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男人肆意嘲笑后，季迟有些挂不住脸面，连忙岔开话题：“你别笑话我了，你说说看，你又是为什么要来参与游戏的？”
启明收起脸上放肆的笑容，摆了摆手：“我来这个游戏没什么特殊的理由吧，仅仅就是因为感觉生活太无趣了吧。”
他拎过水壶，给自己也倒了杯水：“我来这个游戏已经三年了，积分也赚的够够的了，我只是单纯喜欢玩点刺激的，不然平淡如水的生活，实在找不到活下去的欲望。”
季迟听着，目瞪口呆。
他还以为所有玩家都跟他一样，都是走投无路才选择进入游戏的。
“那，那你的家人呢？”
启明摇头：“我没有家人，我从小就是孤儿，从福利院长大的，无牵无挂，想干嘛就干嘛。”
季迟以为自己戳到了别人的痛点，连声道歉。
启明毫不在意，像是被打开了的话匣子，接着跟他说道：“其实周圆圆的处境和你很像，他也是为了钱，不过他比你惨一点。”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启明放下手中的茶杯，开门接过黑太送来的饭菜。
双胞胎哥哥的黑太站在门口，朝屋里的季迟笑着挥了挥手，随后才离去。
启明关上门，将热腾腾的饭菜摆放在桌子上，开始边吃边聊。
“周圆圆他是我两年前在副本里碰到的，那时候他很凶，就好像掉进钱眼子里了，满脑子都是钱。”
“他来到这个游戏都是因为他的家庭，他的父母都还健在，但对他很不好。”
“他的父亲整日酗酒，喝个烂醉回家后就打女人打孩子，从来不关心他的死活。”
“他的母亲痴迷于赌桌，每天都泡在麻将馆里醉生梦死，以此来逃避现实。”
“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不仅要赚钱，还要忍受来自父亲的谩骂和殴打，挺不容易的。”
“我遇见他那会，他也是刚进入游戏，那时他母亲欠了高利贷，钱全部输在赌桌上了，高利贷威胁他，说要是还不上这个钱，就把他母亲弄死。”
“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来到了深渊游戏，几番为了金钱而出生入死。”
季迟咽下嘴里美味的食物：“那他最后帮母亲还上钱了吗？”
启明摇了摇头：“没有，他好不容易攒够了钱，但当他离开游戏后才发现，他的母亲已经在家里上吊自杀了。”
“他回到现实时，他的母亲已经死去很久了，尸体都臭了，浑身爬满了蛆虫，你能想象吧，腐烂的尸体，上面爬满了白花花的虫子。”
季迟嫌恶地瞪了眼男人，有些责怪男人为什么一定要在他吃饭的时候说这个。
季迟：“那他的父亲呢，那个男人去哪了？”
启明摇头道：“不知道，那个男人就这么人间蒸发了，后面周圆圆报警了也没找到。”
闻言，季迟又低下头：“我觉得他应该是死了吧。”
见他如此肯定，启明也来了兴趣：“你为什么这么确定他已经死了？”
“因为这种猪狗不如的畜生，他压根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不是吗？”
他嘴里说着狠话，面上却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就好像只是在平静的表述今天的饭菜很好吃一样。
不过这个说法启明倒是十分认同。
突然，启明又问道：“换做是你呢？假设你是周圆圆，你会怎么做？”
季迟缓缓在脑中扣出一个问号。
随即答道：“这个假设没有任何意义，我不会是他，我没经历过他所经历的一切，理解不了他心里的情感，也无法做出正确的选择。”
听到这个答案，启明有些扫兴，便没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吃完饭后，两人又聊了很多有的没的，直到夜深时，启明才喊着季迟上楼睡觉。
季迟有些好奇启明不需要出去寻找隐藏支线吗？
这已经是副本进行的第四天了。
启明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喜欢擅自行动的小朋友：“你死心吧，我宁愿不要这点积分，从现在开始，我会时刻跟着你，寸步不离，其他的你想都不要想。”
季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两人回到卧室，关灯睡觉。
可季迟白天睡了一天，此时根本没有困意。
他躺在床上，眼睛不自觉地看向窗外。
窗外，大雨未曾停歇，雨点落在窗玻璃上，像是轻轻敲打着一面古老的鼓，鼓声低沉而连续，给人一种沉静而深远的感觉。
那颗恐怖的大眼珠子没有再出现。
听启明说祂是去骚扰周圆圆了。
希望人没事。
或许是今晚从启明那里听说了周圆圆的故事，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他的父母早在很多年前就因为车祸离开了人世。
好像那时候，他和哥哥也在车上，但他们都幸运的活下来了。
当时他年纪还很小，很多都记不太清了，甚至是父母的容貌，他都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
对于那场车祸，他还能记得的便是，那天也是一个阴沉的雨天。
他已经忘了是如何发生的车祸。
只记得那时，自己躺在冰冷的马路上，全身上下都被雨水淋湿了，在他的旁边就躺着早已失去呼吸的父母。
那天的雨很大，遮住了他的眼睛。
他什么都看不清楚，父母的脸，损毁的汽车，路边上模糊的人影……
唯一能够看清的，便是哥哥那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暴雨中，哥哥跪坐在地上，抱着他逐渐冰冷的身体，不停地呼喊他，给他讲笑话，鼓励他坚持下去，不要因此而陷入无尽的沉眠。
他记得，年幼的哥哥在他耳边哭喊，说希望他能够活下来。
还说一定会救他，无论是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哥哥说自己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如果连自己都离开了，他就真的无法再在这个世上活下去了。
那时的他，好像就是靠着哥哥的这些话挺了过去。
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连权威医生都表示他可能要在病床上躺一辈子，一辈子都要当个植物人了。
结果没想到，他居然还能从重症监护室里醒来，并且在治疗后还能恢复如初，连他的主治医生都说这是个奇迹。
他一直觉得，是哥哥救了他。
如果没有哥哥的那番话，或许他真的坚持不到救援。
所以……必须要回报哥哥。
他们是彼此最亲近的人。
他们可是兄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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