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公名望冠萧何，菖毫储勋汝更多。心服蛮夷都将相，身扶国祚宰山河。钧衡屡秉分轻重，鼎鼐端居召致和。国像凌烟为第一，名镌金石永难磨。”
安定门前皇帝仪仗已经准备就绪，凌澜带着朝中有资格在场的所有大臣望着天边的地平线。
但凌澜突然念的一句诗，让有心人心里一震。
这首诗赞颂的可是汾阳王郭子仪啊，皇帝这是啥意思？要给姜岐封王？还是要给姜岐着书立传？
尤其是左正，听到这诗句颤颤巍巍都准备当场写奏折狠狠的参一本了。
但是凌澜丝毫不在意，没人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太子。”
“儿臣在。”
太子凌铭躬身立于凌澜身后侧。
“这一转眼，都深秋了，你说这打仗到底有什么劲？到底为了什么？”
凌铭听后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
“为讨伐不臣、为四海升平、为大凉万年。”
凌澜点点头继续说道
“当年朕和信国公征战汉中，从晋阳出发，赶路赶的大腿根都要磨烂了。可这次呢？将士们长途跋涉远征陀勒，又该是何等辛苦？”
“我大凉将士坚韧不拔、能征善战，他们为了保家卫国献出生命，是父皇之幸、大凉之幸。”
“说的好啊。”
凌澜叹了口气，他看到这萧瑟的景象，突然有感而发罢了。
“之后还有许多事，要在忽兰忽失温等地建城，要直道，要把草原彻底纳入版图，这样才能止戈。”
凌澜看向凌铭说道
“届时那样一家亲的场面朕可能是看不到了，你一定要接着把这件事做好。”
凌铭一听连忙把身子躬的更低了说道
“父皇英明神武，儿臣不及万分，父皇春秋鼎盛，龙御四海，父皇……”
凌铭有些急了，突然没词儿了，他想表达的意思是凌澜英明神武完全可以短时间内做到这些事情。
但这话说出来，倒是显着自己没能力，长不大一样。
反正怎么说都不得劲。
“好了。”
凌澜笑着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
“朕知你意，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人寿有定数，我们这代人把路子铺好，终归还是要交给你们的。”
凌铭也觉伤感，躬身一礼后退了一步。
皇帝和太子的对话，不同的人听到了不同的意思。
但大臣们都是觉得，皇帝这是暗示自己急流勇退。
当然，除了左老头，他觉得自己还能再战二十年。
“如风。”
“末将在。”
凌澜转头对金吾卫大将军林如风说道
“去看看，走到哪了？”
“遵旨。”
林如风挥了挥手，没多久，几队骑兵立刻奔出。
但没多久就返回来了。
“回陛下，大军片刻便至。”
“怎么耽误了时辰？”
那骑兵挠了挠头说道
“说是十二卫主官在分俘虏、列军功。”
“这是为何？”
“听说是信国公准备的。”
凌澜点点头，不知道姜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没多久，大军终于出现在地平线。
姜岐一马当先走在最前，身后是宋子玉、苏无愁，其次是十二卫主将。
“爱卿此次远击陀勒，为大凉绝此大患，请受一拜。”
凌澜看着下马走来的姜岐，当下说道，随即凌澜和列位大臣全部躬身拜下。
“万万不可！”
姜岐一个箭步上前拖住了凌澜，半跪说道
“陛下折煞臣了，臣不辱使命，得力于陛下支持、三军将士用命。”
随后军队奏凯，要到太庙、太社，向天地祖先等告奠，并行献捷献俘之礼。
阿史那独孤赫然在列。
献捷，即向天地祖先报告胜利的消息，感谢他们的庇佑。
献俘，即献上各种战利品，包括俘虏，以听候处理。
凌澜带着大臣们登上承天门，检阅三军。
姜岐则再次客串讲解员。
“飞云愈发的像个样了。”
凌澜看着第一个入场的飞熊左卫笑着说道
“是的陛下，此次飞熊左卫转战南北，血战赛汗山、突击广武、解困赛因山达、抢占灵江南岸、围猎忽兰忽失温，屡立功勋。在歼灭阿史那尹羌时，飞熊左卫将军霍飞云，连斩阿史那一十八将，此次讨伐陀勒，共阵斩敌将五十一名，勇冠三军。”
哗，满场惊叹，这是何等勇武？
“重赏！”
凌澜满意的点点头，看着飞熊左卫挥了挥手。
将士们更是面色通红，激动不已。
随后是飞熊中卫、右卫。
“飞熊中卫、右卫在李二虎大将军的率领下，血战敌后，不断骚扰陀勒后勤，为我军胜利奠定基础；围攻广武、解困赛因山达、血战巴尔斯和坦，为我军基石。”
“赏！二虎打的不错，听说都中都有关于你的戏码了。”
“哈哈，那臣得好好听听，要是唱的不好，就砸了他的摊子。”
“哈哈哈哈哈。”
凌澜放声大笑，不断和将士们打着招呼。
姜岐则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这人的性格，是太难改了。
随后，张羽、宋子玉、苏无愁分别介绍起羽林三卫、虎贲三卫、龙骧三卫的战绩。
凌澜自然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全都大手一挥，赏！
最后入场的，是金吾卫。
“陛下，金吾卫与臣一道，共同歼灭阿史那尹羌，出征前万人，回来时只余三千，将士们血战不退，其中不乏惊才绝艳之辈，可为我军中坚力量。”
凌澜郑重的点点头，他甚至可以看到金吾卫将士们都已经流下了泪水。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都是好样的，重赏！”
随后凌澜下令，得胜大军穿城而过，接受百姓的欢呼。
姜岐信马由缰，思绪逐渐飘远。
他想起了第一次出征时，也是和陀勒对决，最后回城时，完全没有胜利的喜悦。
时过境迁，这一幕再次上演。
但他们打赢了，真真正正的打赢了。
“展旗！”
姜虎在后边大声一喊，亲卫立刻把旗帜展开，在风中猎猎作响，威风凛凛。
他开始回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刀剑碰撞、士兵呐喊仿佛就在耳边。
“夫君！看这儿！夫君！”
酒楼上可以凭栏而看入城仪式，是绝佳的位置，此刻楼上一人，一身火红分外惹眼。
苏无忧流着泪向姜岐挥手，亦如当年。
姜岐亦是流泪看向苏无忧，二人隔空对望，传递着无尽的思念。
“我们回家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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