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东城。
“这也算是故地重游了。”
羽灵筠笑着看向身旁的王游。
“是啊。”
王游点点头，上一次到望东城，还是几年前。
那时，刚刚从震州离开的他，实力低微，一路上如履薄冰，唯有隐藏身份，游走各州。
如今，命运彻底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半个月前，王游离开五车城，前往邪风谷，原本以为即便章谪仙本体没在巽州，这邪风谷也会因其他凶地出现意外，而提高防备。
但事实上，章谪仙刚回归，国子监祭酒更是个傀儡，而其他几位圣人，自顾不暇，根本就没有人在意这里。
大鹅铁锅的画地为主，很成功。
只不过，王游晋升天道御灵师，道界的法则更加完善，为了防止邪风谷会被其融合，或是沾染气息，从而影响到后续十御法御灵牌的镶嵌，还需要大鹅铁锅坐镇。
如今，九大凶地尽归王游之手，他不用再担心会被掣肘。
拥有道界，拥有化身，再次面对北辰歆等上位天道强者，哪怕没有正面对战的实力，起码全身而退，易如反掌。
故而，一路星夜兼程，王游终于赶到望东城。
但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察觉到绿衣的踪迹。
这倒让王游不由心生警惕。
身在望东城，按理说绿衣作为王游的道法化身，只要在范围内，完全可以捕捉到道界的痕迹。
换言之，绿衣不在望东城。
王游知道其性格沉稳，除非遇到急事，否则一定会留下线索。
“或许，绿衣在追捕那个秃鹰。”
羽灵筠看出王游心不在焉，宽慰道，“更何况，有太一在，即便不敌，也可以利用空间遁走。”
“嗯。”
王游轻叹一口气，眉头渐渐舒展。
若换作以前，有“本体活，则化身不会死”这样铁律在，王游根本不会担心。但经历过第五道海的化身之死后，他最怕上古那些强者，掌握了歼灭化身的手段。
“先去城主府吧。”
……
“雕得蛮像的。”
临近中心广场，那巨大的白玉雕像前。
羽灵筠的视线，在王游和雕像之间来回移动，语气中带着一丝打趣，“不过还是没有本人英俊。”
听到夸赞，王游很是配合地挺直腰板，微微仰着头。
他这个望东城城主，就是个甩手掌柜，主司之位送给了苏沐，让其掌握望东城一切事务。
至于在震州一直跟随他的李鹤，望东城这个回归之城，算是王游给其重筑家族荣光的舞台。
当然，这种慷他人之慨，王游不认为算什么恩情。
可上次到望东城，王游获悉，李鹤专门给他打造出这个巨大的雕像，供百姓膜拜，以此彰显王游身为城主的光辉伟岸。
入城前，王游还从周围那些路人的闲谈中获知，自从原望东城第一世家，汪家倒台后，李鹤乘上这波东风，趁机收编残余势力，加上有苏沐这个主司在支持，短短几年，便让李家成为望东城第一世家。
不过，总归底蕴还是不足。
若非望东城乃回归之城，中州的势力碍于雷神凶名，震州的二十八家族无法插手，也容不得李鹤崛起。
“咦？”
就在这时，羽灵筠忽然秀眉微蹙，“这雕像感觉不太对。”
王游面色一怔，立刻看向自己的雕像。
并无异常？
随即运转一丝灵力凝聚在双眼，再次观察。
雕像依旧没有任何异常，只是在其周围，出现许多残缺散乱的气息，时不时便会钻进雕像之中。
“灵筠，你发现了什么？”
王游缓缓开口。
论对气息的感知，拥有凤凰本源火的羽灵筠比他强上数倍。
“那雕像，好像在呼吸。”
羽灵筠语气带着一丝凝重，“而且，绝非化灵。”
如天象地象，唯有通过化灵，才能成为灵兽，拥有血肉之躯的生命体征。
换言之，一座玉石雕像，会呼吸？
王游并未开口。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许是察觉到王游的变化，羽灵筠目光再次落在雕像之上。
随即，那游离在雕像周围的散落气息，被她强行摄取一丝，禁锢在掌心，紧接着凝聚一缕凤凰火气，强行打入那缕气息之中。
松手，气息犹如被吸引般，回到雕像身边。
片刻后，终于轮到这缕气息被雕像“吸”入。
在王游和羽灵筠的注视下，那缕气息以某种既定轨迹开始游走，最后直接遁入雕像下的大地，向着一个方向飞走。
默契对视，二人朝着那个方向追去。
并未追太远，甚至都不需要确定气息的去向。
因为他们的面前，是一座占地巨大的庄园，范围之广，几乎占据了望东半城。
李家。
李鹤的家族。
“小元。”
王游嘴角缓缓浮起一抹笑容，但眼中的寒意却更浓，“去吧。”
目送徐元消失在原地，王游脸色已经平静下来，“真没想到，玩了这么久的鹰，居然会有一天被啄了眼睛。”
“灯下黑”？
谈不上，毕竟王游从来就没打算在望东城久待。
至于说，李鹤的背叛，对王游来说，更是没有任何影响。
但这口窝囊气，让王游很是不爽。
大恩如大仇。
这个道理王游很清楚，他也并非挟恩图报之人。
可他绝对不会容忍，有人打着他的名头，来恶心他。
那些游走在雕像周围的气息，羽灵筠已经分析出来，是信仰之息。
乃是城中百姓，对于雕像长久膜拜所产生的。
而雕像内，存在一股未知之力，可以将吸纳的信仰之息，引渡到李家庄园。
谁受益？
不言而喻。
尤其是见到李家庄园如此规模，很难让人不去怀疑其背后的血腥。
当然，王游可不是替天行道的圣人。
只是这种打着王游的名头，吸收信仰之息，好处全拿，到头来让王游背锅，承担因果业障？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哎。”
王游长叹一口气。
他明白，李鹤是吃准了他不是个自恋的人，绝对不会无聊盯着自己的雕像。
说白了，这种移花接木的手段，并不高明。
但确实是建立在王游的心性之上。
而且，王游可以肯定，即便他身在望东城，也未必会发现端倪。
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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