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说笑了,这世上怎会有吃人的人?”
叶千尘尴尬抬头,见飞鸢已然不敢与他直视,当下在心里叹了一声说道。
“那你躲什么?”
徐安然又眼含幽怨,说完还满脸的委屈。
叶千尘红了脸,着实有些招架不住,随后只好扫了一眼周围苦涩的笑了起来。
他没法向徐安然解释为什么要躲,便只好拿周围这些公子哥来搪塞了,因为此刻这些人看他的眼神都像是要将他千刀万剐了一般。
徐安然心领神会,不过显然她将这些人当做了叶千尘躲避她的借口,所以下一刻她却转头就对着那些眼神不善的人怒喝道。
“都看什么?没见过人谈情说爱?”
她这般震怒,围观的公子哥们顿时噤若寒蝉,急忙就转过了头,甚至还有几个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烦,竟是灰溜溜的就走出了这院子。
“咳咳……”
叶千尘被惊的瞪大了眼睛,心头更是狠狠一跳,随后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这妮子也太彪悍了吧!虽说大秦民风开放,可一个世家大小姐就这般公开示爱是不是也有点太吓人了?
而更可怕的是,在将众人呵斥了一顿后徐安然竟又转头含情脉脉的看向了他。
见此,叶千尘心里一慌急忙就拱手道:“姑娘不可如此不合礼数!”
“哼,什么礼数?我等将门女子可从来不在乎这些!当年荣国公府的千金都能直接在皇城门口抢人,如今本小姐光明正大的寻个如意郎君又算得了什么?”
徐安然轻哼一声道,说着话还骄傲的扬起了下巴,露出了她那雪白的脖颈。
叶千尘汗颜,于皇城门口抢人,这说的不就是他那身在北境的丈母娘韩云芳么!
自己当年的英勇壮举,如今却被后辈当做榜样来效仿,且针对的还是自己的女婿,那回头待她知道了估计都能后悔的将贺知孝一巴掌呼死!
这简直就是造孽啊!
“姑娘此话非也!您是将门出身,可学生不是啊!学生在国子监求学,学的就是礼仪规矩圣人之道!更何况如今恩科在即,倘若今日之事传到了日后座师的耳朵里,将学生当做是行为不检点,品行不端正之人,那可是有误学生的未来啊!”
“再者……学生实则已有家室,着实不能再接受姑娘的好意,此前无礼或打扰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对了,徐姑娘四位兄长,我此番探亲归来还尚未拜见恩师,请恕我先行离去,待回头拜谒之后再来寻访众位兄长!”
话落,叶千尘便对着徐安然和谢云殊四人歉意的一拜。而拜完,他转身就冲着门外走去,竟是一刻也不敢再耽搁!
开玩笑,飞鸢如今已经将他认出来了,这个时候他若是还跟徐安然唧唧歪歪拉扯不清,回头纵使他是镇北王那也别想再上秦昭雪的床。
更何况,老头子现在对秦昭雪爱护的紧,倘若被他知道趁着这个档口他又在外面沾花惹草,那老头子一怒之下估计能提剑将他一路追杀到北境去!
所以此刻,他绝对不能久留!
徐安然愣住了,下一刻双眼顿时通红。
眼见着叶千尘转身就走,她下意识的就要伸手去拉,然而却不想直接拉了一个空。
“有家室?他怎么会有了家室呢?”
未能拉住叶千尘,徐安然心神恍惚的就轻声呢喃了起来,然而下一刻她转头就看向陈进几人,眼含杀气的问道:“你们既然是他的结拜兄弟,那告诉我他是不是真的已经有了家室?”
陈进许文悠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踩着小碎步战略性后退。
对于徐安然的彪悍,他们两人当真是一点意外都没有,因为受上一代人的“英勇壮举”影响,如今长安城的这些世家小姐都是个顶个的虎,所谓的礼节和矜持在她们身上压根就看不着。
尤其是那些出身于将门的,一言不合拳打脚踢不说,更是连当街抢人的事都能做的出来。
然而他们紧张的后撤,可谢云殊和赵仕英听了徐安然的话后却还傻乎乎的站在那里,甚至于在反应过来后,两人还一脸歉意的准备抱拳回应解释。
而见此,陈进和许文悠眼疾手快,直接就伸手将这两个愣头青给拉到了他们身后!
开玩笑,你们平日里虽然不在长安城混,可好歹也多长双耳朵和心眼啊!这个时候,不撒腿就跑就是已经很给这位徐大小姐面子了,怎么还能老实巴交的上前去解释?
