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气质华贵的女人，白墨只觉得一股无名之火在胸膛中沸腾，他压低了声音：
“她还活着....活在你口中的一切坠落的尽头...”
“但，你却要让我放弃她吗？”
丹朱似乎想到了自己的某些过去，此刻看着眼前少年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悲悯：
“你不用自责，放弃白的并非是你，而是我们所有人。”
“抱歉，我应该说得更直接一些。”
“白墨，你的师傅，她已经死了。”
白墨猛地起身，直接抬手抓住了丹朱的衣领，看着眼前这位身材高挑的女人，灰色的眼瞳中有业火在燃烧：
“不！她还活着，在一切坠落的尽头！”
“本该坠落的是我！如果不是为了给我争取时间，她不会虚弱到那个地步！也不会被那些东西抓走！”
看着丹朱平静的眼神，白墨勉强压下心中燃起的怒火，放开丹朱的衣襟之后，低声道：
“抱歉，我有些激动了。”
丹朱的纤手轻轻抚平了褶皱的衣襟，比起责怪，她的心中倒是越发惊叹。
完美的天赋，眼前的少年是比白更适合的执剑人。
只是他的位格还缺了许多。
在白的损失之后，或许眼前这位“墨”，应当夺得圣位，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至于对白墨的冒犯感到愤怒？丹朱理解白墨心中的悲痛。因为同样的事，她已经经历了也看了太多。
在常世的无尽轮回中，王座之下皆为虚妄，但哪怕是王座，哪怕是至高，在坠落中也难以自保。
暗物质的海洋无边无际，常世的孤舟，不过是可以随时倾覆的泡影罢了。
深吸了几口气后，白墨再次凝视着丹朱的凤眸，认真道：
“请您告诉我，该如何抵达您口中的一切坠落的尽头。”
“我试过向那满是裂缝的天渊追去，但哪怕我在非人以太海中，加速到了极致，却也无法接近那层界限分毫！”
丹朱闻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手拉住了白墨的手腕，然后玉足轻踏，顿时拉着白墨进入了最浅层的凡物级以太海中。
望着周围的白色雾气，白墨刚想再问，却见丹朱放开握住他的手，凌然道：
“此地为吾之王座！”
赤红色的光彩以眼前华贵的女子为核心，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乳白色的以太雾气，顷刻之间化为了赤色。
而在被这赤色笼罩的刹那，白墨的本能开始了疯狂的报警。
这就是他之前感知到的，丹朱能够杀死他的那种力量！
而在这名为王座的世界替换的同时，白墨清晰感受到了一种名为窒息的感觉。
自从踏入非人境界后，整个以太海直到非人层次的能量都对他彻底放开了限制，只要他想，哪怕在常世中也可以无限量汲取以太海的能量。
但在此刻，他仿佛被丢入了一片干涸的沙漠中，以太的海水再也无法进入分毫。
非人的无限能量这一刻被直接废弃！此刻白墨唯一能依仗的，只有他那强大到足以撕裂空间的兵器之身。
没有任何言语，仅仅只是看着前方静静悬浮的丹朱，便自然在心中产生了一种明悟。
此刻，她便是眼前这片世界的中心。
王座威能，吾为主宰！
当王座展开的刹那，眼前赤色王座之力所及的范围之内，一切便在丹朱的意志之下。
这里不再是以太海，也不再是常世。
这里是属于丹朱的王座。
空间的操作只是基本，甚至作为王座中的最古老者，丹朱还能做到更多。
这位宫装的华贵女子，向着白墨轻轻一点。
纤细的手指刹那间突破了空间的束缚，点在了白墨的额头。
力量很强，足以击碎大陆的板块，但白墨却没有半分感觉，因为他的身躯比空间还强。
但闪念间，丹朱的手指隐隐虚化。
下一刻白墨的脑海中，出现了不曾发生的记忆。
那是在兵人天赋觉醒的第一天，那是他独自在学校后山熟悉天赋的时刻，
当他全力击碎巨树的刹那，一只纤细的手指凭空探出，轻轻点在了他的额头。
在这突然出现的不存在记忆中，白墨清晰感受到了在那时，那份濒临死亡的危机感。
“这就是你无法前往坠落尽头的原因，也是你此刻所欠缺的东西。”
丹朱的声音仿佛在久远的记忆深处，又仿佛在耳边响起。
当白墨再看时，王座已经消散，近乎无限的以太能又在不断向他的体内涌来，而那位华贵的宫装女子，则笑颜站在了他的身前。
“至高、王座与非人之间，并没有绝对的战力差距。当我们跨越了人间的极限之后，无限能量的基础下，量的对拼通常情况下难以形成难掩，当然，你和白有些特别。”
丹朱抬手，轻轻拂过白墨的脸颊，温柔的声音继续说道：
“白可以通过燃命，获得短时间内的爆炸式提升，而你则更进一步，拥有永久性不断提升肉身的能力。”
“但这只是战力的区别，对于我们来说，非人之上，却是本质的差别。”
“圣位临身，权能加冕，登临王座。”
“收束万千，永恒自在，是为至高。”
“不可知，不可言，则为至高之上，坠落尽头。”
“那片非人海最下方的天渊之下，是王座的海洋，你的位格，还不足以踏足那片海，因为那里是时间的乱流，并非距离的界限。”
“而你所追寻的，白所在的坠落尽头，那是我们至今仍在逃避的梦魇。”
“只有不被时空影响的王座，才有前往那里的资格。”
丹朱的声音，如同梦呓一般。
但却清晰地为白墨讲述了接下来的道路。
王座、至高、乃至尽头，那是一次次的质变。
而此刻的自己，或许绝对战力强于丹朱，但她的位格高于自己，甚至可以做到直接杀死过去时空的自己。
而这份穿越时空短暂攻击的威能，便是王座极致的点点体现。
我不用比你现在强大，只要直接杀死你的过去即可。
若要应对王座，若要踏入王座海，那么，便成为王座，
让你的过去现在未来，成为独立于时间之外的王座。
看着若有所思的白墨，丹朱的红唇贴近少年的耳畔，轻声道：
“回归常世吧，去往中亚，在那里，全新的圣位即将孕育而出。”
“那是这一次轮回中有数的船票。”
“抢到它，你便有了上船的资格。”
“到了那时，到底是加入我们，还是前往尽头，你才有了选择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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