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问道：“主子，这会不会……”
林锦璇垂眸遮住眼底冷光，语气平缓：“不管是不是冲着我来的，总要弄清楚此事真假才是。”
若是真有人想要逼着寡妇殉葬，她知道了，总不能坐视不理。
碧云问道：“那奴婢去查查看？”
林锦璇想了想，这种事听上去颇为紧急，若是叫碧云去查，在苏州这一片地方，倒是不如让碧玉去。
她道：“让碧玉去吧。”
碧云闻言，看向碧玉。
碧玉微微屈膝，道：“主子放心，奴婢会尽快查明此事。”
想到碧玉那有点神乎其神的手段，林锦璇想了想，又嘱咐道：“若真有人如此行事，你直接拦下来便是。”
碧玉：“诺。”
只这样一来，什么文会，林锦璇是没那个心情了。
于是林锦璇下午只在聚客斋坐了一小会儿，没等比试再次开始，她便启程回了洛春园。
刚回到洛春园，就得到燕京来的消息，说是方家老太太病逝，原本要来苏州的侯夫人一行人刚启程又折返了回去，前去方府吊唁。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世子夫人怎么说也是方老太太的孙女，即便关系不佳，如今侯府与方府也是铁板钉钉的姻亲关系。平常便也罢了，这种大事，真要是一点表示都没有，固然方府没了颜面，方文嘉这个世子夫人也受牵连。
听闻此事，林锦璇沉默良久，吩咐碧云：“去库房看看有什么合适的东西，拿出来让人送回燕京，再让碧月看着添减一二，让她替我去方府吊唁。”
碧云闻言，连忙应下不提。
林锦璇想起在北境乐不思蜀的兄嫂，揉了揉眉心：“嫡亲祖母去世，即便已经外嫁，嫂嫂也得回来奔丧，也不知侄儿受不受得住。”
一时又担心起来。
早知会如此，之前就先不叫碧玉回来，让她跟在方文嘉身边，这时候有碧玉一路看着，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孩子才出生没多久，哪里受得了这路上颠簸……
若是慈爱长辈，离世前留下话音叫小辈不必奔丧，倒也是一则佳话了。可惜方老太太对方文嘉而言并非是这种体贴人的长辈，相反，这位老太太去世之前还指名道姓想念方文嘉这个孙女，离世前没见着，离世之后方文嘉收了消息，要是不去，就不大好了。
林锦璇问送信之人：“你离京之前，方家可有其他事发生？”
那人思索片刻，回道：“回殿下，方老太太是辰时用膳时去世的，咱们府上是未时收到的消息，上门的时候隐约听闻老太太去的突然，也不太体面，方家人互有怨怪之语流出，场面上有些乱。”
这话已经算是委婉了，林锦璇听得出其中意思，恐怕这老太太去世的缘由也有些猫腻。
只如今她在苏州，要打听消息也不方便，想了想，母亲一向处事妥帖，有她在，倒也不必自己过于操心。
不过本来以为马上就能见到妹妹与弟弟，这下看来，大抵还要耽误些时日了。
林锦璇叹口气，让人下去了。
夜间碧玉回到洛春园，先汇报了林锦璇之前安排的事：“奴婢专程去了那人口中所说的村落，离府城不算远，依山傍水算是一个好地方，时不时便会有文人墨客去那边踏青。不过私底下，那村子以及附近几个村子，都有殉葬的习俗，不过因为本朝太祖时期因着殉葬一事狠抓了一次，之后陆陆续续又政治了几次，这附近的人明面上不敢明目张胆的行事，一般都是以病逝的理由了结。”
林锦璇蹙眉：“这件事官府可知道？”
碧玉道：“这就得看卷宗了。不过奴婢猜测，此事官府中那么多人，多多少少是有一些人知晓的，只不过这事一般都是死了丈夫的寡妇被族中处置了去，涉及到宗族，下面人不报官，官府便也睁只眼闭只眼了。”
林锦璇眉心皱起。
碧玉问道：“主子要管此事么？”
林锦璇道：“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碧玉便道：“这习俗在本地应当不是一两年的事了，且附近村落都以宗族形式聚集在一起，恐怕不大好管。”
林锦璇深呼吸一口气，道：“那人口中的妹妹可有出事？”
“确有其事，不过奴婢与那书生一前一后赶到，奴婢隐匿了身形，看着那书生借了友人十两银子，算是买了妹妹的一条命。”
林锦璇眼睫颤动，双手紧握成拳，片刻后才道：“明日里你再去附近看看，是只有这附近的村落有这种习俗，还是整个江南或者更往南的地方，都有这种习俗。”
碧玉道：“诺。”
即便林锦璇听到这事觉得遍体生寒，但也知道这事不是她随随便便一张口就能解决的事，独自生了会儿闷气后，才缓和了情绪，问道：“路上可有其他见闻？”
碧玉知道她是想转移话题缓解一下情绪，便道：“奴婢回来路上倒是听闻了聚客斋那边的情况，说是下午有谢家旁支的人上场，表现十分好，得了满堂彩。”
林锦璇不免就想起谢锦坤，随后便想起中午的事，虽然心情不能说是转好，但到底没再继续想那糟心事。
又与碧玉聊了几句，将方家的事与她说了。
碧玉便道：“主子若是不放心，奴婢这会儿去信让一姐儿他们跟着一起回京便是。”
林锦璇疑惑：“你是说你的义子义女？”
碧玉笑着颔首：“是，奴婢先前将人留在那边，原也是想着他们都是些老实孩子，按照奴婢留下的法子，大的带小的，又有世子爷在那边照看着，出不了什么大事。等年岁大一些，奴婢再看着安排出去，也是个人脉网。”
“如今事出意外，世子与世子夫人都要回来，奴婢那些孩子们别的不说，带小孩却是都上手的，跟着世子夫人也能帮上忙。”
碧玉说着，顿了顿，道：“到时候也能搭个顺风船，跟着闽侯府的人一起来这里。”
林锦璇想了想，觉得以碧玉的手段，那些孩子也不能等闲视之，便微微颔首：“既如此，你且去写封信，我让雀儿帮着送过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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