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虎给人表面上的感觉是大大咧咧的，实则不然。他是个很看事的人，不然也不会在前进村连任好几届村委会主任。他知道，身为乡党委书记的牛建国亲自到村里来找马嘉吃饭，一定是有求于姓马的这小子。牛建国让自己作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而自己回敬的“领导请客我埋单”的话，也纯是打哈哈凑趣。
“牛书记，你和马兄弟的饭局我就不参加了。家里乱糟的，一天尽是些破事儿。改日吧，改日我请你！”庞虎把牛建国送上了黑色桑塔纳轿车。
牛建国朝庞虎挥挥手，说：“庞老大，那我就以实为实啦。”
轿车驶出了前进村村委会的大院后，坐在司机后面的牛建国问身边的马嘉：“兄弟，你想吃啥？今天就咱俩没旁人，千万别客气。”
马嘉说：“咱哥俩也就是说说话唠唠嗑，找个清净点儿的地方。哪都行？”
“我看你挺爱吃海鲜的，咱们还去‘福喜海鲜楼’吧，我看这个时间，哪地方的包房都不会有空的了。”牛建国说，“‘福喜’我挺熟，说不定有包间。”
马嘉心里清楚，这家店是洪福乡的点儿，牛建国肯定是已经订好包间了。便说：“行，听牛哥的！”
到“福喜海鲜楼”门口，牛建国对司机说：“大国，你回家吧，明早还是老时间在我家楼下等我。”
大国和马嘉摆了摆手，驾车离去。
“曲经理，还有包间吗？小一点儿的就行！”牛建国对迎接他的身穿一套黑色职业装，白衬衣领子翻在外面的女经理说。
手拿对讲机的曲经理说：“客人再多，也得给您预备一个呀，谁知道您什么时候请什么重要客人呀！”
马嘉心说：“你俩就一唱一和的在那给我演戏吧。艹，这么大个酒店会为一个科级干部预留包间，忽悠谁呢？”
“这位是马哥吧！我们见过，前些日子来过的，我记得和您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个子高高的段哥。”曲经理会说话的眼睛，望着马嘉说。
“曲经理，真是好记性啊！”马嘉说，“我感觉你比前些日子还漂亮！”
曲经理笑笑，走在前面把牛建国二人领上了二楼的名叫“观海”的包间里。她嘱咐服务员上完东西以后，客人不招呼就不要打扰他们。
……
……
几杯酒下肚后，牛建国说：“马老弟，我听庞虎说，你为前进村做了大量的实际工作。你辛苦这么长时间，乡里却对你关心不够，这是我这个当书记的失职啊。”
牛建国说完，起身走向了包间里的大衣柜，拿出挂在里边的西装鼓捣了一会儿，又放了进去。俄顷，他转身回到了马嘉的身边，手里拿着两摞百元大钞。
“马老弟，乡里的条件差，住的环境也只能那样了，为了方便工作只好让你受委屈了。生活嘛，给你一些补助，多少就是这点意思，请笑纳吧。”牛建国把那两摞钞票放到了马嘉面前。
牛建国为自己能接替区统计局局长的位置，动了不少脑筋。几个人选中最终谁可以当选，只取决于白瑞祺的态度。区统计局副局长郑峰岩为能够接替局长一职，找到了自己的乡党——区委常委、宣传部长佟大胖子。佟大胖子也很认真地跟白瑞祺说了，牛建国听说这件事后，马上着起急来。
牛建国觉得，前些日和崔长林一起请马嘉吃饭，并未达到自己亲近他的目的。有了上次的基础，牛建国决定单独把他约出来，并准备了加大打通他关节的力度。因为他知道，白瑞祺为官多年，虽然没有太多的政绩，口碑也很一般。但他有一个特点，就是最多可以和有求于他的人吃顿饭，关系不密切的，一分钱的礼物也不收。
马嘉假装客气地说：“牛哥，你这是干嘛？你对我没少关照，这，这让我有压力啊。”
牛建国说：“马老弟，不要有压力。工作不是一天干的，再说，你才来多久？成绩就已经令人刮目相看了。这钱，你安心收下，千万不要想太多。”
如果没听到佟大胖子替老乡郑峰岩说情，马嘉还一直不愿意让牛建国去到统计局就任。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看到谁想干啥就想阻止谁干啥，更何况牛建国得罪过他。
然而，当佟大胖子想通过他向自己的岳父白瑞祺为郑峰岩求情时，马嘉的态度有所转变。他觉得佟大胖子尽拿嘴出溜人，开的完全是空头支票，什么叫“都是明白人心里有数”？
