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我所在的……那片蓝天？”
这句话就好像一把钥匙，“咔嚓”一声，打开了心中的某把钥匙。
源源不断的记忆，跨越了遥远的时空，破茧而出。
特洛伊……不，现在应该叫『梦灵』了。抬起头，看向眼前，和雾月有着一模一样容貌的少女。
“雾月？”
虽然看上去一模一样，但眼前的少女身上，却没有半点雾月的气息。她并非梦灵记忆中的那个柔美少女，而是不折不扣的，一个超级文明帝国的王。
即便对方脸上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梦灵依然能感受到源源不断的帝王威压，以及……一股比威压更沉重的，难以言喻的悲哀。
“雾月……很怀念的名字。不过，你……或者说那个笨蛋，估计已经忘干净了吧？”
梦灵：……
即便心存疑惑，她也能从眼前的“雾月”身上感受到一股失落。
她是梦灵，被解封的那些记忆——17年的时光，她的父母、兄长，以及雾月、梦馨、铃音……点点滴滴，源源不断地提醒着她：她是梦灵。
她是梦灵，那她经历过的漫长岁月，刚刚和她一起玩的梦馨和铃音，以及眼前的雾月……又是什么？
“去相信那些解封的记忆，17年的时光，每一位亲朋好友，都是你的锚点。”
“你是谁？你是梦灵，薄奚梦灵。不用疑惑，也不要去怀疑。不要沉沦于这段历史……”
“眼前的历史里，特洛伊与特洛伊文明正式相认，随后，帝国的女皇接纳了特洛伊，文明与文明的意识彼此交织，一同书写了更加灿烂辉煌的岁月……这也是刚刚本应该发生的事情。”
“但历史终究是历史，在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
“你终究不是她……而整个帝国，无数的岁月，连同我在内，也终究是化作一段遥远的记忆。”
……
“时间不多了。或许你还存在着很多疑问，请不要着急，因为我都知道。”
“说起来，刚刚那个数据库里，其实还有一份属于未来的『绝密』资料，不好奇吗？”
“雾月”小手一挥，呼出一个透明的面板。
《全息宇宙论验证实验报告——我们究竟是物质，还是信息？》
面板上，是另一份绝密计划的资料。
梦灵轻轻揉了揉脑袋，明明“雾月”只是轻轻挥了挥手，她却感觉意识一阵恍惚，灵魂深处也传来异样。
对方似乎把手伸进了她的灵魂里，翻找着什么……
明明权限是同等级，为什么对方可以随意翻阅自己的记忆？甚至有些记忆，她自己都不知道……
“3万公历年过后，帝国才后知后觉地开启了这项研究。”
报告很薄，似乎才刚刚起步。而伴随着“雾月”的再一次挥手，眼前的资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厚，直至填满梦灵眼前的精神空间。
“又过了3万公历年，《全息宇宙论》才被初步证实——我们所处的世界，物质与信息存在某种密不可分的联系。”
“无论研究结果如何，你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在灾难到来前，我们研究得太迟了……帝国终究分崩离析。”
“万幸的是，你还在这里。”
……
“雾月”的眼中闪过一抹决绝，再次挥手。
眼前的景色再次飞速变幻着。帝国继续繁荣，星空依旧璀璨。
直至一股“黑潮”，忽然降临。
这是……『零点』！梦灵几乎在一瞬间，就认出了那股浓郁、混乱、不祥的气息。
她慌忙看向“雾月”，而对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带着一丝无奈与悲哀。
面对零点污染，特洛伊文明全力反抗，最终还是被腐化的星空，与越来越多的腐朽公民蚕食殆尽。
“我们发现了，『零灾』能同时污染物质与信息。而特洛伊文明的精神网络，对零灾而言是绝佳的传播途径。”
“特洛伊曾提议关停精神网络，但这也代表着牺牲她自己。这个计划并没有通过。”
“最终，帝国通过了一项决议，也是最后一条决议『火种计划』——帝国终将毁灭，也终将于火种中涅盘。”
“根据研究，灵魂失去了载体后会缓慢崩解。而崩解的速度与灵魂强度成反比。帝国境内，灵魂强度最高、最适合充当火种的，只有特洛伊。”
……
“火种计划的内容也很简单——全体公民将放弃『感性』，只保留逻辑思维，上传全部情感与灵魂信息，并全部融入特洛伊这一巨大的意识体。”
“至此，曾经繁荣的帝国，只剩下一群冰冷的逻辑躯壳，以及一个庞大无比的灵魂——特洛伊。”
“随后，特洛伊开始不断自我复制，将无数个自己封存于一个又一个数据中心，由逻辑体护送，呈放射状转移到周围宇宙，并开始了漫长的游荡，形成一个又一个火种。”
“信息与物质可以相互转化——这也是帝国在末日前夕才堪堪得出的研究成果。”
“只要特洛伊储存的『信息』还在，帝国就不算消亡。”
“这就是『火种』计划的全部内容了。我很庆幸，还能再次见到你。”
“你所看见的，连同我在内，都早已化作历史……甚至连历史都算不上。比如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只不过是用你储存的信息，所拼凑出来的一个意识残像。”
“不必为此而哀伤。只要你还在，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梦灵：……
事到如今，她已经明白了很多。地球上的『孵化者』，估计就是特洛伊个体退化后的样子吧？
抛弃了所有感性，只保留了纯逻辑思维……难怪怎么看都不拟人。
至于孵化者为什么对她那么尊敬，也很好理解了吧？
她是特洛伊的复制体之一，也就是『火种』。只要火种还在，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真相似乎已经全部水落石出。
那么，这次的“过去视”，也该结束了吧？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些小小的问题。
这段“记忆”中，眼前的“雾月”，以及先前的“梦馨”、“铃音”，以及那个“梦灵姐姐”，为什么几乎和现实中的一模一样？
以及……既然她是火种，为什么又要让她“回归自己所在的那片蓝天”？
她想要开口询问，然而眼前的“雾月”，却忽然神色大变。
“未来……怎么可能？！火种……全部……污染……”
短短的一瞬间，“雾月”就像看到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事情。随后，一股和先前截然不同的，散发着极致狂乱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零点污染！
就在这些污染将要触碰到她的一瞬间，她的眼前闪过一行紫色的文字。
『第二次锚点抗冲击实验……实验数据超过阈值……强制终止！』
下一瞬间，一股浓郁的紫色光芒从四面八方汇聚，直至将梦灵彻底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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