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门外，荣珏和荣裕等人也都到了，不过没有传召，几人都在殿外等候。
容齐看见荣澈，拉着他去了一处角落。
兄弟五人本就各自为营，瞧见容齐此举也没有上前凑热闹，反倒是给了容齐和荣澈说悄悄话的机会。
“出什么事了？”
荣澈压低声音问道。
如叶芷昔所说，若非事情十分紧急，父皇也不会召见他们和朝中重臣。
容齐脸色凝重，微微凑上前，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半个时辰前，我收到密报。十日前，南诏忽然不顾两朝约定，带兵攻打清远关，消息送回来之日，南诏已经连续攻下清远镇，海广镇两个大镇。”
“你确定是南诏？”
荣澈皱眉，南诏不过弹丸之地，人口不过百万，常年依附于北齐才得以安宁，如今却调转枪头攻打北齐。
以南诏的国力，断然没有胆量做这样的事。
这事怎么透着一股怪异？
“即刻让叶枫去一趟南诏，秘密调查这件事情。”荣澈低声吩咐。
“我已经让墨白送消息出宫了。”
荣澈眼神淡漠，深邃的双眸越过容齐看向不远处的太子，荣禄三人。
“你是怀疑……”
容齐话说一半，眼底闪过一抹惊讶。
“没有论证的事，不要胡说。”荣澈目光沉沉，但愿是自己想多了。
容齐点了点头，知道这样揣测有点立不住脚，可偏又找不到南诏突然发兵攻打北齐的理由，才会对荣珏等人有所怀疑。
不过冷静想想，荣珏已经是太子，即便心里有想法蠢蠢欲动，也不至于如此胆大妄为。
看样子，还是的叶枫把消息传回来。
两人不再说话，没等多久，众大臣也入宫了。
李福从御书房出来，将所有人叫了进去。
皇子以太子为首站右边，大臣以韩彬为首站在右边，正月初一本该冷清的御书房，此刻黑压压都是人，偌大的宫殿里气氛低沉得厉害。
元帝端坐在正位之上，脸色阴沉，双手握着龙椅扶手上的龙头，薄唇紧抿。
沉默良久，元帝幽幽开口：“一个时辰前，朕收到清远关军情急报，南诏于十日前突然发兵攻打清远关，如今已经攻下清远和海广两镇，朕特意叫众位爱卿进宫，商议南诏发兵一事，不知各位有何看法？”
话音一落，众人面面相觑。
“南诏怎么敢攻打咱们，这不是开玩笑吗？”
“依我看，南诏君主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咱们应该派兵将其镇压，否则何以扬我国威？”
“我看李大人说的不错，应该镇压。”
“若是镇压，就得准备粮草，如今国库空虚，恐怕拿不出那么多……”
“不如派人前往和谈。”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各自发表自己的看法。
元帝微眯着眼睛看着他们，也不说话。
和谈？
当真亏他们想得出来。
若他想和谈，怎会将他们叫来商议。
末了，还是众臣之首的寒冰出列，拱手揖了一礼才道：“皇上，南诏区区小国，断不可能有能耐攻打咱们，不知此消息可来的准确？”
元帝瞥了眼李福，李福当即上前，元帝将密信递给他。
李福即刻将密信送到韩彬手里。
看着密信信封上的印着一个‘龙’字，韩彬身躯微微一颤。
密信来源只听皇帝调令的潜龙卫，没人知道他们什么身份，可他们送回来的消息，从来没有出过任何差错。
南诏真的已经攻下他们两座城池？
元帝见众人又不发话，眼底的冷意更冷了几分。
“太子，此事依你看该发兵还是该和谈？”
荣珏没想到会点到自己，脸上不由得闪过一抹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跨步出列后拱手道：“回父皇，南诏依附我朝多年，此次突然发兵攻打咱们，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依儿臣愚见，不如先派人出使南诏。
一方面和谈，一方面暗中调查南诏发兵的真实原因。”
元帝没有理会荣珏，将目光落在荣澈身上，目光沉沉的，“老三，你怎么看？”
荣澈上前，毫不犹豫说道：“父皇，儿臣建议发兵镇压。南诏只是弹丸小国，若是一开始就放低姿态派人和谈，只怕其他几国知道后也会蠢蠢欲动。”
话音刚落，左边一个满脸褶子，五十左右的大臣跨步出来。
“皇上，微臣不赞同晋王所言。”
元帝‘哦’了一声，轻笑道：“张爱卿有何看法？”
“微臣赞同太子所言，先派使臣和谈。”张大人看了荣澈一眼，又道：“虽说北齐这些年没有战事，可皇上执怀柔政策，多年来连连降低各种税收，如今国库并不丰盈，恐怕无法支持一场战争。”
“国库不丰盈？”元帝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北齐物阜民丰，即便三年不交税，也不至于出现国库不丰盈的状况。
看来，这些人当真是过惯了安稳日子，连居安思危都忘了。
张大人抬头看了眼元帝，又匆匆低下头，心里有些慌乱，应道：“是！”
“好！”元帝扯了扯嘴角，对着容齐吩咐道：“老四，朕限你三日时间，彻查户部所有账册，朕要看看堂堂泱泱北齐，如何连一场战争都撑不起来。”
容齐出列，高声道：“儿臣遵旨！”
听见要彻查账册，张大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了，眼睛直直的看着旁边的荣珏。
太子殿下，你可得想想办法，户部的账，查不得！
眼下，荣珏也是自身难保。
他没想到父皇竟然主战，偏偏自己还说和谈这样的胡话。
如果阻拦容齐查账，难保父皇不会自己起疑心。
“好了，你们都退下吧！”
元帝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大手一挥，遣退众人，眉眼之间满是倦怠。
“微臣告退！”
“儿臣告退！”
众人见礼后鱼贯而出。
“老三，你留下！”元帝忽然开口，令众人一怔，但又很快镇定下来，敛眸离开。
原本已经一只脚跨出御书房的荣澈只好收回手，转身回到御书房。
元帝朝着李福颔了颔首，李福会意，带着手底下的小太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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