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生死一分钟
维京人的海盗船，素以快速灵活着称。实际上，他们造船与驾船的成就比劫掠的名声还要响亮！
迎面而来的这支海盗船队，侧风行驶横切到了飞鱼号航线前方。他们的船虽然用的是软帆，但却是三角软帆，避开了斜拉索的限制能够灵活调整帆面角度。但三角帆的受风面积小，航速相对较慢。
这一队海盗船，普遍船在桅高，他们的旗舰大比目鱼号船身长在七十米，桅杆高在五十米！站得高看得远，提前发现飞鱼号，占有先手之利。
大比目鱼号桅顶，升起了代表围猎的红色信号旗。各船缓慢调头，迎向飞鱼号。
“一艘小艇而已，没什么油水！”相邻的雄鹿号船长内腾伯格嘟哝着。实际上大多数船长都是这么想的。
可是大比目鱼的船长，也就是舰队指挥阿森松不这么想，他高居舰桥上用炼金望远镜仔细观察疾驶而来的飞鱼号。
身边的大副巴卡罗放下炼金望远镜，戏谑地打了一个口哨，“我猜，驾驶小艇的人被突然出现的我们吓疯啦！”
“不，巴卡罗！他们是想利用我们的缝隙闯过去！狗娘养的！”阿森松放下望远镜咆哮着，“快挂旗号让雄鹿号向我们靠拢！扎紧篱笆关住它！快，你这蠢货，快去！”
巴卡罗俯在舰桥上大声向甲板上传令！船长命令被迅速执行了，大比目鱼号主桅升起要求靠拢的蓝旗。同时甲板上忙乱起来，海盗们聚拢向右舷，准备跳帮劫船！
阿森松看到想到的，乔尔豪也看到想到了，飞鱼号距海盗旗舰五百米，海盗旗舰距左侧相邻海盗船二百米！飞鱼号同敌船相向而行，相对速度在二十节以上，两艘敌船开始靠拢，相对速度不会超过八节！
数十年行船经验，乔尔豪眼睛就是一把尺子！
五百米距离，二十多节速度，需要七八分钟；二百来米距离，八节的速度，两船合拢需要八九分钟。飞鱼号也就一分钟的机会！要命的是，敌船的长度未知，所以能不能在一分钟内闯过两船的夹缝也未知！
甲板上一暗，飞鱼号船闯进了海盗船的黑帆投下的巨大阴影中！贝德尼、马斯特、巴拉万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强劲的西北风鼓动得船艏软帆啪啪作响，船尾掌舵的乔尔豪，心颤可手不抖！没有退路了，一开始就没有退路，只能硬闯啦！天光再一暗，飞鱼号闯进海盗船船体投下的更为浓重的阴影中！
相邻两艘海盗船船头斜斜相对，只差十余米的空当就要封堵住飞鱼号的生路啦！
飞鱼号险而又险闯了过去！不对，是闯了进去！目测两艘海盗船的长度都在六十米以上，飞鱼号闯进了一个正在加速合拢的“峡谷”！
万幸两艘敌舰是船头相对，斜线封堵的，匆忙间船身没有调整过来！也就是说，飞鱼号闯进了一个喇叭口！
这是个喧嚣的喇叭口状“峡谷”！左右两侧的敌船上趴满了海盗，他们居高临下用各种语言咒骂着！
两船间风向突然变得紊乱了，飞鱼号航速顿减！同时两艘大船靠拢搅动得暗流涌动，小艇变得更难驾控！
一分钟！圣父啊，我只祈求一分钟！乔尔豪在心里喊着！巴拉万和马斯特干脆闭上了眼睛，在胸口画着星辰图案大声祈祷！贝德尼什么也没做，就是拄着船桨，甲板上仰头静静地向上看着。
敌舰船舷高于飞鱼号甲板不超过四米！左侧的敌舰距飞鱼号在九米开外！身为一名出色的工匠，贝德尼的眼睛也是一把尺的。
敌船如同山一般带起一波又一波浪涌，向小艇碾压过来！飞鱼号越加起伏不定难以掌控。
俯在敌舰船舷上的海盗们在狞笑、在欢呼、在咒骂、连同了污言秽语倾泄而下！
左侧敌船相距不到七米了，乔尔豪一直向右打舵试图拉开距离，但他必须小心行事，飞鱼号与右侧靠上的敌船相距也拉近到十米内！
左船上有亡命徒跳帮啦！
乔尔豪不顾一切地右打舵！飞鱼号猛得船头偏右！数名海盗跳空落水！
可同时，飞鱼号也一头向右侧敌船撞过去！乔尔豪又奋力向回打舵！
终于有三名海盗落到了飞鱼号甲板上，其中两名收不住前冲的惯性，冲过狭窄的甲板在另一侧跌进海里！贝德尼挥动船桨把那立足未稳的家伙也扫进海里！
又有两名海盗不分先后跳落甲板，其中一名海盗身手矫健闪身躲过挥击，抓住船桨于贝德尼较上劲！
另一名海盗挥舞弯刀冲向贝德尼！
马斯特大吼一声，手里的铁撬棍当成短矛，戳向那使弯刀的海盗！他的喊声吸引了海盗，可他戳出的“短矛”却显得犹豫，轻易被弯刀挡开。那海盗侧转身挥刀攻向他。
马斯特惊得魂飞魄散，慌忙举撬棍架住了这一刀，可瘦小单薄的他却给海盗扑倒在甲板上。身强力壮的海盗全力压上，推着弯刀刃口一点一点逼向马斯特咽喉。
“巴拉万！巴拉万！巴拉万！”马斯特声嘶力竭地喊着。
两腿打战的巴拉万被喊醒，他高一脚低一脚冲到缠斗角力的俩人跟前。
巴拉万伦起手中榔头！正这时那海盗猛转过头，他有一双凶光毕露的绿眼珠子，稀疏的红胡子，咧嘴呲出一口七扭八歪的大黄牙！
巴拉万这一下正砸中他的额头，鲜红的血立时就流下来啦！可那海盗却不以为意，暴发出嘎嘎嘎的刺耳笑声，手上不松劲继续推刀！
巴拉万惊得握不住榔头了，任它落到甲板上连连后退。
“巴拉万！我们死还是他死？”马斯特叫声里充满了绝望。
啊——年轻的学者被逼得躲无可躲，退无可退了，他捡了榔头冲上去……啊啊！啊啊啊！巴拉万控制不住自己了，一下一下直砸得那海盗脑浆迸溅！
船头甲板那边，强壮如公牛的贝德尼终于将另一名海盗打落海里！
天光一亮，飞鱼号终于闯过了敌船夹峙的“峡谷’，眼前一片开阔！
对于甲板上刚刚经历了生死搏杀的三个年轻人来说，回想刚刚短暂的一分多钟，竟然像隔了久远的一个世纪。巴拉万突然间抱头痛哭！
海风再无遮拦，小艇借足了风力，海阔凭鱼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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