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李羡，是在崔宴昭和温姁安的婚礼上。
王宝钏才给温姁安添了妆，出门时被个小丫鬟带偏了。
温家偏角处，李羡在等她，带路的丫鬟早不知哪里去了。
他怎么来了？
王宝钏摸不准这位的心思，转身想走。
“三小姐。”
李羡开口叫住她:“我们谈谈？”
“小莲，我有只珠钗掉了，你去寻来。”
王宝钏寻个借口把小莲打发走。
李羡今日穿着雪青色锦袍，腰间是乌黑色腰封，看起来贵气无比。
他抬脚朝王宝钏走来。
“我那日给你信，你为何不回？”
“若不是安妹妹大婚，还见不着你呢。”
是了，温姁安外祖母是临阳大长公主，论起来，李羡和温姁安，是有点亲戚关系。
王宝钏这么一想，便觉得李羡不是刻意在等她。
“说话。”
李羡久等不到她回话，倾身靠近她。
他离得近，温热的鼻息，烫着她一激灵，身子往后退。
她被李羡圈在角落，王宝钏吓坏了，抬手推他，“你走开。”
“说，为何不回信？”
李羡离她越发的近，粗哑的嗓音，震得王宝钏心脏砰砰。
她偏过头，“我烧了。”
“烧了？”
李羡在望江楼等了她半天，感情这三小姐压根没想赴约。
太子殿下还没这样被人忽视过。
“殿下，你离我远点。”
李羡挨她极近，吓得王宝钏弯腰，想从他胳肢窝钻出去，被李羡反手一捞，扣在怀里。
“离你远点？王宝钏，你想都别想。”
“殿下，我这辈子是不能嫁人了，我是要跟着小道长走的。”
王宝钏在被他箍在怀里，想走走不掉。
又害怕有人来了，一时间又恼又慌。
“只要你愿意，本殿有一千种办法阻止。”
李羡搂着她，低头问:“那么三小姐，你愿意吗？”
这姿势实在太过亲热些，再近一点就能吻到她。
李羡真恨不得就把人抓回去，关在东宫，只许他一人看。
“不，我不愿意。”
这样炙热的话，从李羡嘴里说出来，王宝钏只觉得可怕极了。
“王宝钏，你有没有心，你与那赵九娘交好，我告诉望江楼，都听你的，你说什么是什么，再没有人敢为难赵九娘。”
“这些你都看不到吗？”
李羡拦腰抱起她，脚尖一点，飞身离去。
“殿下，你要带我去哪里？”
“望江楼。”
王管事正柜台算账呢，噼里啪啦算盘打得飞快。
余光一扫，瞧着李羡拉王宝钏进来，这可了不得。
“快快快，去叫东家。”
他让伙计去叫人，起身迎上去。
“吩咐下去，不许任何人打扰。”
李羡自顾寻了雅间，把王宝钏带进去，拴上门。
“我不许你跟任何男人，你这辈子只能跟我。”
这里都是李羡的人，他倒是什么都敢说。
“你爹想要我爹的命，还要我三姐妹不能生，殿下，你爹视我家做眼中钉。”
李羡都没什么顾及，王宝钏更不怕。
“今日你看见我爹了吗？他头发又白了。”
“是为了你们李家的江山白了头。”
王宝钏说着，就红了眼，“那是你家的江山，我爹凭什么要为你们守，还要受你爹猜忌。”
李羡见不得她落泪，当下就心疼坏了。
“别哭，三小姐，你莫哭。”
他抬手，用指腹抹去她脸颊的泪。
“我爹老了，我总劝他告老还乡。”
王宝钏躲他，侧身过去不看他。
“可他总不肯，他说不做宰相，就不能护住我。”
“我爹为了我，在这朝堂如履薄冰，我要嫁你，那是戳他肺管子。”
李羡耐心听她说完，拉着她坐下，“所以呢？”
他不能理解王宝钏的逻辑。
“你做太子妃，我能护住你，我们生个太子，将来他做龙椅，你们王家就是皇帝的外祖，谁敢动？”
“这话殿下你信吗？”
王宝钏起身开门，指着楼下来往的食客，有来吃饭的，也有来听曲的。
“殿下瞧见了吗？”
“男人寻欢作乐，却要女子独守深闺。”
李羡沉默了，王宝钏关了门，以此做支撑靠着，昂着头，把眼里的泪花逼回去。
“自古以来，功高震主，殿下莫拿我寻开心。”
“我大姐至今未孕，我二姐也是去了贺川府才传来好消息。”
“或许，我也同大姐一样，是个不能生的。”
“你还不明白吗？”
李羡走到她身边，两手撑着门，王宝钏在他双臂间。
旁人看来，好似一对金童玉女。
他低头，吻去她脸上的泪珠，把她拥在怀里。
“对不起。”
“我只想对你好，你若不愿，我听你的，东宫的女人我再不碰，求你，接纳我，好不好？”
李羡却不知，他这么一说，把王宝钏推得更远了。
“男儿果然薄幸。”
“今日你对我说的这些话，岂止明日不会对她人说？”
“殿下休要狡辩。”
王宝钏说:“我二姐夫，对我二姐言听计从，最后不也是要去寻欢吗？”
“五姐姐，侍奉公婆，生儿育女，又有哪一点出错，还不是不得夫家喜爱？”
“又比如东宫的侧妃，哪个不是您的心头好。”
李羡:“……”
小嘴叭叭还挺能说，那不是还没遇上能让本殿动心的人么。
王宝钏还要说，抬眸但见李羡不说话，只一个劲盯着自己瞧。
他的瞳孔里，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静得吓人，王宝钏低头，又不敢说了。
“东宫没有侧妃，我也不要你做侧妃。”
“你若是不欢喜，余下两名通人事的女官，我也可散了。”
王宝钏推开他，稍离他远一些。
“殿下与我说这些作甚？方才是宝钏想左了，胡言乱语的，还请殿下莫往心里去。”
“臣女该走了，殿下自便。”
王宝钏要走，她不能再留下来。
她怕。
李羡说的话太诱人了。
那条她曾想过但并没有去走的路。
现在由他铺了，王宝钏很难不动心。
“等等。”
王宝钏正在开门，被李羡叫住。
她回头，李羡从怀里掏出支白玉碧玺荷花簪，“方才听你丢了珠钗，这支送你。”
“殿下。”
“莫要拒绝。”
李羡替她簪好，左右看了，赞道:“这支发簪配你，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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