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县的庞大衙役队伍，像是一把利刃，直接插进了滴水不进的封建乡村，每天都有恶霸混混被抓走。
虽然也有冤枉的，徇私报复的，甚至有受士绅指挥胡乱牵连故意败坏郑义名声的。
但是不用怕，他们都要经过郑义这最后一道关口。
可以含冤平反。
郑义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批送往东番开荒的人了。
人头乌泱乌泱的。
“最后给你们机会，有没有冤枉的，有没有被陷害的？”
“只管站出来，拿出证据，指认佞吏，只要经过查证属实，不但可以获得官府补偿，还可以被官府招募为白役。”
“白役为期一年，表现良好，可升为正式衙役。”
“当然，对于证据确凿，无赖纠缠者，罪加一等，看役降为帮役，帮役降为劳役，劳役降为奴役。”
“当然奴役不用再降了，取消其升役权，彻底成为死役，等待你的只有无止境的劳作，直至累死在工位上。”
这已经是好几批以后了，在前几批揪出大量佞吏之后，吏治已经很清明了，冤枉的真不多。
对于罪犯，郑义直接给朱棣上了折子，自作主张的取消了死刑。
杀人多简单啊，一刀完事，一闭眼没了。
让罪犯继续创造社会价值才是王道，剥削死你丫的，让你生不如死。
于是郑义发明了看役，用轻罪的人来做；帮役，不轻不重的来做；劳役，重罪的来做；奴役，那些充军，流放的来做；死役，那些死刑犯来做。
这些罪犯，加上郑义买回来的大量倭人充作的奴役，就是郑义的开荒大队了。
他们将给上海县源源不断的创造价值。
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回话。
郑义再次喊道。
“有没有，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把握不住，只能等你们服役回来以后来府衙尝试翻案。”
“不过我告诉你们，时间长了证据消失，翻案的可能是非常小的，你们可要把握住机会。”
一边的衙役们，满头冷汗，这府尹大人是有多恨他们啊，不弄几个充入东番是不是就不罢休。
反倒是罪犯急了。
“府尹大人，我们没有被冤枉，你就赶快让我们去吧。”
“我们一定好好开荒，只是府尹大人不要忘了你的承诺，这些土地最后都要用在我们上海人身上。”
郑义闻言心中特高兴。
“放心，你们开拓的每一块土地都会记录在案。”
“我会在上海县建设一个大大的架阁库，是开放的架阁库，任何人都可以查看上海县任何资源的流向。”
“我做这个府尹，只认一个理，那就是开放，透明，其他都是扯淡。”
一众犯人闻言轰然大叫。
“好，我们谢过府尹大人。”
“谢过郑爵爷。”
其实他们中，很多人都是为了一口饭，才成为坏人的。
现在能够光明正大的挣钱养家，谁愿意去做那些丧良心的事情？
他们又不是那些势力养的恶徒。
郑义摆摆手，像送亲友一样，把这群人送上了船。
“好好改造，早日回家。”
船上的人也回道。
“郑爵爷好，郑爵爷再见。”
徐按察在旁边看着这一切。
最终没有忍住说道。
“一个上海县，你收了上万的白役，直接插手地方事务。”
“下面的会人容不下你，上面的人也容不下你。”
郑义听出了他的好意。
“又如何？事情总要有人做的，如果继续任由地方庶务被把持，总有一天这些底下的人会因为生活不下去而揭竿而起。”
“有些事情你清楚，我也清楚，但是为什么你们会认为我害怕死呢？”
“人生不过几十年，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有努力在这世间刻下痕迹，才不负此生。”
“善名，恶名？我选择善名，我选择被万民谨记，万古流芳。”
“我有这样的机会，也有这样的能力。”
“这就是我的路，我的使命。”
“你们不懂……”
徐按察闻言，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他明白了，郑义根本就不是自己这些人认为的那样的人。
他为改变世界而活，所以他充满激情，无所畏惧。
自惭形秽啊。
他抬手行礼。
“郑爵爷大义。”
郑义摆摆手。
“不用给我戴高帽子。”
“世界很大啊，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们这群人，为什么会如此热衷争来斗去？”
“而且是出名了的窝里横。”
“一旦对外，就是各种卑躬屈膝，还搞出来一个外圣内王这种生儿子没屁眼的恶毒纲领。”
“一致对外不好吗？”
“外面土地无数，资源无数，财富无数。”
“为什么你们就盯着老百姓那点口粮，眼皮子就这么浅？”
徐按察被郑义说的面红耳赤。
牵扯实在太多了，而且这些都是自己的固有利益，谁又愿意放弃？
你说的再好，也不在我们兜里。
而且，我们熟悉这一套啊，用了上千年了，老熟练了，都形成肌肉记忆了，睡着觉就能把事情做成了。
而且耕读传家，这是我们的根基啊。
谁会好好的安慰日子不过，去折腾那些不靠谱的生意。
“你说的再好，那也是你说的而已。”
“眼下，是你要毁灭我们的根基啊。”
“而且圣人之言，开明大义，有什么错呢？”
“难道要以法代儒就是最好的？以商代儒就是好的？还是以墨工代儒就是最好的？”
“这历史已经给了我们答案。儒家治国，就是比其他学术好。”
“你为什么非要致我们于死地呢？”
徐按察也很悲愤，他学了一辈子的儒家思想，有什么错呢？
郑义翻了一个白眼。
“你们的这种思想方法很奇特。”
“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思想方式是怎么来的？”
“零和博弈？必须毁灭一方？”
“时移势易，社会在发展啊大哥！”
“社会变了，你们为什么还要守着老思想？”
“你们不读周易的吗？不懂的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的道理？”
“改良啊，还等着什么？赶紧改良啊，把那些不合时宜的，顽固的，消极，禁锢人的糟粕赶紧丢掉，然后加入积极的，向上的。”
“我这里有二十四字真言，可供你们参考。”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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