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的餐桌上，聂天擎看完了电报，转手递给俞茵。
俞茵接到手里，垂眼认真看了电报内容。
不出所料，这场订婚宴办的十分血腥。
她掀睫看向聂天擎，“我想知道柳氏兄妹，是不是真的会死。”
线人的电报只说订婚宴没能举办成，因为发生暴乱，有细作潜入持枪屠杀，裕京和徐州方面都死了人。
但没说死的都是谁。
聂天擎就扬声喊了冯郊进来。
“再叫人去查，详细一点。”
冯郊，“是。”
结果，他们的线人还没传回消息，第二天一早，副官处又收到裕京张大帅的电报。
冯郊拿给聂天擎看，“跟徐州已经没办法和谈，这是准备开炮了，想邀请您前往裕京指点作战。”
“大帅，您可要去？”
张大帅在电报里十分谦逊，说自己已经多年不曾指挥作战，怕是纸上谈兵，打仗不是儿戏，出不得一点错失，想请聂天擎赏个薄面，莅临裕京从旁给点作战建议。
自己的战场，请别人来指点作战，这是最高敬意。
这封电报，透露了张大帅本身对聂天擎的敬畏，也是一种试探，试探聂天擎对他们攻阀徐州的行为是否不满。
聂天擎丢下电报，淡笑点了支烟。
“去，怎么不去？”
冯郊温笑勾唇，“属下觉得，也该去一趟，裕京张氏这么久不打仗，他们的枪支弹药是从什么渠道来的？”
“还有徐州柳氏，听说也盘踞在那边有几年了。”
“一直说徐州山川险峻，易守难攻，山民都靠山吃山自给自足，这种风水宝地，能养活一支军队，可见山里都是宝贝，属下早就想去见识见识。”
“跟爷想到一块儿去了。”
聂天擎烟蒂叼在嘴角，勾唇抬了下下巴：
“去安排，让许岩调一队人，到底是打仗，还是要有点儿防范的好。”
冯郊正了正脸色，“是。”
午膳时，聂天擎回公馆用膳，跟俞茵说了要莅临裕京指点战役这件事。
“这都入冬了，徐州真的易守难攻？那不是要耗上一段时间？”俞茵黛眉蹙了下。
聂天擎，“是不是真的，得先打，才能知道。”
他看了眼俞茵面上表情，不由勾唇笑了笑，声线温和与她保证。
“爷就去看看，摸完了底，就尽早回来，不会从头盯到尾，放心。”
俞茵知道也拦不住他。
他要去，定是有一定要去的理由。
她浅叹了声，忍不住嘀咕念叨：
“自己的仗要打，别人的仗你也要掺和，真的是一刻都不歇闲...”
聂天擎噙笑盯着她看，默了几秒，突然压低声：
“爷也不想跟你分开，要么，你跟爷一块儿？当出去散心了。”
“你说的轻巧！”
俞茵当即白了他一眼。
“这都年底了，马上进腊月，你带着冯郊和许岩都走了，剩下的摊子谁来管啊？大家都不要过年了？”
聂天擎，“......”
别说，还真是。
他哑口无言半晌，突然悠长叹了口气，发出感慨。
“还得是有夫人呐，不然换了往年，遇上这种事，可不是谁都别想过好这个年了。”又握住俞茵的手，鹰眸里布满情深，“茵宝儿辛苦。”
俞茵气笑，“少给我灌迷魂汤！”
聂天擎笑了笑，指腹轻柔摸搓她手背，声线柔和叮嘱道。
“他们过不好年，也没什么，别累着了你，你要不想管，可以撂下这摊子，等回来再说。”
俞茵看着他，目露无奈浅叹了声。
“撂不下，别人可以不管，朗儿我怎么舍得不管？”
聂天擎抿唇，黑眸静静与她对视。
俞茵唇角浅弯，另一只素手搭上他手背，轻轻拍了拍。
“去吧，你总归是有正事要做，带着我也是拖累，我在家等你，早点回来。”
聂天擎握紧她手。
这个下午，他什么都不做了，就待在公馆里黏着俞茵。
入了夜早早歇下，自然免不了一夜鱼水交融。
夜半三更，屋里还不消停。
外室里值夜的香梅，听得面红耳赤，实在坐立难安，干脆打开房门退出去。
小心关上门，她倚在走廊的墙壁上，暗自舒了口气。
正下意识抬手想捂捂发烫的脸颊，横空出来一只大手，先一步捂上了她口鼻。
“唔...”
香梅杏眸瞠圆，只惊了一跳，就瞬间冷静下来。
身后的健硕身躯贴过来，粗哑低笑声也烫到她耳朵。
“乖乖过来，别叫老子动粗。”
香梅不自觉屏住呼吸，跟着他挪动脚步，只觉得脸更烫了，直烫到了脖子里。
‘吱呀’
黑暗冷清的客房里，门一关上，男人身上浑厚的烟草气息就笼罩过来。
香梅背贴着墙瑟缩发抖，抱住胸口颤声低求。
“许爷..许爷...别”
许岩贴着她耳鬓厮磨，呼吸又急又重，一手扯开她护在身前的纤细胳膊。
“你挡什么？这怎么还怕？我又没怎么着你...，耗子胆儿都比你大！”
香梅手被压下去，只能无措地紧紧揪住小褂下摆，吞了口口水细声哽咽。
“我不想，我不想这样儿...”
许岩喉结滚动，吞咽声大的离谱。
“哪样了？我不就亲你两口，抱抱你么？”
香梅用力摇头。
许岩愁的皱眉，“啧，你摇个屁的头？老子多久没回来了，明儿又要出远门儿，小香梅，你有点儿良心行不行？”
“许爷！许爷...”
香梅哽咽声很低，衣领盘扣被扯开，头摇的更厉害了。
许岩舔了舔干裂的唇瓣，低头很小心的亲她眉心，脸颊，粗声哄她。
“你别怕，别怕我了成不成？香梅，老子给你跪下？”
香梅吓得红了眼，头摇的更用力了。
许岩气乐，“别摇了，头让你摇掉！”
他抵住香梅额心，呼吸都扑在她小嘴上。
“...我不是欺负你，真喜欢你，我都几个月不逛堂子了，都攒着老婆本儿，想娶你了。”
“这阵儿忙完了，等这趟回来，我就跟夫人提。”
“香梅，你跟了我，我指定疼你，真的，老子要骗你，遭天打雷劈！”
*
翌日早起，俞茵陪聂天擎用过早膳，亲自送他出门。
立在庭院侧门外，看着洋车驶出巷口，她才转身回去。
进到前厅，就见周锦承拄着拐，程妈搀扶着他，正艰难地走出来。
“阿姐...”少年一脸拘谨站在原地。
俞茵看了眼他，没说话，视线又看向程妈。
程妈低声解释：“那床铺该换了，我瞧周少爷拄着拐，勉强也能走动，想着叫他起来动动，这两天还有日头，等再冷下了雪，想出去也不方便了。”
俞茵听罢点了点头，径自抬脚上楼，一边语声清淡撂下句。
“是该多走走，叫人看着他，别再摔了，免得雪上加霜。”
程妈，“诶，夫人放心。”
台阶上的脚步声渐渐消失。
周锦承才抬头看了眼，眼神十分黯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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