像徐安然和蒙璃这样背景深厚又拳脚无双的虎娘们,她们若是真的那么善解人意并听的进解释,那现在早特么被人娶回家去了。
将谢云殊和赵仕英拉了过来,陈进和许文悠不由的抽着嘴在心里念叨了起来。
而随后两人才讪笑着拱手解释道:“那个,你别生气啊!老五他是读书人,脸皮薄,所以……”
徐安然沉下了脸,随后一股浑厚的气势当即就向着两人压了过来。
“我是问他是不是真的有了家室?”
说完徐安然就向前缓缓迈了一步,那眼中的怒火浓烈的仿佛要将他们之间的空间给烧坍塌一样。
“嘶……”
陈进和许文悠再次抽了抽嘴,随后又一次战略性的向后撤了三大步。
“不知道,你心有疑惑的话还是直接去问他吧!我们与他认识还不超过一个时辰,虽然结拜了但实际上一点都不熟!”
两人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直接就将自己撇了个干干净净。
赵仕英皱眉了,看到两人如此不讲义气,他顿时就心生不满欲要说话。然而还不待他开口,许文悠就伸手将他猛的甩到了身后。
徐安然深吸了口气,胸膛起伏间像两个突然膨胀又突然塌陷的大气球!
此刻,她委屈恼怒到了极点,已然要忍不住出手了。然而想到方才叶千尘转身时的决绝,她又忍不住心酸的红了眼睛!
她过了这个冬天就二十一岁了,这个年龄放在寻常百姓家那是娃都生了不知几个了,然而她却因为父亲和爷爷的疼爱始终都未许配人家!
不过此事说到底还是因为这么多年来,她始终都没遇见一个令她真正心动的儿郎,至于政治联姻她又一点兴趣都没有!
可现在她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却又被如此无情的拒绝,无疑让她的身心都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呵!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你还真是作的一首好诗啊!”
徐安然哭了,泪水虽然没有从眼角滑落,可已然令她的视线模糊了起来。
初见心动,再见欣喜,随后更是不顾女儿家的矜持当场就送出了定情信物,却不想最后竟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她可是武安侯府的大小姐,长安城十大美人之一啊!又怎会遭到拒绝?是她不够美,还是说她真的错付了?
这般想着徐安然就低下了头,随后不甘心的咬了咬嘴唇,迈步向着外面走去。而此时她的眼泪也终于滴落了下来,将她的胸前打湿,也将她的那颗心腐蚀的千疮百孔!
“安然……”
蒙璃一声惊呼,忍不住就要追上去。
她和徐安然可是好姐妹了,此刻见她如此伤心,不由的就感同身受!
然而她刚迈步就被飞鸢给拉住了,见此她恼怒的就看了过去,却见飞鸢嘴唇微动低语道:“别忘了你现在是谁!”
蒙璃一怔顿时醒悟,可看了看那已然走远的徐安然,她还是忍不住焦急了起来。而直到她的视线被院墙阻挡,这才低头伤感的轻叹了一声!
和徐安然一样她也是在等一个能令自己真正心动的儿郎出现。而这样的人如若被她们错过,那往后余生她们或许也只能在那深宫大院中挣扎蹉跎时光!
一念起,蒙璃不由的暗自心酸,可随后她又像是不甘心被命运捉弄一般,竟也恼怒的看向了陈进四人!
“你们……”
蒙璃恶狠狠的说道,然而话音刚起,便听身后传来一道嘲讽的声音。
“呵呵,还以为徐大小姐又会是一个韩云芳,却不想最终还是活成了魏君怡!啧啧,真是可笑啊!”
……
“没错,往日里这位徐大小姐都不拿正眼看我等,一副自视甚高的模样,却不想最后竟是对一个臭书生情有独钟,当真是口味独特呀!”
“这看上一个臭书生也就罢了,却偏偏又被拒绝!这若是传了出去……啧啧,可又是一段奇闻呀!”
……
“哼!身为女子竟当众示爱,且还是对一个有妇之夫,丢人现眼……”
轰!
三人话音刚落,身体便突然倒飞而出,随后便见蒙璃突然就出现在他们站立之处,且凤目圆睁一脸的杀气腾腾。
此刻院子里有几十位公子小姐,可偏偏他们方才都没有看到蒙璃是什么时候出手的,又是怎么出手的!
直到三人倒飞后狠狠砸落在地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后,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而反应过来后,便见此前被三人围住的一个华贵青年顿时大怒暴喝道:“混账,你蒙家人当真无法无天了吗?”
“本小姐就无法无天了,你又待如何?”
“一群废物也敢在这里嘲讽安然姐姐,当真是不知死活!书生怎么了,如今的北境总督贺知孝,还有那拥兵三十万镇守东境的镇东王在当年不也是个书生吗?可如今呢?别说是你们这些废物蠢货,就是你们的父辈老子又有哪一个人能与他们相提并论?”