牛建国就不同了，为了和自己交好请自己吃饭、给自己工作上予以关怀不说，今天还拿了为数不少的钱。
“什么叫情？哪个叫义？你佟大胖子为我能够到区文化局上班，做了推荐是不假。可是，我要是不答应和白露这个丑女人结婚，你佟大胖子还有让我留在文化局的力度吗？牛建国当初阻碍我去区文化局上班也是真，可是，当知道我有了一定力度之后，马上就转变了态度，而且加大了表示力度。权衡来权衡去，我还得替牛建国说话才对啊。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他~妈再是小人，也得拉点人粑粑啊。”
想到这，马嘉戳破了窗户纸，说：“牛哥，你够意思，兄弟我也不含糊。组织部想安排你到区统计局接艾兵局长班的事儿，我也知道了。”
牛建国一听马嘉这话，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我老丈人向我了解了你的一些情况，我说，牛书记无论是政策水平还是工作业绩，或者说是口碑，都可以说是同僚中最突出的。”马嘉在牛建国面前竖起了左手的大拇指。
牛建国笑着点头说：“马老弟过誉了！”
马嘉说：“我就是实话实说而已。”
“白书记是什么态度？”
“他老人家虽然没有表态，但是，我感觉到我的话他是听进去了。”
“马老弟，你抽时间给白书记再打个电话，还得多替你牛哥美言啊！”
马嘉说：“牛哥的事儿，就是兄弟我的事儿。不过…”
马嘉的一声“不过”，差点把牛建国的汗吓出来了。“马老弟，不过什么？”
马嘉说：“不过，这统计局可是个清水衙门啊。咱当着真人不说假话，统计局长可没有乡党委书记实惠啊。去还是不去，你可千万要想清楚喽。”
“马老弟，人挪活树挪死。总在一个地方不动，未见其是什么好事儿。”牛建国说，“这官场上的事儿，就跟下跳棋一样，有时候挪一步就活了。”
牛建国喝了一口马嘉为他倒上的啤酒，又说：“听说佟大胖子没少为郑峰岩求情，佟大胖子可是区委副书记闵春晖提拔起来的，而闵春晖和你老丈人的关系又非同一般，我怕闵春晖一出面的话，白书记不好拒绝啊。”
马嘉听出了牛建国的担心，便说：“这个牛哥尽管放心。佟大胖子知道自己和闵书记关系一般，他并没有请闵书记出面。而是直接找的我老丈人。实话跟你说吧，佟大胖子也让我在老爷子面前，为他的老乡求情呢。你说，有你在我能答应他吗？”
“对，对对！谢谢马老弟！”
……
……
各色霓虹灯的招牌在夜色中闪闪烁烁，路灯与汽车的灯光争相为马路照射着光辉。
“牛哥，我去找段炼段组长汇报点工作，就不送你回家了。”走出“福喜海鲜楼”的马嘉对牛建国说。
牛建国说：“马老弟，这么晚了还工作，我还想请你洗个澡呢！”
马嘉明知道牛建国还想为他花钱，但是，他今天想去会会“夜猫子”夜总会的“妈妈桑”李雪，李雪对男人绝对有杀伤力。
“不了，牛哥，改日吧。去统计局的事儿，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吧。”马嘉一边和牛建国说着话，一边招呼着出租车。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两个人的面前，牛建国扔给司机一百元钱，说：“剩下的钱，找给他。”他把马嘉送上了车。
……
……
李雪一听有客人找她，赶紧迎了出来。“马哥来了，就一个人？我马上给你安排一个漂亮的！”她对英俊的马嘉印象太深了。
马嘉说：“李雪，今天我谁也不找，还由你陪我。”还没等李雪表态，他把一万元钱扔给了她，说：“今晚这些归你支配，怎么花你安排，剩下的全是你的！”
“哟，哥，您这么看得上妹妹，我还有啥说的？今晚我豁出去了，一步也不离开你！”李雪挽起了马嘉的胳膊，胸使劲儿地往他身上靠着。
“你豁出去了？好啊！”马嘉绝对不会让自己的钱白花，右手从李雪的后面伸进了她的裤子。
“哟，哥真会开玩笑！我的意思是，陪你喝多少酒我都豁出去了！”李雪扭动着腰肢，把左手摸向了马嘉的裤裆，“马哥，带棒子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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