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论语》？这个……，大表兄最近在读圣人的书？太了不起了，我看到那些书，都头大的，看一眼都要睡着的。”
“……”
大表兄真的要找回场子？
听着大表兄掷地有声的言辞神态，薛蟠心中多忐忑，其实……大表兄想要找回场子也行，就是……不要拉着自己就好了。
其实，许多时候，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的。
《论语》？
大表兄怎么好端端的提及《论语》了，大表兄好像不喜欢读书的，和自己一样的。
难道说大表兄近来的一些变化，是读书之故？
顿然，多有慨叹，就是……就是不知道大表兄想要说什么。
“闲暇无聊看的，不得不说，圣人的书……还是有些意思的。”
“就是有意思的不多。”
“刚好，圣人说的那句话，我觉很有道理，便是记在心里了，记得很清楚。”
“书上有人问圣人，说：九世之仇，犹可报乎？”
“蟠弟，你猜圣人是如何回答的？”
“……”
蟠弟虽不太聪明，虽胆气不足，但是……一些话语还是入心的，还是有些中听的。
取过手边的酒壶，于杯盏中斟了一些，持之，轻抿一小口，话语间，双眸微微眯起。
“这……，大表兄知道的，我对于那些书没啥兴趣。”
“……”
闻此，薛蟠讪讪一笑。
《论语》，自己从小到大看过，也读过，里面的内容，记得不甚清楚。
嗯。
记忆中《论语》有大表兄说的那些话吗？
不确定，不好说。
九世之仇，犹可报乎？
好像听过有人说这句话，大致之意……也是记得的，大体就是深仇血恨的意思。
嗯。
隐隐约，有好像知道圣人是如何说的了，就是具体的话记不起来了。
圣人好像是支持的吧？
这……，大表兄的意思是那个？
还是要坚决的找回场子？
“圣人说：王道复古，尊王攘夷，十世之仇，犹可报也！”
“后面还有以直报怨，以德报德的话。”
“蟠弟，你可明白那些话的意思？”
“圣人的意思就是只要是仇恨仇怨，那就不要忘记，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要忘记。”
“就算一生解决不了，那就交给儿子，交给孙子，世世辈辈都要记得，都要找机会就大仇报了。”
“蟠弟，连圣人都那样说，何况于我？”
“……”
“呼……。”
“圣人，读书人的圣人都那样说，还让我看到了书上那些话，岂非天意？”
“蟠弟，岂非是上天的意思？”
“岂非是上天提醒我，一定要将那些事找回来？”
“如此，如何能忘？”
“如何能够不报？”
“必须报仇！”
“那个小畜生是有一些不错的本事，但……接下来我有的是时间收拾他。”
“只要被我抓住机会，小畜生……就等着吧。”
“到时候，非得让那小畜生尝尝我这几个月所受的滋味！”
“……”
“小畜生！”
“……”
孔子是谁？
那可是读书人中的圣人，连那样的圣人都支持自己报仇，如此，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报仇的？
不报仇的话，如何对得起自己这些日子受的罪过！
手臂和腿都被人打断了！
那种痛苦，自己深深的铭刻在心底了。
还有躺在床榻上一动也不能动弹的时候，那种感觉是无比的熬人，是无比的难受。
……
诸般种种，必须找回场子，必须要让那个小畜生付出代价，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恨恨语落，将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
“圣人说的？”
“大表兄，消消气，消消气。”
“其实，大表兄你和秦相公之间未必不能和解的，毕竟有句话，冤家宜解不宜结。”
“大表兄……。”
圣人好像、貌似、应该……说过那句话，至于是否出自《论语》，薛蟠不能确定。
但！
那句话自己的确听到过，那般意思，自己也听过到。
报仇？
观大表兄此刻咬牙切齿的愤恨模样，心中多无法，自己真的不想要看到大表兄同秦相公再有冲突。
真的不想要看到。
双方无论是谁有碍了，都不太好。
何必呢？
事情都过去数月了，不去想就好了，大表兄接下来真的要报仇？再次戴上指套，抓住还没有啃完的酱香肘子。
夏日里，就这一点好，吃东西不怕饭菜凉的太快，若是冬日，一个滚热的肘子估计没吃几口，就凉了！
略无滋味的啃了一口肉，薛蟠声音略有压低的看向大表兄，只是，话语还未说完，便是被大表兄打断了。
“……”
“蟠弟，你莫不是因为一些小恩小惠忘了你我兄弟的情谊？”