“还有你!别以为你刚刚没说话就是什么好东西了!身为皇室子弟不思为国,却整日与这些游手好闲之辈混在一起,当真是有辱你的姓氏!”
蒙璃大怒道,说着话竟扬手就朝着那青年男子打去。
就在这时,飞鸢闪身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臂,正色道:“你想好了,他可是皇室宗亲了,若打了可不好收场!”
然而听了这话,蒙璃却冷哼了一声:“哼,皇室宗亲又怎么了?我打的就是皇室宗亲!他们这些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当初的二皇子是如此,而他更是一丘之貉!”
“一丘之貉?”飞鸢皱了皱眉。
“对!当初春香楼的勾当,他们这些混账又有哪一个没参与?也就是他们头上都顶着一个尊贵的姓氏,否则早在去年镇北王就能将他们全杀了!”
“如何?你是要阻我还是跟我一起?”
蒙璃转头,冷厉道。
然而她刚说完,飞鸢突然抬脚就狠狠的踹在了那青年男子的胸膛上,竟是一脚就将其踹的撞到了那一丈大小的棋盘上。
见此一幕,蒙璃惊愕的瞪大了眼睛,而随后她就欣赏的冲着飞鸢笑了笑。
而此时飞鸢却一脸冷漠,待转头扫了一眼院子里的其他人,冰冷就说道:“如你所说,男人当真没一个好东西,而他们这些权贵更是混账至极!”
话落,她竟闪身就向着其他人冲去……
陈进和许文悠早已经拉着谢云殊和赵仕英逃了出来,躲到了前院的院墙下。其他人没看到蒙璃是何时出手的,可一直防备的他们却是看了个真真的。
所以在蒙璃动手的那一刻,他们也跟着动了。而此刻,听着中院里一阵鸡飞狗跳哭爹喊娘的声音,四人缩在墙根各个心有余悸又暗暗庆幸不已!
“嘶……那位真是蒙璃大小姐?”
听着院子里的动静,缩在垂花门边的赵仕英探了探脑袋,随后倒吸了口气就心慌的说道。
而听了他的话,陈进和许文悠狠狠的点了点头,道:“嗯嗯,货真价实!如若不是她的话,恐怕还不敢这般下狠手!”
说着,两人又小心翼翼的起身探头,隔着院墙的花窗就贼头贼脑的向里看了过去,却不想此刻正好有一个倒霉蛋被踹飞砸了过来,见此两人嗖的一下就又缩了回来。
而此刻,谢云殊也惊魂未定,想了想还是疑惑轻轻开口道:“方才那个真是皇室宗亲?”
听了这话,陈进和许文悠又狠狠的点了点头。
“嗯!那是陛下的亲侄子,先皇膝下十三子庄亲王的儿子!当年陛下登基杀了不少人,但终究是留下了一些未参与争位的,而那位庄亲王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为了防止皇亲再次叛乱,陛下登基后都给他们降了爵削了权,亲王变郡王,郡王变国公!”
“里头的这个,半年前刚继承了郡王爵位!”
话落,两人还忍不住抽了抽嘴,只觉得蒙璃是离了大谱!揍其他人就不说了,竟是连正儿八经的宗室郡王都敢说揍就揍。
而谢云殊听了两人的话,也是身子一颤狠狠倒吸了口冷气,随后他就将身子又缩矮了些,连一点头都不敢冒了。
而缩下来后,见陈进和许文悠又谨慎的起身探出了半颗脑袋,他心里一慌就出声建议道。
“要不咱们还是走吧,躲在这里总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陈进伸手轻轻拍了拍他,道:“不慌,先看看!这么精彩的场面错过可就没机会了!再说了,咱身后就是棋诏院大门,倘若这俩虎娘们真杀出来了,那再跑也来的急!”
而说着,陈进的手突然就一抖,随后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好家伙,连那大棋盘都给打烂了啊!刚刚只顾着给老大说话忘了看了,怎么个事?”
听了这话,许文悠嘿嘿一笑道:“还不是被庄郡王砸烂的!这家伙平日里虽然混蛋了点,但身手还是有的,就是与蒙璃姐妹相比差了点!”
“呦快看,那不是王仁义吗,他竟然也来了,方才我竟没看到他?”
陈进一撇嘴,道:“嗯,是那王八蛋!他好像是和李梦婷一起来的,方才两人腻腻歪歪的缩在角落里,你没看到也正常!”
然而他话音刚落,谢云殊突然就一跃而起,一边惊呼着就探头挤了过来。
“你说谁?李梦婷?哪个李梦婷?”
陈进疑惑,却也往边上挪了挪,转头看向谢云殊道:“自然是礼部尚书家的二小姐了?怎么你认识?”
