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子？哪来的沙子？”
段德一脚踩碎脚下的鬼脑袋，眉头微皱。
伸手在自己满是污血的脸上一抹，他能明显感觉，黏腻的血液里，多出一股沙子一样的颗粒感。
这里是大坝水库，周围都是山地，因为空气湿度高，所以连尘土都很少有...
哪来的沙子？
段德一边砍杀鬼群，一边环顾四周。
很快他确定，周围并没有什么和「沙」有关的鬼怪，就算洪水恶魔来了，那应该也和「沙」没关系。
“是我的错觉吗？”
段德这么想着，转身继续投入战斗。
连续高强度砍杀半个小时，让他的手臂有些酸涩，动作也不如一开始干净利落，甚至期间有好几次，他都差点被来自背后的利爪伤到。
虽说眼前鬼群大多为恶灵级，对结成阵型的猎鬼队并无威胁，但其中也会时不时冒出来几只b级的红衣，若是不小心处理，骨折流血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好在鬼潮进度已经过半。
只需要再过一个小时，一切就会结束。
这一次，由于安全局出动的雄厚兵力，他们每一支猎鬼队，需要应对的鬼群都比之前少了许多。
压力骤减的情况下，到现在为止，甚至都没有人受伤。
“没想到连队医都成了摆设...”
段德这么想着。
在他又利落的挑飞几个脑袋后，却听到身旁传来一声闷哼。
转头一看，队员竟然受伤了。
刚想上前帮忙的段德，却看见那受伤队员几拳砸退围上来的鬼群，然后猛的抬起头望向天空。
“队长你看天上！”
顺着队员惊诧的眼神，段德向着头顶天空望去。
下一秒，他的表情凝固了。
不知何时开始，本该昏暗一片的夜空，此刻变得异常明亮。
层层叠叠的乌云之中，隐约能看到某个长条状的庞然大物，正在云层中扭动穿行。
“那是...龙？”
距离太远，又加上云层遮挡，段德看不实在。
除了那庞然大物之外，他还能看到周围有一些朦朦胧胧的东西存在，那明显不是云，而是某种比云更粗糙的东西。
“沙？”
“对！那些全都是沙子！”
段德浑身一颤，目瞪口呆。
即使隔了这么远他也能感觉到，这些沙子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多，很快就会达到遮天蔽日的效果...
不。
不光是天上的沙子，落在他自己身上的沙子也在越来越多。
这说明那些东西不单单只是悬浮在天上，而是在不断的落下来。
“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是洪水恶魔？不对，洪水恶魔怎么也不会是从天上来的！”
段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很明显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短暂犹豫后，他命令队员们继续作战。
战场形势虽有变化，但还未真正影响到他们。
在得到指挥所的下一步命令之前，他们只能拼命砍杀眼前鬼群，否则一旦他们这里出问题，整条战线都会受到影响。
“队长，指挥所那边没反应！耳麦里全是杂音，我们都联系不上隔壁的队伍！”
队员的喊叫声，让段德心口一紧。
头顶天空的异象，他们能看到，指挥所一定也能看到。
没有新命令，甚至连一句指示都没有...
是指挥所那边有情况？
还是说通讯受到了干扰？
段德不确定。
砍杀的空隙中，他透过余光看向不远处的其他队伍。
那些队伍也一样的满脸疑惑，一样的还在坚守岗位。
“老秦，这肯定不对劲，趁现在还有余力，你去指挥所看看，至少要搞清楚...”
段德话没说完，嘴角一僵停了下来。
因为余光里，一团黑影从天而降，就砸在他面前的鬼群里。
巨大的冲击力将鬼群冲散击飞，鲜血烟花般飞溅。
下一秒，在被撞碎的残肢断骸中，一只衣衫褴褛的人型鬼怪站了起来。
那是一只眼神饥渴的梦魇级...
准确的说，是梦魇巅峰。
段德从未见过这样的鬼怪，实力如此强悍，却又看不到丝毫理智。
那双空洞腐烂的眼睛里，只有对血肉的无限渴望。
光是和这东西对视一眼，就让他手心出汗，肾上腺素一阵飙升。
“先解决这个！”
来者不善。
段德当机立断，要先处理眼前这只失心魔。
在他发出命令的同时，身后便已经默契的刮来两道锐利罡风。
蜂鸣声响起，无形利刃迅速逼近。
失心魔身形一闪，竟然以折断身体的角度堪堪躲过，在地上血浆里翻滚一圈后，咆哮着向几人杀来。
“速战速决！”
周围有鬼群助阵，段德不敢怠慢。
只见他低喝一声舞动长枪，一点寒芒刺出，随后枪出如龙。
两个队友紧随其后，一左一右，三人呈夹击之势，一齐袭向失心魔。
刀光剑影，一番乱战。
没花太长时间。
在段德失去半条胳膊后，他成功找到机会，一枪洞穿了失心魔的胸口。
紧跟着，两个队员跟上补刀，将重伤的失心魔捶成了一摊烂肉。
“队长你的手！”
“我没事，先处理鬼群，等腾出手了再治疗。”
段德咬牙说着。
他手上继续砍杀冲上来的鬼群，不安的眼神，却忍不住望向地上失心魔的残骸。
这是一只梦魇巅峰。
是鬼潮开始到现在，他们遇见过等级最高的鬼怪。
不夸张的说，这东西放到九成禁区里头，都是boSS级的存在。
虽说，在他们这支S级猎鬼队面前，这也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毕竟拼死到最后，失心魔也只是扯掉他半截胳膊。
对A级的强化系来说，这只是小伤，抽空让队医治疗一下，他便能继续作战。
但问题是...
这东西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像这样零零散散的来上一只，他们还能处理。
但如果不是一只，而是两只，三只呢？
杀死失心魔后，段德难免在心里估计，只需要同时面对三只刚才这样的失心魔，就能摧毁他们这样一支小队。
“缩紧队形，朝隔壁队伍靠拢！”
段德一声令下，领着队员突破鬼群，开始朝最近的友军移动。
这样，两支队伍汇合，就算遇上三两只失心魔，也能应付得来。
而就在他且战且退，跑出去没两步时，却听见旁边传来一声惊呼。
混乱之中，嚎叫声和炮火声震耳欲聋，段德第一时间没能听清队友说了什么，但他心口一紧本能抬起头。
夜已经深了，但夜空却亮的怪异。
云层比刚才更加厚重，仿佛和漫天黄沙融为一体。
而透过这些或轻盈或浑浊的东西，段德看到了一只，两只，十只...
成百上千只失心魔，正在雨点般不断落下。
伴随着遥远的嚎叫声，这些失心魔落在江面上，落在两岸边，落在远些的山林里，也落在更远些的昌江大坝上。
在看到这场景的一瞬间，段德心底不受控制的冒出来一个可怕念头。
“这，这他妈的是世界末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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