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年默默拾起桌角的空酒瓶，照着方源后脑勺，蓄力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
酒瓶碎裂，殷红的血从乌发间涌出来。
方源脑袋嗡的一下，刺痛感骤然而出，停下手，木然地侧过头看向戚年。
戚年赶紧拉起地上的林玥，喊道：“跑啊！”
林玥茫然站起身，任由戚年拉着，跟上他的脚步。
两人穿过嘈杂的过道，破门而出，光速逃离。
“哥，你没事吧？”
方谨言望着头破血流的哥哥无措道。
方源冷冷看了他一眼，“你说呢？”
“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方谨言扶起方源，愧疚不已。
……
燕大宿舍404。
林玥安静地靠坐在椅子上，耳边的吹风机嗡嗡作响。
戚年站在林玥身后，低着头表情温和，举着戴森吹风机，轻轻抚弄林玥的长发，商量道。
“下次别这么冲动了。”
要不是他们跑得快，对方也不愿意追究，这会一定得进局子了。
林玥不爽地蹙起眉，“是他先动的手。”
“那不是你先泼人家弟弟吗？咱就是说方谨言虽然嘴巴贱了点，但对你挺好的，你没发现吗？”
戚年能感觉到方谨言对林玥的特殊爱戴，简直就是打不还手，骂不还手，被当众泼酒，还能不生气，他真的不得不佩服。
林玥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是他一厢情愿，关我什么事？”
明明已经警告过他，见一次打一次，奈何这人像受虐狂一样，一直挑衅他。
戚年无奈地叹了口气，头发吹得差不多了，将吹风机放回浴室。
又从医药箱里，翻出跌打药酒。
坐到林玥身前，用棉签沾了些药水，严肃道。
“别动。”
说着用棉签轻轻擦拭林玥红肿的嘴角。
林玥长睫微垂，盯着戚年的修长白皙的手指，不自觉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他的微凉的指腹。
戚年顿觉指腹一阵湿热，又痒又酥。
倏地缩回手，“你干嘛！？”
林玥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漆黑的眼眸澄澈明亮， 不带一丝情欲，一本正经道。
“我饿了……”
戚年放下棉签，有些恼火“现在知道饿了，谁让你刚刚一直喝酒，不吃饭！”
尽管嘴上嫌弃林玥，还是起身从柜子里掏出一盒桶面，撕开包装纸。
又拾起暖壶，倒入热水，用教材压住盖子，推到林玥桌前。
“只有这个了，对付吃一口。”
这个时间宿舍已经关门了，实在出不去。
林玥望着桶面，又回想到刚刚在餐厅戚年为了他拿酒瓶砸人的画面，抬眸看向戚年，认真问。
“你刚刚为什么打方源？”
“他打你啊，还用问吗？我怎么能看着你被别人欺负？”
戚年不明白林玥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好奇怪啊。
这不是他应该做的嘛。
林玥喜上眉梢，追问：“为什么不袖手旁观?”
他还是不愿意相信，如果戚年真的只拿他当朋友。
怎么会做出这么不理智，拿酒瓶砸顾淮好朋友哥哥的鲁莽举动。
戚年笑了笑，坚定道：“因为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内心暗暗补充，不仅仅是朋友，还是家人，很重要，很重要的……
林玥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失落，配合地扯起嘴角。
“嗯，睡觉吧。”
说着起身关灯。
房间一片漆黑。
戚年默默爬上床，钻进被子。
不知为何，气氛怪怪的。
黑暗中，林玥用被子蒙住头，呼吸有些不稳。
戚年掏出手机，定好明早的闹钟。
刚要锁屏，微信提示收到一条新的消息。
戚年呼吸一滞，一定是顾淮。
不出意外，沈玉一定把他的不堪的过去，全都告诉顾淮了。
指尖戳了下屏幕，打开微信。
顾淮：“明天放学有空吗？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戚年咬紧唇瓣，颤抖的手打下一个字：“好。”
……
与此同时。
人民医院，单人病房。
穿着白大褂的沈玉，坐到方源床边，嘴里叼着一根未点燃的香烟，望着头上包着纱布的方源止不住地笑。
“我说，你到底被谁打了？跟我说说呗。”
方源脸色越发阴沉，皱眉道：“关你屁事，下班还不回家，赖我这儿干嘛？”
两人是初中同学，毕业以后鲜少联系，但弟弟和他玩的好，平时也没少打照面。
“你看你怎么还急了，我这不是好奇嘛。”
说着沈玉看向身侧的正对着垃圾桶低头削苹果的方谨言。
“谨言，你告诉我究竟怎么个事啊，可好奇死我了！”
方源上学那会就是校霸，身手好的一批，从来都是他欺负别人，今个竟然被别人砸了，脑袋缝了十几针，可太新鲜了。
方谨言抬头看了眼哥哥，见对方要刀人的眼神，又咬牙声声将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哥哥，然后将沈玉推搡到门前，小声道。
“你还是赶紧走吧，你再多说几句我哥揍你，我可拦不住。”
“行吧……”
沈玉嘟囔着，不情不愿地退出病房。
方源将苹果放回果盘，完全没有一点胃口。
“哥，你怎么放回去了，你不是最爱吃苹果的吗？”
方谨言拉过板凳坐到方源床边，语气十分小心翼翼。
毕竟今天哥哥是因为替自己出气才吃亏。
方源冷冷看了他一眼，默默支起身，靠坐在床头，探出手从床头柜上摸到烟盒，敲出一根烟叼在嘴角。
正要点火之际，被方谨言抢过打火机。
“医生说了，你现在不能抽烟。”
方源烦躁地从嘴里抽出香烟，冷声道。
“你是不是把我说的话都当耳旁风了？叫你不要去招惹林玥，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被人泼酒的感觉很爽吗？”
“我……”
方谨言欲言又止，其实真的挺爽的，但我不能和你说。
口不择言道：“不爽，他就是脾气差了点，我这不是还没和他混熟嘛，你看他对戚年就很温柔。”
方源血压噌蹭往上飙，恼火道：“他喜欢戚年，你看不出来？他不喜欢你，才那样对你，你是傻子吗？”
林玥看戚年的眼神，完全就是看爱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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