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华扬面容僵硬。
“哈哈哈，你就是西辞的一条狗，一只藏在阴沟里见不了光的老鼠！”
郑娇娥似乎找到了锐华扬的弱点一般，恶狠狠盯着他道：“就是西辞告诉我的！你以为你隐藏的很好吗？你错了！他见到我第一眼就发现了你龌龊的心思，所以他才把一切都告诉了我！”
郑娇娥越说越难受，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十足的蠢货。
仇人分明近在眼前，她却毫不知情，甚至被他利用、为他千般忧愁、万般牵挂，到头来她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蠢猪。
“锐华扬，你就是不人不鬼的东西，你吃人肉、食人心，装的人模狗样，实则内里早就烂透了，再怎么塑造身体，你的内心也只是一坨狗屎！根本没用人会在意你，木明昔如果知道她当初救了你会被你缠上，她压根就不会多管闲事！”
锐华扬面色霎时变得阴沉可怖，用力钳住郑娇娥的下巴：“闭嘴！我让你闭嘴！”
“你就是……是只，上不了台面的狗！”
郑娇娥说完的下一刻就被锐华扬彻底扭断了脖子。
她死不瞑目。
锐华扬浑身止不住微微颤栗，却并非是被西辞发现的恐惧，而是一种没来由的激动。
也许是被郑娇娥的话刺激，锐华扬突然发觉，凭什么他要隐藏呢？
凭什么，他不能和西辞一样明目长大？
西辞的神识从屋外悄无声息掠过，位于大殿中的本体睁开眼，他诡异地笑了一下。
明昔，这就当教父送你的第一个礼物吧。
你一定会，很喜欢的。
篝火微光渺渺，木明昔坐在火堆前拨弄了下烧的正旺的火芯。
耳侧风声微动，秦惊安找了些果子回来，擦干净果子外表递给木明昔：“我问过周围的百姓了，弥芳岛并不避世，沿着东边再飞两天就能到。”
这已经是他们出来的第五天，秦惊安在储物袋里静静围观了木明昔和东方晋阳几人的纷争，本来打算装死，谁料木明昔下了飞舟第一时间，就把他揪了出来。
木明昔原话：“打听一下去弥芳岛的路，打听不到你也滚。”
秦惊安对人族并不熟悉，但让他回去找东方晋阳他们，他肯定是不干的。
更何况他根本找不到回去的路。
所幸人族百姓都很善良，一直到他想去弥芳岛，都非常热情地回答了，甚至还大力夸了世柒上神的许多好话。
不外乎心地善良、亲民和煦，有求必应之类的。
秦惊安咬了一口果皮，有点酸，他道：“世柒真如他们所说一般心善吗？”
木明昔看向秦惊安，恍惚间竟从秦惊安懵懂的脸上幻视了栩月。
她眼皮子一跳，靠在树干微微眨了下眼，语气冰凉：“我知道世柒的位置。”
“？”
那你还让我打听？
秦惊安没把心里的话问出口，他总觉得木明昔自从和东方晋阳几个吵了一架之后有点疯。
秦惊安试探道：“所以你是在历练我？”
“不，我是在玩弄你。”
“……”
秦惊安险些被喉咙里没咽下去的果实噎死，猛地咳嗽了好几下，好不容易把卡住的果肉刻出来，木明昔又道：“当初抓你的那几个青楼大汉，也是我教唆的。”
秦惊安懵住。
“你说什么？”
“包括你被黎策追杀那次，我本可以早点去救你，但我就是故意让你在街头巷尾狼狈逃窜到绝望，才出手救你。”
木明昔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她微微抬眼看向秦惊安，眼中含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秦惊安被迷了眼，脑子里霎时浮现了木明昔眼睁睁看着他疯狂躲藏、狼狈不堪的画面。
秦惊安手中的果子顿时落在地上，滚在火堆旁边，不到片刻就开始被烧焦收缩。
如秦惊安此刻的内心。
“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告诉我？”秦惊安结结巴巴问。
经过这么多次的生死相依，他几乎将木明昔奉若神明了。
木明昔明明可以瞒他一辈子，那样不好吗？
“你迟早会知道真相。”
“你不说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秦惊安猛地站起身，他身上仍穿着木明昔第一次给他买的衣服，他当时激动极了，这是他第一次穿这么好的衣服。
有人这么在乎他。
“你可以瞒我一辈子的，木明昔，你这么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你现在告诉我，让我该怎么办？”秦惊安信念崩塌，为什么一直以为他所坚信的东西都是假的？
无论是莲伴镖局，还是燕乾……再到木明昔，秦惊安滚在地上，红着眼怒道：“你凭什么要决定我的未来？你明明可以瞒我一辈子！”
木明昔嘴角不可控制地笑了一下，丢给秦惊安一把青蓝色短刀，“我给你报仇的机会。”
秦惊安身子一僵。
“捡起来，杀了我，我不会躲。”木明昔蹲在秦惊安身前，她稍稍用力便轻易抬起秦惊安的下颔。
木明昔望向这双布满不解怨怼地双眼，反而笑的更欢了，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带着几分不自知的蛊惑。
“来，杀了我。”
她握住秦惊安颤抖的手，带着他捡起短刀，可还没对准木明昔的胸口，秦惊安就挣脱了木明昔没有用力的手的禁锢，往后一倒栽在了地上。
“不……不……”
木明昔眼底掠过失望，面色回归平静。
“不可以……我不想杀你。”秦惊安还在左右脑互搏，理智让他杀了这个满嘴谎话从无真心的女子，可操控大脑地是他偏向于木明昔的那颗心。
她当初也和他不熟……
她只是，不轻易交付信任而已……
否则，她为什么不像对黎斐那样直接杀了他？
何必要等到现在，何必要告诉他真相。
她只是不想瞒了，她也许也后悔了呢……
秦惊安立刻打住了这个想法。
他清楚木明昔绝对不会后悔。
但他又难以启齿地、不可抑制地往这方面想。
木明昔可能就是不想骗他了而已。
秦惊安面前的裙摆忽然动了一下，他还没反应过来，行动已大过脑子下意识拉住了木明昔青色的裙角。
他不敢太使劲，怕染上他刚刚无意间沾到的尘土。
秦惊安本能抬起头，仰视木明昔微微扭头的侧颜，咽了下口水声若蚊蝇：“你丢下了他们，如今也要丢下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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