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菱觉得很奇怪。
这一切都有些不合理。
明明是自己做的事，可发展，却不是按照自己预想的发展。似乎一切都偏离了轨道。
林姨娘那边又一天天地催。
甚至，这么多天没听到动静，林姨娘都怀疑是不是红菱欺上瞒下，根本没有用她给的药和麝香。
红菱只觉冤枉啊。
她怎么没用。
她天天用。
但苏氏就是好好的呀。
刚开始几天她还怕剂量太多，被人发现。
后来红菱索性加重了剂量。
可还是没用。
甚至苏氏还说：“这几日用的香，似乎与之前的不大一样？味道竟是好闻许多。”
红菱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这、奴婢就是在放香炉的柜子拿的，好像、好像是上次云夫人送来的香。”
苏氏诧异地看她一眼，“你紧张什么，我又没说什么。”
然后点点头，“原来是舒晴送的，难怪这般好闻。闻着连觉都睡的特别好呢。”
红菱能不紧张吗。
出了院子后，红菱慌地不行，思来想去，决定去问问林姨娘这到底怎么回事。
麝香还能有安神的作用吗？
林姨娘说苏氏闻个五天肚子就会有动静，可这都多少天了，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夜晚，红菱假装吃撑了，借口消食，出了院子闲逛。
实则是想去找林姨娘。
谁知，刚走出院子，就见一抹身影立在不远处的廊下。
今晚的月色明亮，不需要灯笼都能看清路面。
红菱吓了一跳。
“谁？”
第一个反应是，是不是自己暴露了。
侯爷和苏氏派人来捉她了。
可再一看，站在那的人，清瘦隽逸，不是别人，竟是仲泽衍。
“四、四公子？”
红菱愣住了。
仲泽衍走了过来。
红菱赶忙低下头，屈膝施了一礼，“见过四公子。四公子这么晚了，是、是来找夫人的吗？”
真是奇怪。
这个时辰了，就算要找苏氏，也不该晚上来找。
何况苏氏还不是仲泽衍的生母，红菱是从未见仲泽衍来过这个院子的。
可仲泽衍的住处离主院很远，他不是来找苏氏又是来干嘛。总不能是找她不是？
红菱正这么想着。
仲泽衍顿足，停在了她身前。
红菱下意识抬头瞧了一眼，也被这个少年的容貌给震了一下。
这位四少爷，不愧是仲家长的最好看的人……
“你就是红菱？”
仲泽衍开口问，声音淡淡的。
红菱一怔，“是。”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仲泽衍慢条斯理地开口：“我见过你，你平日总是跟在母亲身边，是母亲的贴身侍女。”
红菱有些拘谨地站着。
她不知道仲泽衍想干什么。
“你放心，我让我的小厮在路口守着了，无人会过来。”仲泽衍又说。
红菱心头一跳，只觉这话，有点不对劲……
屏幕外，给仲泽衍引路的盛夏：“……”
【等等，这怎么听着像是电视剧里恶霸欺压民女的台词？】
【哈哈哈哈哈哈我要笑死，我纯情的崽根本不知道这种话会让人误会！】
果然，红菱紧张地转头一看，就见阿四站在不远处望风，她满心的怪异。
这不太对吧。这四少爷才多大啊，怎么可能……
“四少爷，你、你……”
她刚要开口。
“我知道你想去侧院找林氏。”仲泽衍一句话，彻底让红菱变了脸色。
一张脸，从原先的惊讶怪异，变得煞白。
“红菱姑娘，你夹在母亲与林氏之间，想来也不好受。往常你只是替林氏传传消息报报信，本也碍不了什么，两方相安无事，你也很安全。可如今却是一条人命，你可有想过继续替林氏做事的后果？”
仲泽衍平日低调沉默。
红菱跟着苏氏也见过他几次，他都是没什么存在感的。
可今日……红菱第一次听这位四少爷说那么多话，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四少爷，你、你在说什么，奴婢、奴婢听不懂！”红菱还想咬死了不承认。
这会，承认就完了。
而且谁知道仲泽衍是想干嘛。
若是在诈她，她更不能承认了。
仲泽衍也不急，继续道，“你在母亲的安胎药里下药，你可有想过，母亲为何还好好的。”
红菱身子一震。
仲泽衍又说，“你这些日子的熏香没少点，母亲安然无恙，吃好睡好，你又可想过这是为何。”
红菱瞪大眼睛，“四、四少爷，是、是您……？！”
仲泽衍却没回答她，“红菱姑娘，人命是一回事。你也该替自己想想。你继续帮林氏，即便这回没成，下回呢，下下回呢。若有一回是成了的，你的命，也交代在这了。父亲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母亲若出了事，你也逃不了。哪怕你受了林氏的威胁，咬死了不供出林氏，你猜为官的父亲可会看不出你背后指使之人是谁。母亲、祖母，都容不下林氏，林氏又岂能保你家人的性命。”
仲泽衍的声音很轻很淡，不疾不徐，却句句扎进红菱的心里。
直到这时，红菱才彻底信了仲泽衍是真的知道她的所作所为。
因为仲泽衍不仅知道她这两次的动作，还知道，她被林姨娘胁迫。
难怪啊……
难怪她的药，苏氏喝了那么多天都没反应。
难怪这次的麝香，苏氏也毫不受影响。
原来根本不是苏氏体质好，也不是那药没用。
她自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自以为没人知道她的行为。
其实根本不是。
她现在知道了，那些药，只怕是早就被面前这位府中最低调最没存在感的四少爷给换掉了！
可她不明白，仲泽衍是怎么做到的。
药也好，麝香也好，一直都在她身上。
仲泽衍是如何换的？
他从未来过苏氏的院里，又是如何知道这些事的？？
红菱脑子里乱糟糟的，最后，噗通一声，她跪到了地上，“四少爷饶命啊，奴婢真的不想的！可是、可是我没办法！林姨娘拿我的父母家人威胁于我，我若不听她的，我……我真的没办法……！四少爷，奴婢求您，千万不要告诉侯爷和夫人……您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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