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初晴，道路上的积雪被清扫到了路旁，堆积出一个个尖尖的雪堆，道旁的树木枝头还残留着部分积雪，偶尔在寒风中簌簌坠落，发出几声轻轻的闷响。
道路的尽头是一幢略显孤寂的白色小楼。随着敲门声响起，屋内传来了快步走来的声音。
门开后，探出了一个洋溢着笑意的脑袋。
“闻笙！你来了！”
厉闻笙“嗯”了一声，将肩头满是雪的外套递给了面前的人儿。
“这里住得还舒服么。”厉闻笙松了松衬衫的袖口，向玄关内走去。
宽敞的客厅被柔和的阳光照亮，散发出温暖的氛围。墙壁上挂着几幅价格不菲的油画，脚下的地板镶嵌着精致的花纹，天花板悬挂着一盏华丽的水晶吊灯，同样看起来价值不菲。
厉闻笙坐进了宽敞的沙发里，随手捡起了一本书。
“你在学做饭。”
“嗯，闻笙，你一直爱吃我的手艺...”
面前乖巧的人儿跪下身来，将头枕在厉闻笙的腿上，声音落寞：
“可是…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得光？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幢远离市区也远离你的别墅里...我想...”
厉闻笙摸了摸腿上的脑袋，浑厚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感情色彩，“摆正你的位置。”
面前的可人儿猛然抬头，楚楚可怜的双眸让人好生怜悯，“我明白！你之所以没有杀了我，完全是看在曾经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的过往上...我本不该觊觎的...只是现在您跟他...”
厉闻笙锋利的视线从眸中射出，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低了，“你能活到今天都是拜他的善良所赐，希望你安心得做好替身的角色，不要僭越。”
“是...”
见厉闻笙站起身来，漂亮的可人儿抖着胆子将身子贴了上去，一双含情眼夺魂摄魄。
“闻笙...想做么？”
厉闻笙微微后退半步，躲开了紧贴而来的躯体。
“去给我做点吃的。”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肯碰我么...我保证，从现在开始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再不会做出那混脑子的事...”
厉闻笙双臂抱胸，嘴角微微提起：
“哦？这句话听来很是耳熟呢。”
“我...我这次真的...”
厉闻笙伸出一只手捏起了白不遇的下巴，迫使他抬着头对视自己的眼睛。
“白不遇，那日你跟我说是被厉砚辞胁迫，才叛了我，可后来又是怎么做的？”
白不遇被捏着脸的地方泛出青白，他的脚尖逐渐离地，眼里充满了惊恐。
“闻...笙...听我...解释...”
厉闻笙轻蔑一笑，“让我听听你打算怎么狡辩。”
白不遇被狠狠地扔进了沙发里，双手捂着脖子一阵剧烈咳嗽。
他连滚带爬得滚到了厉闻笙脚边，抱住他的小腿，眼泪倾泻而出，“闻笙！我当时不敢一下子离开他的控制！你也知道...厉砚辞是宁仓亍的人！宁仓亍要杀一个人太容易了！我一个小小书童...”
“哦？包括再次滚上他的榻？”
白不遇吓得俯身趴在地上，眼泪大滴大滴得砸到布满花纹的地板上。
“我...我...是被胁迫的...”
厉闻笙点点头，“嗯，胁迫你，可是我二哥并不是这样说的啊。”
白不遇浑身剧烈得抖动着，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他几乎想要钻进地里，脸紧紧得贴着地面。
“二哥说，是你自告奋勇说会帮他破坏我和父亲之间的关系的。还说，是你趁他酒醉，睡上了他的榻。是你，假借给父亲汇报我学习情况之时，偷走了父亲打算上奏的文谍，宁仓亍篡改了其中的重要内容，使我父亲一朝被寇上反贼的帽子，厉家的灭顶，是拜你所赐呢。”
白不遇猛然抬起头来，双目通红，“不！不是！闻笙...不...五少爷！您要相信我！我跟厉家本无仇的！我确实曾经心许过二少爷，可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怎么敢主动睡上他的榻！是二少爷无意中看到了我藏在袖袋里被他丢掉的半张小诗，看出了我的心意...”
“所以...”
“所以那日二少爷酒醉...拉住了从府上大门路过的我...强行将我...”
厉闻笙假意恍然大悟，“意思是你，从头到尾都是被逼迫的，包括第一次的下药，和第二次的偷文谍。”
白不遇将头点出了残影，“正是如此！我只是身体被强迫了，可是我的心，却一直在五少爷您这里啊！”
厉闻笙在原地踱了两步，低头思考了些什么，又轻笑出声。他盯着地上抬头仰视的白不遇。
“也包括你骗我说寻谦回了老家么。”
白不遇已然已被吓得胆裂，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包括我放你逃走后，本已将宁仓亍带来的人杀了将尽，大哥救援的队伍也很快就能赶到，却被你引来的第二波逆贼将我厉家杀得仅剩他厉砚辞一人？”
“我该死！五少爷我该死！都怪那个宁仓亍！是他！他说我如果不照办的话，就会杀掉二少爷...也…杀掉我！我惹不起他...他是...他是...”
白不遇的眼泪在地板上砸成一个不小的水汪，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厉闻笙会把自己“养”在这里了！
原以为是对自己旧情复燃，想要在留自己一条命后，给自己一个将功赎罪，以肉偿错的机会。
原来，他自始至终就什么都知道！
灭门之仇，必将不共戴天！自己之所以没有死，只是因为厉闻笙一直忙着陪沈今安没有时间罢了！昨天两人刚一分手，他就来索自己的命了！
一想到这里，白不遇就觉得心脏似乎在被一双无情的大手紧紧地攥着，仿佛下一秒就会爆开！会在满天的血花砸到地板之时彻底坠入厉闻笙掌管的死界！永世受他折磨惩罚！不得超生！
白不遇将头狠狠地磕在地板上，额头流出的血如蜿蜒的小蛇，融散在那一滩泪汪里。
“五少爷！五少爷您别杀我！我什么都愿意为您做！求求您别杀我！”
厉闻笙向前半步，双腿微分，俯视着胯间的可人儿，画面极其暧昧，他戏谑一笑。
“哦？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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