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费太多口舌，赵秘书精简话语，将重点提炼。
然而，老爷子并没有什么波澜，轻飘飘的将此事带过，“既然这样喊老二家都买点补品送过去。”
简予深被刺得一笑，眉眼煞气阵阵，欲要开口，程以棠出声了，学着老头的强调，“既然这样就走法律程序公开审理。”
所有的视线不约而同投向程以棠，小姑娘不言不语时显得清冷，嘴角一旦有了弧度眉宇间多了几分娇艳，也使得她五官里倾出的嘲讽味更浓。
她晃了晃手机，神情因为过于冷静而溢出几分薄凉之色。
落落清晰吐词，“我会最大化将此事曝光，不说关琳这明星还能不能当，就是关氏的做法我也让大家好好评评理，必要时，开个新闻发布会，这么大爆料，想必各大媒体争相报道。”
关老爷子这些年也就在小儿子那吃过瘪，其他人谁不顺着？此刻，却被一个黄毛丫头这样顶撞，瞬间点着了火，眉宇间的皱褶化成一股戾气，一使蛮力，将拐杖重重挥向她。
一切猝不及防。
谁也想不到老爷子会动手。
程以棠避之不及，就当以为自己挨上这一棍，手臂被人往后一拉，紧接着撞进温热的怀抱，那人稳稳地包裹住她。
是她熟悉的气息。
老爷子这一棍子可一点都没含糊，几乎用尽力气，拐杖落下时夹着一股凌厉之风。
令简予深诧异的并没有感觉到疼，明明听见一道闷重的落骨声。
他蹙眉抬眼，原来是关叔挡住了，那一棍打在他身上。
“关叔！”
“小叔！”
“关董！”
程以棠的眼眶就这样红了，“爸爸…”
关径山轻笑摇头，“没事，爸爸不疼。”
他甩开老爷子的拐杖，面色不虞，“打我可以，别动我女儿。”
“女儿？”关老爷子铁青着脸，全身都是凛然的怒气，拄在地板的拐杖咚咚响，“没我点头，休想认！”
关径山短促地笑了声，脸上尽是不屑，“我的女儿需要您点头做什么？”
多说无益。
转而看侄女，双眼蕴着寒凉，“再让我听到从你嘴里说出你婶婶的一句不是，这辈子都别喊我小叔！”
关琳瞳孔骤缩，脊背瞬间腾起寒凉的惊悚，小叔的眸光，比冬日的夜风还要萧瑟凄冷...
继而又听到他说：“我要是记得没错，你的胃还行。”
这句话，就像在她耳膜里强行塞了一窜鞭炮，炸得她四分五裂，她颤着眼睫，不可置信的表情近乎呆滞。
“小叔…你…你竟然让我喝那些东西…”
关径山淡然反问：“我女儿能喝，你为什么不能？”
想到那些视频，怒不可遏，“当初你做那些事难道就想过是怎么样的后果？？？”
轮到关二夫人激动了，“不行，琳琳不能喝，那东西喝下去非得出人命!”
知道程以棠不会善罢甘休，找简予深卖个人情，“予深，阿姨想跟你做个交易。”
至于什么交易，两人心知肚明。
简予深：“恐怕不行，这件事作主权在我女朋友手上，另外——”
勾了勾唇，嘴角铺开一层寡淡的弧度，目光却沉沉压来，像有堵无形的墙，压得让人呼吸困难。
“有些事我劝您还是当不知比较好，不知道我母亲跟您说过没？我这个人脾气不太好。”
字里行间全是威胁。
关二夫人碰了个钉子，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关琳不知道他们之间所指的什么，但妈妈的全身上下散发的怒意感受到了，转而求爷爷。
老爷子给了安抚的眼神，当即放出狠话，“除非我死，否则休想碰琳琳一下！”
关径山与父亲对视几秒，突然一笑，“既然这样从即刻起罢免二哥的职务。”
话音一落地，两道激烈的嗓音继而响起。
“凭什么！”
“你敢！”
关径山挨个回答，淡而冷的视线瞥向关二夫人，“凭我股份在二哥之上，这条够不够格？”
接着是老爷子，言语听上去清淡无波，但眉宇间全是锋利，“您看我敢不敢。”
关老爷子眼风一扫，中气十足地震吼，“真是越过越混！一个程清苑不够又来一个程以棠！”
正要继续讨伐，被截了话，关径山无波无澜地看着父亲，“您再有意见也只有保留的权利，对您已经够仁慈了。”
视线转个方向，对上侄女，凝结不化的眼眸里全是失望，“你这么任性我也有责任，是我的纵容导致的，东西我来喝。”
中间有明显的停顿，“但从今天起我不会再对你有任何例外，天禾与你解约，你的所有资源我亲手掐断。”
空气变得浓稠辛辣，不留一丝转圜余地。
于关琳来说，小叔这番话字字冷漠又绝情，冻得她脊背一阵阵发凉，连哭都忘记了，神情说不出的呆滞。
小叔要封杀她……他竟然封杀……
关径山不再多看一眼，停留在她脸上的视线平静移开。
吩咐赵秘书：“喊人准备。”
赵秘书怔然，“这...这...”
唇瓣上下相撞，却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不是开玩笑，喝下去必定会进医院。
关径山转过身，背对着众人，“都走吧。”
语气很慢，声线也被压低，带着很深的疲惫感。
“走什么，必须给个说法！”
关二夫人没了往日的端庄，气血翻滚，颤抖地指向他的后背，“就这么点小事就革职？！”
关径山没有转过身，立在原地没动，冷淡的语调在空气绕过一圈，“二嫂，我劝你低调点，这些年二哥在集团做的那些事我不是不清楚，只是懒得追究，别逼我请人上门处理。”
关二夫人终于安静了，整个人因为气到极点而不听使唤地颤抖，脑子也一片空白。
关老爷子的状态好不到哪里去，怒顶胸口，好半晌，才费力地喘出一个完整的气儿。
关绍霆担心爷爷气出好歹，朝陆时谦使了个眼色，老爷子正气头上，还没挨到就开始吼，两个小辈当听不见，一左一右架着扶他往外走。
随着一道重重的关门声办公室终于安静下来。
程以棠呆呆地站在门口，各种情绪涌进，最多的是难过，她不想爸爸喝…
怎么能忍心让他喝。
“傻站着干嘛？”简予深轻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声线温柔，“进去看看关叔。”
程以棠眼睫一颤，“可…他谁也不见。”
“你是例外。”
关绍霆的声音渡来，把爷爷送进电梯后原路折回。
陆时谦适时出声：“我在这里等你。”
最后是赵秘书，“丫头，东西我已经让准备去了，至于关董喝不喝得看你能不能劝住了。”
程以棠忙摇头，眼眶已经开始发涩了，“赵叔叔，您别准备。”
赵秘书：“不能不准备，这是关董的命令。”
双手推开紧闭的红木扇门，“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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