却不想他刚说完,谢云殊的脸整个就黑了下来,而随后更是握紧了拳头。
“不认识!不过若真是她的话,以后也指定要认识!”
陈进眨巴了下眼睛,听的糊里糊涂:“什么意思?她……”。
然而他话刚说了一半,许文悠就抬脚踢了他一下示意他闭嘴。却不想陈进没反应过来,转头就怒道:“你又踢我做甚?”
许文悠翻了翻白眼,道:“闭嘴吧你,亏你爹还是礼部侍郎,怎么屁都不知道!”
“不是,你这话什么意思啊?这李梦婷和王仁义瞎搞关我爹什么事?”陈进怒道。
而听了这话,谢云殊脸色越发的黑了,随后自知瞒不住的他只好坦然道:“她和令尊的确没什么关系,但却和我二哥有关系,她是我二哥的未婚妻!”
“什么?!”
陈进大惊,直接就跳了起来,可就在这时那一直探头从垂花门往里看的赵仕英突然紧张道:“不好,快跑!”
话落,他一个弹跳起身,下一刻竟直接就到了棋诏院门口。
陈进一愣,转头一看顿时抽了抽嘴,道:“这小子,学机灵了啊!”。而说完后,见许文悠和谢云殊竟也越过了他跑向了门外,他身子一颤也急忙跟上。
然而就在这时,从垂花门里突然就传来了一道娇喝声道:“你们给我站住!老实告诉我,那凌千帆到底有没有家室?”
……
“呼……爽!好久都没有这样揍过人了!”
“怎么样,感觉不错吧?”
国子监内的一条小路上,离开了棋诏院的蒙璃舒展了下腰身,忍不住兴奋的说道。
“还可以!”
飞鸢含笑点了点头,可说完她又垂下了头有些心事重重。
“咦?不是说还可以嘛,你怎么这副表情?怎么,怕回头镇北王那家伙惩治你?”
蒙璃笑着询问道。
飞鸢点了点头:“嗯!我和你终究还是不一样的!”。而说完她就抬起了头,目中既有着些许慌乱,却也意外的多了几分伤感。
蒙璃是个马虎性子,只看到了飞鸢的担心,倒是未能察觉到她此刻的伤感。
不过见飞鸢如此说,她也还是走上前抓住飞鸢的手安慰道:“放心,有我在呢!大不了回头你将事情都推到我身上就行!”
“唯独可惜的是,凌千帆那家伙早早的走了,否则正好趁机打一顿,也好给安然姐姐出口气!”
说完,蒙璃还气呼呼的鼓起了嘴巴。
飞鸢一怔,前脚还因为蒙璃的安慰感到心里热乎乎的,可后脚就被蒙璃的话惊的变了脸色。
“你,你想暴揍凌千帆?”
蒙璃认真的点了点头,道:“那肯定啊,他将安然姐姐伤成那样难道不该揍吗?”
“不说他是否真的有家室,就算有他早干嘛去了?此前若初见安然姐姐时他就老实交代,安然姐姐又何至于对他一见倾心念念不忘?”
“以我看呀,他就是故意那般说想要让安然姐姐死心的!否则就以他的年岁怎么可能这么早就有了家室?”
“你可能不知道,安然姐姐这么多年来可从未对那个男人这般认真过,而且她一旦动了心,日后怕是就再也忘不了了!”
“更何况,这或许也是她最后一次任性了,毕竟以她的年岁就算武安老侯爷在怎么疼爱她,也终究是要将她许配给人的!”
说到这里,蒙璃就有些黯然的低下了头,因为此刻她不由的又想到了自己。
如今她父兄乃至叔叔都已经位极人臣,虽然太子现在还没有动那等心思,可以常理来说,日后迎娶她入宫却也是板上钉钉的!
甚至不仅仅是她,倘若徐安然过了今年还没有许配人家,那日后大概率也会和她一样,成为那座牢笼中的一员!
飞鸢张了张嘴巴,她自是知道蒙璃此刻的惆怅和担忧,但此事她偏偏又束手无策,甚至于连安慰也都找不出话来。
除非她愿意替蒙璃出嫁,可偏偏这事叶千尘不同意,放到她这里也不太可行。
因为若真那样做了,那洞房花烛夜便是她的死期,同时也是蒙家蒙难的开始。而如今叶千尘让她们戴上面皮装作彼此,无非是让蒙璃有个切身的体会,好助她尽早下决心罢了!
想到这里,飞鸢不禁苦涩的一叹!
如若……她当初没有将自己交给宁剑雨,那以蒙璃现在认她做姐妹的情分倒也愿意替她出嫁,可偏偏世上没有那后悔药可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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