“月初的时候，是谁陪着你去做那些事的？”
“那件事，为兄可有退缩？”
“纵有麻烦，为兄也是准备一力扛着的。”
“数月来，为兄可有小觑于你？”
“为兄可有怠慢于你？”
“……”
于蟠弟此刻的态度，王德很是不悦。
蟠弟！
这是不想要自己找回场子？
就准备那些事不了了之，蟠弟不是自己，如何知道自己的痛苦？如何知道自己的艰难？
被人用凳子生生的打断筋骨，都快要被打死了？
还要宜解不宜结？
这是哪里的道理？
是蟠弟的道理？
自己所知道和认识的蟠弟，可不是那样的人。
是自己的道理？
更不是了。
蟠弟！
有些让自己失望了。
因为一些蝇头小利？
一些事情，自己也有知道，蟠弟家里的营生和那个小畜生的一些营生有关系，得了一些好处。
难道是因为那样，蟠弟才于自己有那些话的？
蟠弟！
太短视了。
太无谋略和远望了。
再说了，蟠弟难道就不看在数月来彼此情分上，于自己找回场子有些助力？
“……”
“大表兄，我……。”
“唉！”
“大表兄，其实你对我的好，我一直都记得的，都记在心里的，只是，秦相公不是普通人，也非寻常人。”
“大表兄你真的要找回场子，非容易之事，万一……，我多担心大表兄你。”
“……”
薛蟠紧紧攥着手中的酱香肘子，听着大表兄之言，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也有些沉沉的。
大表兄说的那些，虽非都是真的，可是……大表兄对自己的确是亲近的，非其他人可比的。
月初的事情，自己如何会忘记？
尽管后面出了一点事，但……当时打砸那些人的铺子和人手之时，自己心中畅快至极。
眼下。
事情不一样。
大表兄想要从秦相公身上找回场子，还和自己说了，无疑……自己肯定要掺和的。
自己真的不想要掺和。
然！
大表兄待自己有不薄，拒绝的话语，自己又不太能说出口，实在是……闹心。
实在是煎熬。
“哼！”
“蟠弟，勿要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先前之事，是我大意了，以至于遭了灾劫。”
“接下来，当不会有那般事，也不会发生那般事。”
“要么，不动。”
“要么，一击而成！”
“不会给那个小畜生半点反应的机会！”
“……”
“蟠弟，接下来你就看为兄的手段便是！”
“只不过，一些事情，还是要蟠弟有些助力的。”
王德没有继续在杯盏中斟酒，直接拿起酒壶，对着修长的酒嘴直接品饮。
于蟠弟摆摆手，蟠弟的话颇有些丧气。
如何有那样的言语？
是觉自己还会吃亏？
如何可能？
自己都已经吃亏两次了，第三次？如何还会吃亏？
第三次，自己会将先前的一切都找补回来。
“我……，我能帮大表兄什么？”
“……”
薛蟠浑身一个激灵，就怕大表兄找自己帮忙，就怕大表兄让自己掺和其中。
尤其，此刻不自觉想起妈说的一些话。
在金陵的时候，薛家还是有些力量的，在京城，就多艰难了一些，自己也是近来才感觉到的。
妈说自己跟着大表兄玩耍可以，一起做事就要好好思量了，若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能掺和。
真到了关键之时，大表兄有舅舅在，还有许多护持之力，自己……就不好说了。
纵然也有一些护持之力，终究不如大表兄。
妈说的，自己记在心中。
数年来，因自己之故，为丰字号，还有妹妹，添了许多麻烦，自己非是不知道。
只不过，一些事情的发生也很是突然，自己也完全难以预料的。
现在！
大表兄要拉着自己一起预谋秦相公？
这件事……，心中长叹一声，这件事真的不为闹大更好，闹大了，对谁都不好的。
刚才所言，真不是自己的推托之词。
虽说大表兄的年岁长秦相公许多，可是……若说谁更加聪明，毫无疑问是秦相公。
若说谁的手段更多？
自觉还是秦相公，若无许多手段，秦相公麾下的诸多营生，早就麻烦不断了。
而大表兄，自回京以来，一直都……，就是运气不太好。
按照自己近来常听的三国话本，那就是既生瑜何生亮，虽然这样比较不太合适，大抵……还是可以用一用的。
“哈哈哈，能帮的自然有许多了。”
“蟠弟，吃肉，吃肉，吃酒！”
“咱们边吃边聊。”
“……”
这样才对嘛。
于蟠弟此刻的回应，王德很是满意，无论出力多少，总归这个态度一定要有的。美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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