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寒酥再一次从床上惊醒，一如往常的浑身湿透，在侍女服侍下换了新的长裙，一步步走出房间，可等站到院子里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还是深夜。
“小姐最近的噩梦有些频繁啊！”
身后侍女担心的声音响起，这是一个一身蓝色长裙，单拿到外面也算是美人的少女。她叫小蓝，从小与寒酥一起长大。
一般这种环境中长大的小姐和丫鬟往往都亲如姐妹，然而寒酥与小蓝却没有那种缘分。
因为寒酥太美了，美到长时间的相处能够让任何一个女性自惭形秽。小蓝便深受其害，尤其是在少女最爱美最渴望异性关注的年纪里，这种摧残都快要将她击落深渊了。
无奈下，寒酥只能保持小姐的高傲，让她持续属于丫鬟的卑微感觉，而当一个人将自身放的足够卑微，那他就不会再因为不如别人而惭愧了。就像是我辈学渣仰望学霸的时候一样，嗯，老PUA了！
“小蓝，昨天父亲又没有回来吗？”寒酥头都没回的问道，距离上一次跟刘奈打的那一场已经好几天了，整个皇都都没有了刘奈的消息。
这其实让寒酥感觉很满意，能够成为天下案首的人，想必足够聪明，知道应该怎么躲避算计。只是那暗中算计之人似乎还没有放弃……
“小姐，老爷昨夜又被陛下叫回去商议国家大事了……”小蓝显然意犹未尽，只是张张嘴又有些犹豫。
不过她没有开口，寒酥却是已经猜到了，“大公主又送请柬来了？”
小蓝点点头，表情有些怨怪，“大公主也真是的，每次都在老爷进宫的时候送来请柬。也不知道为小姐考虑考虑！”
“请柬上是她的名字，但却未必是她发出来的请柬。”寒酥轻笑，仿佛对这事并不在意，从上一次寒少时无意间提到陛下的表情，寒酥就已经能够猜测出很多东西了。
她与秦红瑟算是不错的好友关系，对，好友，尚未达到闺蜜的程度。两个女孩都是聪明人，她们可以将彼此关系往闺蜜的级别迈一步，可她们不能。
寒少时虽然是秦皇的心腹又是当朝宰辅，但皇室的风格世人皆知。君臣感情什么的从来就不存在，至少在大秦皇朝不存在。朝局形式如果需要，秦皇会将寒少时当成父母那样尊敬，可若是朝局改变，那也很可能会恨不得寒少时去死。
对，就是这么冷酷，这么现实。
如果说那个秦皇有对谁用过真情的话，那可能就只有秦红瑟已故的母亲了，那位死后追封的皇后据说是秦皇这辈子唯一真心爱过的一个女人，也是如今秦红瑟能够有如此特权的原因所在。
“小姐觉得，这请柬……会是秦皇……”小蓝的脸上突然间多了一丝恐惧，“如果是秦皇盯上了小姐，那该怎么办啊！”
寒酥乐了，伸手在小蓝的脸颊上捏了捏，“又不是看上你，你着什么急呢？”
“我是担心小姐啊！”小蓝理所当然的瞪大眼睛，“你看这些请柬，都是哪个夫人过大寿，哪位大人举行了什么宴会，凡是抛头露面的机会。我猜秦皇为了见到小姐肯定都会出席的，若是小姐去了就中计啦！”
寒酥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抬头看看天上并不圆满的月光，突然间跟之前看到的那根红线联系在了一起。
其实朝野上下都知道秦皇好色，但他毕竟是皇帝嘛，简单说就是私德如何并不影响他是否是个英明神武的皇帝。而朝中大臣也不会因此对秦皇说三道四。只是不知这一次秦皇盯上了自己和那暗中算计自己的人有没有关系。
毕竟时机太巧了，多事之秋也没有这么多事的！
假设一下，如果这事真的跟算计自己的人有关，那么能够在其中影响秦皇的人，都有谁呢？
六部官员、内阁、步年，通过寒少时她能够轻易知道皇帝日常都与哪些人接触，但真正能够影响秦皇的气势也就是这些人罢了。
六部官员中有跟父亲交好者，有与父亲政见相合者，这几乎能够去除一多半了。剩下的……都是老狐狸啊，每个人都像是带了张面具，你很难判断其中到底谁有一颗坏心眼。
“昨天送来的请柬给我拿来。”
小蓝愣了一下接着转身窜进屋里拿出了一张相当别致的请柬。
“中州王生日？这不是红瑟名义送来的请柬啊！”寒酥顿了顿恍然笑道：“嗯，妖珏皇子新晋封王，也是该有个王妃了。”
“听说妖珏皇子，不，现在该叫中州王了，很帅呢！”
寒酥回头，发现丫鬟的眼里有小星星。不由翻了个白眼，“带你去看看好了。”
……
皇宫，幽祈与雪琳牵着手沿着宫墙散步，自从小朱离开之后，幽祈几乎随时随刻都将雪琳带在身边，哪怕是些正式场合也让其化为白蛟剑挂在腰上。
