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骑着天马的屠莎雪便带着几人出发，前往位于血荧宫中央位置的宫城。
楚天歌三人自然也是乘坐着孔雀出发。
“楼主，你现在到底是什么境界？”
曲寒棠小声问。
“气旋之下我无敌。”
楚天歌平静道。
他很快就可以晋入双气旋五重天，说是气旋之下无敌已经是很保守了。
但是具体能不能赶在战前突破，他还真是有些不确定。
不过那也不重要，都是一群乐色。
曲寒棠：“……”
云烟则是故作恍然，“哦，懂了，原来是紫府无敌啊。”
“——！”
楚天歌淡淡看了她一眼，当即把她给吓得一个哆嗦，小心藏在曲寒棠身后。
这日，飞入了血荧城。
这日，落入了血荧宫。
嗯，三个字，很气派。
夜。
屠莎雪来到了宫主寝宫，拜会老宫主屠合。
寝宫之内，屠合屏退了众人。
而寝宫之外，则是直属于他的血荧卫队长程奎带着人在巡逻。
这也是他现在唯一信得过的人。
寝宫之内，屠合显得很是虚弱，还不时咳嗽，吐出黑血在纱布之上，然后扔进渣斗。
白发很多，搀在枯黄黑发之中，面容沧桑而又带着些微憔悴之意，给人以一种日薄西山之感。
在此期间，屠莎雪小心拍着他的背脊，用血力助他顺气，面色之上满是担忧。
“咳咳……阿雪，无事……”
他轻轻推开屠莎雪。
屠莎雪静静侍立在侧，脸上冷傲之态尽去，目中盈泪，像是在看着自家老父亲那般。
室内一时静寂如死。
“阿雪，我收养你已有多少时日啊？”
良久，状态才稍有好转的屠合靠在了床靠之上，问着。
“回师傅的话，至今已有二十年光景了……”
她恭敬垂首。
“是呀，二十年了，真是不短的岁月哪……”
屠合喟叹一声，坦然道：“我身中青兽门那只畜牲下的奇毒，已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师傅……”
虽然早有预料，但闻言她还是一个哆嗦，颤颤巍巍跪坐在地，伏首在床，眼中淌出晶莹泪河。
这一刻，她不再是执掌着数百万人口，一言九鼎、杀伐果断，威名足以令小儿止哭的血屠殿殿主。
似乎只是一个能为他撑起一片天地的老父亲即将阖然长逝而痛哭流涕的小女孩那般。
是那般孤苦……
那般无助……
“唉……”
屠合长叹了口气，手掌轻轻放在她的颅顶，轻轻摩挲。
他说，“老夫活了这么多年，也算够本，早已想明白了，生亦何欢、死亦何惧。说来惭愧，老夫打下了这么大的基业，到头来能信得过的人也不过廖廖。当然，最信得过的还是你呀……”
“师傅……”
闻言屠莎雪颤颤巍巍抬起了含泪头颅。
“好了，不再伤春悲秋，说正事……”
他面色肃然下来，强提着力气，沉声道：“此次我提前召开宫试，也正是为了此事。我心目中的继承人自然一直是你，可是，其余八大殿主，其中甚至还有我的两个弟子，他们不会同意。”
“他们觉得你年纪轻、资历浅、实力不足以服众，却又知道我心系于你，为了能有充足的力量当上宫主，便有的互相勾连、意图谋权篡位，有的则是勾连外人，更有甚者，他勾连妖魔！也不怕最后被吞得尸骨无存。而且，我怀疑，我之所以暴漏行踪而被青兽门那头畜牲与门主联手暗算的事情，就是因为有人勾连了青兽门，偷偷泄露了我的行踪！”
说着，他又是开始咳嗽起来。
屠莎雪面目冷肃下来，“若是真得有人谋害了您，那我便一定会查明真相，并拼尽全力会帮您报仇雪恨！”
“唉……”
看着好徒儿这副样子，屠合又是叹了口气，“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说着说着又岔题了……”
随后，屠合自嘲一笑，继续道：“所以我决意，此次就是以殿试胜负为由，来决定我血荧宫下一届宫主继承人的最终归属。这次我无法帮助你太多，需要你自己去争。”
“当然，即使你能胜利，也只是占个大义名分，他们啊，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家伙，我太了解他们了。”
屠合道：“此次殿试之后，就全靠你自己走下去了，我有两物，给予你。”
说着，他自储物链中取出两物。
一只血种，一柄血色大剑，其上有着迷蒙潋滟花纹，剑身修长而又稍显厚重。
“此血种，是我在那次遭受暗算之际就开始着人蕴养之物，至少能让你提升到九重天圆满之境，甚至有可能会破开气旋关隘，得以凝练液旋。”
“至于这柄剑，名为潋滟，乃是四品上灵器，具有提升一定血力运转速度及血力凝练速度的作用，按照与你相性结合程度，至多可提升三成功效。”
轻轻抚摸着这把剑，他唏嘘道：“此剑，乃是她的佩剑啊，我从未使用过，只是为了睹物思人。可惜，她死得太早了一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看到你。但我想，她若是看到了如此乖巧伶俐的你，也是一定会喜欢的。所以，今后，就让她随你征战吧。”
屠莎雪感动接过，默默收入储物链。
“他们想必也各有各的待遇，但师傅我呀，也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
屠合略有些遗憾得叹息。
“不……您已经为我做得实在太多了，可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您走至生命的尽头，而毫无计策，直到如老树凋零、桑榆暮景一般逝去……为人女者实在是愧疚呐……”
她哽咽起来。
“你有这份心就行了，去吧，好好休息……”
说着，他阖上了眼眸，轻轻摆手。
“是，莎雪告退……”
屠莎雪默默后退，直到离开屠合就寝的床有两丈之后，方才旋过身子，迈开步伐。
“哦，对了……”
身后，又传来了屠合虚弱的声音，“我死后，程奎会带着人投奔你而去，那也是我最后能留给你的东西了……之后的路，就自己走下去吧……”
屠莎雪再次哽咽，旋身深深一躬，方才离去。
吱呀。
门被她轻轻阖上，同时阖上的还有那些如影随形的荒芜破落气息，以及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如河流逆涌。
门外，依旧是遍布彤云的阴霾天气，让她不由有些发冷。
仅仅只是一个念头，体内血力就旺盛流转开来，驱散了遍体寒冷。
当然，玲珑心上的寒冷，是无法驱散的。
只能是随着时间流逝，而越来越淡，直至遗忘……
但……
“我是谁？”
她扪心自问。
“我是屠莎雪，非常强大的屠莎雪，即使一个人也可以非常坚强得活下去的屠莎雪！”
喃喃自语声中，她收起了所有会使她感到迷茫的负面情绪，重新恢复成那个冷傲如威武女战神一般的血屠殿殿主。
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随后，她威风凛凛，扬长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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