“那后来呢？”王君越好奇追问。
“后来，丽颖便把所有积蓄都给了他，他也很争气，成为了探花。”清瑶答。
“探花……那想来是一位才貌双全的公子。”王君越道。
“林公子遵循约定回到了春风秀丽，可是……他……”
“他怎么了？负心了？”
清瑶的眼中落下一滴泪，道：“他……想为我赎身，娶我为妻。”
“什么？！”王君越震惊无比。
清瑶看了王君越一眼，道：“你的反应，和我当年一样。我也没想到，他考中功名回来，要娶的人却是我，我跟他……真的只有一面之缘而已。”
“他既然要娶你，为何又收下丽颖的金银，和她许下承诺？难不成，他是利用丽颖，实则却暗暗倾心于你？”王君越道。
清瑶冷笑了一声，道：“他以为，自己有了功名而归，我便一定会答应他，但是我没有。”
“你是……顾念和丽颖姑娘的姐妹之情吧。”王君越道。
“不仅如此，我对他本也无意，他这种见异思迁心怀叵测之人，我又怎么会中意？”清瑶道。
“那再后来呢？丽颖姑娘她……”
“虽然我没有答应，但是终究是坏了我和丽颖的情分，那个家伙可恶至此，为了安慰丽颖，我亲手了结了他。”
清瑶说到此处，神情中流露出一丝狠厉，和她面容中的温柔不甚相宜。
清瑶本以为王君越听了这件事，会惊悚于她的过往，可是王君越并没有，反倒说道：“这种人渣活着也是无用，死了便清净！”
清瑶笑了笑，道：“的确如此。”
“那，丽颖姑娘原谅你了吗？你们有没有和好如初？”王君越问。
“没……她知道是我动手杀了姓林的，那天夜里下着雷雨，她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清瑶道。
“莫不是她还喜欢那个人？”
“不知道……我只知道，她那天看我的眼神很生气，我便也离开了。”
清瑶说到这，用力扯了一下纱帐后的绳子，暗门打了开，她拿着小酒瓶走了进去。
此刻丽颖已经闭上了眼，没有出声，身子也还算安分。
清瑶把酒喂给了她，叹道：“不知道她会不会醒过来……我很想……跟她说声对不起。”
王君越站在清瑶身边，看着铁笼里的丽颖，道：“现在说，或许她的在天之灵也能感知到。”
“真的么？”清瑶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真的，人殁有灵。”王君越认真的说道。
清瑶看向丽颖，道：“丽颖，对不起……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林公子为何突然求娶我，我对他真的没有半分情意，也不会跟他走。我知道你很爱他，我不该取了他的性命……都是我的错……”
说着说着，清瑶哭了起来，王君越拍了拍她的后背，道：“不是你的错，不要过分自责了。”
“不，是我的错……从那以后，清瑶便失了神智，除了弹琴以外，再没和人说过一句话。后来，世界大变，她煎熬了数年，最后郁郁而终……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对姓林的下手，她也不会这样了，起码心里还有几分期许。”清瑶哭道。
“呃……”
丽颖突然开口，清瑶猛然抬头，只见丽颖的嘴巴一张一合，像是有话要说。
“清瑶……”
丽颖唤出了清瑶的名字，清瑶无比震惊，道：“丽颖，你终于醒了！你原谅我了对吗？”
丽颖摇了摇头，清瑶的眸光再次黯淡了下来。
“清瑶……林……他在我的饮食中……下了……药……我没……没怪……你……”
听到丽颖的话，清瑶瞬间泪奔，扑到了铁笼前，王君越一把将她拉了回来，毕竟丽颖已经成了这副模样，万一再次失去神智，恐会伤了她。
“你，太傻……杀……他……快，快跑……官，官府会来抓……我……床下暗格给你……留……银……”
“丽颖……你是担心我会被官府抓对吗？”
清瑶惶恐，没想到丽颖变成了这幅模样还是担心她的安危。
丽颖呆呆的点头，支支吾吾的说道：“我……头疼……林杉在我的酒……里……我……什么……都不记得……我……是不是……死……”
清瑶哭的泣不成声，王君越扶着她，对丽颖说道：“丽颖姑娘，你已经死了。”
清瑶一把抓住王君越的胳膊，道：“你怎么能……”
“她早晚要知道的，知道总比不知道要好。”王君越打断了她的话。
“你凭什么这么说！”清瑶道。
“瑶……”
丽颖唤了她一声，清瑶和王君越回过头来看向她，只见她干枯的眼眶中，流出了一滴血泪。
“我……好累……用，火……将我……烧了吧……”丽颖道。
清瑶连连摇头，哭道：“不，你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瑶……我……累……”
王君越拉着清瑶的胳膊，道：“你真的忍心看着她受如此折磨吗？”
清瑶闭上了双眼，沉默了片刻后点了点头，道：“好，我答应你……我会连同这春风秀丽一同为你献祭。”
丽颖咧着嘴笑了笑，笑容僵硬又痛苦，“好……你……快……逃……”
“嗯，你放心，我会逃跑的，官府一定抓不到我。”
“嗯。”
丽颖的脸慢慢僵硬，形成了一个面具般的硬壳。
王君越拉着清瑶出了暗门，把门关了起来。
清瑶擦了擦眼泪，道：“丽颖终究还是变成傀儡了，她看到了我们，这里很快就会被更多的傀儡攻击。”
“收拾一下，我们离开这儿吧。”王君越道。
清瑶背起了琵琶，看了看琴桌上的古琴，上面刻着一个“颖”字。
“除了这把琵琶，我也没什么可带走的了，至于丽颖这把琴，便留下来陪着她吧。”
清瑶说着，随意拨弄了一下琴弦，琴声清脆，但琴弦早已走音。
“曲终人散，都是最寻常之事，丽颖至死不忘为你着想，你需得好好活着，才能不枉她的担忧。”王君越道。
清瑶点了点头，恢复了那个清冷淡然的模样，道：“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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