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司礼只觉得浑身一重,仿佛灌了铅,连手指都动弹不得,只能僵在原地,心里叫苦连天:祖宗哎!到这地步了,你服个软会死吗?非等着玄火圣教被连根拔起才甘心?
说话间,郭卿雪已缓缓从椅上起身。她身上不见半分杀气,可那股散开的威压,却如一张无形大网,将场上所有玄火教的人笼罩其中。有人腿软跪倒,有人咬牙硬撑,却连腰都挺不直。
“口出恶言,当诛。”
郭卿雪话音很轻,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抬起那只白皙纤瘦的手,指尖的弧度透着随意,可掌心凝聚的灵压,却令四周空气都微微震颤。
就在掌风即将落下的一刹,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如无形壁障,轻轻阻住了她的动作。
“小雪,且听他说完。”
低沉话音落下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山门处。
夕阳金辉中,一道身影缓缓自门外步入——那是个穿着月白长衫的青年,身姿挺拔如松,眉目清俊得宛若画中走出,连垂在身侧的手指,都带着几分清逸之气。而他身后跟着的女子,容颜秀美,一袭素裙衬得气质柔和,眼底却藏不住灵动的光。
无需介绍,在场众人均已认出——这正是张明明与李星瑶。
郭卿雪见到来人,原本抬起的手轻轻收回,指尖灵力顷刻消散,脸上的寒意也褪去几分,默默退到一旁静立。
可这情景,却让焚天殿外的人都看呆了。占星阁长老张着嘴,万佛崖弟子瞪圆了眼,连呼吸都屏住。张明明居然称呼风舞郭卿雪作小雪?谁不知道郭卿雪在隐世宗门里地位极高,寻常人见她,连喘气都得小心翼翼!
焚天殿的弟子倒是面色如常。之前叶疏影从外面回来,就曾提过张明明与郭卿雪的关系,他们早有心理准备。
只是眼下显然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
高台上的吉莱特,也死死盯着那道月白身影,眉头紧紧拧成一团——他把各大顶尖势力的年轻一代全想了一遍,压根没见过这号人。
可紧接着,他的心就猛地一抽。这青年看起来不过二十左右,眉宇间尚存少年清气,可周身气息却如深不见底的寒潭,他竟然完全看不穿对方修为!
怎么会?
吉莱特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半步两仪境,是他苦修三十年才勉强触及的门槛,难道这年轻小子,年纪轻轻就已抵达此境?
玄火圣教隐居深山这几十年,究竟错过了多少?难道外面的天地,早已变得他完全不认得了?
这时,彭彪和陈锋已快步上前,朝着张明明恭敬躬身行礼,齐声道:“老大!”
张明明略一点头,嘴边浮起一丝很淡的笑,语气温和地宽慰道:“有劳二位了。”
彭彪与陈锋顿时放松下来,脸上紧绷的神色消去,笑着咧了咧嘴,很默契地移步站到了张明明背后。这个举动如同一道无声的宣告,让在场每一个玄火教众都看明白了:这位青年才是正主,那些隐世宗门和顶尖大派,全是听他号令而来的。
吉莱特的脸一下子全白了。
他望着那两人立在张明明身后,又环视四周对张明明恭敬无比的各派弟子,只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这个年纪比他儿子还轻的小子,究竟是何方神圣?怎能号令如此多的强大势力?
他猛然醒悟:玄火圣教封闭太久了,外界的消息传不进来,他们根本不清楚这些年江湖上崛起了哪些人物,发生过哪些大事。
譬如那场震动武林的武道大会,又譬如“张明明”这个名字——若是早知有这号人物,就算给他一百个胆,他也绝不敢碰和张明明相关的人啊!
吉莱特的嘴唇不住颤抖,连嗓音都变了调,他死死盯住张明明,仿佛要将这副模样烙进眼底:“你……你到底是何人?”
他再明白不过——今日若谈不拢,他耗费一生心血经营的玄火圣教,便会从此烟消云散,什么都不会剩下。
张明明听了,眼睛微微弯了弯,眸子里却没什么暖意。他瞧着吉莱特,语气带着几分戏谑:“我是什么人?你很快便会清楚。”
他的声音清冷如玉,却又沉沉压人:“我名邢天魄,出自京城邢家。另外,刘蕊是我的人。”
说罢,他随手拂了拂袖口沾着的草叶,仿佛刚才说出的身份不过是无关紧要的琐事。
吉莱特的眉心剧烈一跳。
再笨的人都听得出这是敷衍——能让占星阁、幽天古境这等势力低头的人物,怎会仅凭“邢家子弟”和“刘蕊的男人”这两重身份?但他不知道,对张明明来说,这两点已足够成为碾碎他的理由:邢家在世俗界权势滔天,而刘蕊更是他的逆鳞,单凭这些,便足以让玄火圣教万劫不复。
“你……”吉莱特的声音沙哑得像在渗血,“事到如今,连真实名姓都不敢报上吗?”
“哈哈——这老蠢货可真逗!”
彭彪的笑声陡然炸响,他朝前凑近,唾沫几乎溅到吉莱特的法袍上:“也不瞧瞧自己现在什么模样?山门被围得水泄不通,手下不是跑就是降,你连条狗都比不上,也配打听我们老大的来历?”
说完,他朝着吉莱特用力比出一根中指,那手势如同烧红的铁钉,狠狠扎在吉莱特几十年的颜面上。
吉莱特喉头一甜,一口血涌上来呛在气管里,咳得浑身发颤。他活了五十年,执掌圣教之时,即便隐世宗门的长老也得对他客气三分,如今却被一个年轻后辈当面辱骂“不如狗”。可他只能死死握紧拳头,台下那些宗门弟子手中的兵刃,寒光已映亮了他的脸——此刻发作,只会死得更快。
“真是个窝囊的老废物,要是老子,早就找根柱子撞死了——”
“老彭。”
张明明的声音轻轻响起,像一片雪花熄灭了火星。
彭彪立刻收声,撇嘴退到一旁。
张明明抬眼看向吉莱特,眼底那点淡笑彻底消失,只剩一片寒意:不能逼得太急。玄火教的“牵心蛊”和“化骨毒”都是能无声无息侵入体内的阴招,山下还住着不少寻常百姓。若是这老家伙被逼到绝路,拉上无辜之人陪葬,那就麻烦了。
这圣教能在深山隐匿百年,手里必定藏着些能掀翻半座山的毒蛊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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