“啊哈，我们为什么要半夜出来散步啊？”雪琳睡眼惺忪带着怨念的看着幽祈。
“伉俪情深，真是令人羡慕啊！不过确实啊，为什么深夜出来散步呢？”
悠悠荡荡的声音让两人缓缓停下身形，幽祈微微转身抱拳行礼，“皇兄，明日是你的生辰，深夜游荡在皇宫内院又是为何呢？”
妖珏，不，现在是秦珏了，“对于修士来说白天与黑夜又何必分的那么清楚呢？你与弟妹不也在这里散步吗。”
“皇兄却是说错了，我们可没有在散步。”有些出人意料的，幽祈竟然否定了秦珏的话，反而意味深长的对着秦珏笑。
这就很烦，大晚上的你也不多说，就是在那笑，想吓唬谁啊？
秦珏双眼微眯脸上却也没什么变化，只是叹道：“皇弟这是知道了什么？”
“不知道，只是觉得如今朝局变得有点怪，所以想看看，是不是有人心里痒痒，想要做些事情了。”幽祈继续笑。
“那皇弟找到想要搞事的人了吗？”
“没有。”
“真的？”
“反正皇兄也不会相信，真的假的有那么重要吗？”
“……”
秦珏认同的点点头，接着似乎一下子没有了交谈的兴致。“明日宴会，皇弟可别迟到哦！”
还不等幽祈回答，秦珏已经咻的一声不见了。
“你发现了什么？”雪琳见对方消失了，好奇问道。
“发现个屁，我就是单纯出来散步而已，谁知道会撞上他。”幽祈脸上的笑容瞬间垮掉，但很快又道：“不过其实这种时候只要笑就好，心里有鬼的人当时就怂了，然后就会各种胡思乱想，破绽也就自然出来了。”
雪琳恍然，再看看秦珏消失的方向，“所以，他刚刚露出破绽了？”
“没有，但没有破绽才是最大的破绽。”幽祈牵着雪琳的手紧了紧，“我那么说的时候，正常人肯定会有脸色变化，会好奇、会变得严肃等等。不变的，只会是一种人，心里真正有鬼却擅于隐藏，城府极深的人。”
“所以他是真的有问题？可他一个中州王能够有什么问题呢？所有人都知道，他几乎就是太子的人选了，与其搞事情，不如静待圣旨下来就是，他能有什么问题？”雪琳明显有点想不通。
幽祈脸上闪过一丝苦涩，但转眼恢复正常，解释道：“这就是外人和皇室成员思维间的差别。在外人看来，秦珏确实什么都有了。可是在我们皇室成员看来，他需要争夺的还有很多很多。”
“比如呢？”
“父皇年纪很大了，但依旧属于壮年，太子之位没有意义。修行界以实力为尊，连天仙都不是，就算成了皇帝也做不到为所欲为，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如今父皇行为的重复罢了。另外……搞不好还要跟父皇抢女人！”
嗯？雪琳眼睛顿时爆射出精光，你要是说这个，那我就不困了。
幽祈好笑的看着她，“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雪琳一脸茫然。
“你跟寒宰辅家的那条鞭子不是认识吗？他没有告诉你？”幽祈奇道。
“没有啊，最近很困总是想睡觉，所以有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
幽祈点点头回道：“前不久他曾经跟我碰上过，也跟我说了很多有趣的八卦，我这位皇兄不知在什么时候见过寒小姐，似乎情根深种呢！不过有些巧的是，父皇好像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寒小姐的存在。”
这回雪琳懂了，“所以，明天的宴会，有好戏看了。”
幽祈闻言却是沉默片刻摇摇头，“除非皇兄有什么提前布置，否则以他的性格不会站出来，甚至不会给寒小姐发请柬。”
“那如果两人真的争起来了怎么办？”
幽祈看着雪琳那跃跃欲试的模样不禁好笑，“你还挺期待啊！不过就算争起来也没用，别看他们一个是秦皇一个是中州王，但真正取决定性作用的还是寒大人。你能想象一个天下案首会因为所谓皇权而妥协吗？”
雪琳想了想，那个寒少时确实不像是会因为什么妥协的样子，毕竟他一直反对古公主和亲，更不会委屈自己的女儿。只是……“为何我感觉你在期待着什么呢？”
幽祈伸手将雪琳拉近，“也没有什么，只是……我也想以后能够过得舒坦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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