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上元，
程少宫等人在听说妹妹从前每年元宵都是在宫中陪伴储妃后……轮番上阵的游说萧元漪，都想要带小妹妹去逛灯会。
萧元漪在程始也开口说情后，做下了元宵灯会，全家出行的安排。
………………
正月十八，
巧慧遣了宫人去曲陵候府（程始还朝后，文帝封赏的爵位和宅邸）接嫋嫋。
翻过年来，又长了一岁的小女娘生的聘聘袅袅，一袭绯色蜀锦做的曲裾长裙，愈发衬的她雪肤明眸，朱唇皓齿，光华艳艳……
“你这衣裳好，好看，衬你。”巧慧见了就忍不住夸。
嫋嫋道：“这是三叔母赠的。”
“你三叔母……本宫记得不错，是白鹿书院桑公的千金？”巧慧笑道：“眼光果真独到。”
“是呢！”嫋嫋毫不避讳的腻在巧慧怀里，一手拿了宫廷御制的金丝枣儿在啃，一手取了自己新画的水车图纸给巧慧献宝。
巧慧习以为常的接过了小小女娘递来的丝帛：说实在的，对嫋嫋自幼钟爱钻研的那些工笔细描的图纸，文秀如太子妃娘娘是真的看不懂。
不过她看不懂无妨，东西做出来了自然也就会知道效果……而东宫不缺能工巧匠。也并不缺眼光毒辣、长远，能物尽其用的人……
太子妃摸了摸怀里女娘百合花般清纯美丽的脸庞，“……这图，我明日便吩咐匠作府在城外别庄上修上。”
“若它真能如你所言，节省农家三成灌溉的时间精力……那便是百姓福祉，国之大幸。”
“嫋嫋，你可是又立了功了。”
——所谓“又”字，便是在这之前，年纪更小时的女娘，已经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研究出了不少好玩意。
比如说，太子出资开办的酒楼，招牌名酒“百里香”，便是公认全都城最醇厚清美的酒水。仅这一项，便给东宫每年增了不少出息。
“你这样的聪颖灵慧，真不知道，将来该要怎样的男儿才可与你相配。”
嫋嫋闻言先是微怔，玉白的小脸有霞光升腾。后又很快反应过来，扭股糖似的与巧慧撒娇，“……我便一直陪着娘娘不好么？”
“你啊！”巧慧伸指点点嫋嫋白皙、光洁的额头，道：“我虽疼你，可总也护不了你一辈子。女娘大了，总归是要嫁人的。”
她觑着嫋嫋神色有异，倒不像小时候每每听着她要出嫁的话，都说长大后要留在宫里做宫令的话了。于是笑道：“嫋嫋若是有了心上人，也不必害臊……大可与我直言。”
“不论对方家室如何，是怎样的人品才貌，我的嫋嫋都配的起，便是你看上了十一郎，父皇母后面前，也有我也给你做主。”
当今文帝膝下十子，便赐了义子凌子晟一个十一郎的乳名……意在爱其若己出。
而事实上，满宫里面诸多皇子公主，从东宫太子到年幼的八皇子，从帝王宠爱的越妃生的三公主到皇后膝下的五公主，又有哪个得帝王宠爱比十一郎更多？
十一郎、凌子晟，文武双全，家世贵重，品貌俱佳，自打成年长开了，便稳坐都城女儿家心目中最优郎婿榜单第一名。至今无人可动摇。
而可惜的是，帝王太宠爱他了。
所以他的婚事就全凭自己做主了。他不喜欢的人，便是公主、郡主，也照样不会给予什么好颜色。
“我才不喜欢十一郎呢！”嫋嫋迅速回道。
她不喜欢一切对太子妃不好的人。
“娘娘……小女没有心上人……”只是，她确然已经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时候。
即便程府内，父亲程始和几位兄弟，包括从前很少来往的三叔一家对她都很好。
但嫋嫋想，那些对她好的人，即便她嫁了人，也还是可以继续来往。而她也真是不喜欢在萧元漪一手做主的内宅里，配合她演什么治家公正的戏……
所以，她道：“……只是……”
重点就在于这个只是。
巧慧下意识的坐直身体，静待下文。
便听得耳边，有女娘黄鹂般的嗓音娇嫩说道：“前几天元宵灯会，小女随家人同去赏灯。”
“宫外的花灯和宫里景致颇有殊异。”
“小女偶然结识了一位名唤袁善见的公子，他很会猜灯谜……听人说，已经连续好几年了，元宵灯会上，就没有他猜不出的谜题。”
“小女本觉得那位公子太重声名。年年都在灯会上猜谜扬名，也是无趣。”
“不料，那袁公子却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他盼着将来的妻子能够与他琴瑟和鸣，心心相印，便不希望只听从家里的意思结亲……所以……”
“所以遇着上元佳节这种场合，便年年都来撞缘分，最后撞着你了？”巧慧忍俊不禁。
“袁善见……这名字我也听过。”
“据说，是白鹿书院第一才子，博览群书，才华横溢……陛下和太子，都赞过其多次。”
“只是你终身大事，不可轻定。”
“外人见着那袁公子再好，我也须得先见他几面再说。胶东袁氏累代书香，几世名门，外头浮名且不休提，内里家风如何，人情如何，我也须得好好打听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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