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没办法。
晚辈就是晚辈，哪怕陆大奶奶再精明能干也是晚辈，在长辈跟前也得低头。
就算陆大奶奶不想低头，人家长辈也能端出自己长辈的架子逼着她低头。
就比如这次吧，陆大奶奶挺想推长房的陆十小姐。
虽然陆十小姐是陆大爷的侧室所生。
但人家好歹是长房的。
从稳固自己长房的地位来说，往宫里送的人最好就是长房这边的。
而且从秦国公府整体的利益考虑，陆十小姐是那种不会吃亏的性子，做事也有分寸，去当公主的伴读比较稳妥。
送去的人总要更有用，才容易立足啊！
到底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只要秦国公府去求一求，也不是没有可能让陆十小姐进去。
但秦国公府没有去求。
这事儿就卡在陆二太太这儿了。
她压根就没往宫里递牌子，而是把这事儿一直拖着，拖到了报名字的最后一日。
这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要么直接放弃，一个人都不往宫里送，要么只得是陆九小姐。
所有人都瞧出来陆二太太是有私心的。
陆九小姐是她嫡亲的孙女，天然就跟陆二太太更亲近一些。
只要是陆九小姐在宫里当伴读，那么二房的地位也会因此得到微微提升。
本来嘛。
大家族都是以嫡长为尊。
就该是长房在上的。
实际上，在如今的秦国公府里，二房的实际地位其实是比长房高的。
陆大奶奶挺想扭转这种局面。
但她一个人的能力实在是有限。
尤其是陆大爷经常莫名其妙地去帮二房说话。
简直是给她拖后腿！
有时候陆大奶奶真不知道陆大爷心里是怎么想的，文不成武不就的，总得给自己找条出路吧！难道要顶着陆大爷的名头过一辈子吗？
原来陆大爷还想做点事儿，现在倒好，直接在脂粉队里打转了，左一个小老婆右一个小老婆地往屋里拉。
陆大奶奶略微劝了几句。
陆大爷直接就吹胡子瞪眼，骂骂咧咧的。
于是到后来，陆大奶奶也就懒得说了。
反正她的两个儿子已经长大了，下半辈子也算有着落，随便陆大爷到底咋样。
总归是人家爱咋滴咋滴吧。
横竖不要到陆大奶奶跟前去碍眼就行了。
而陆大爷的身子骨也不比当年年轻的时候了。
上了岁数还不知道保养，夜夜笙歌，陆大爷的身子骨都被一点点掏空了。
他走路都踉跄起来。
但即便是这样，陆大爷还不肯稍微节制一些，有时候一个晚上要拉着几个丫鬟在胡闹，甚至还不知道从哪地方要来一些乱七八糟的药来助兴。
那等药都是虎狼之剂。
用了之后就根本停不下来，而且越用剂量越大。
陆大奶奶心里是极不舒服的。
这样荒唐的陆大爷不仅是对妻儿不负责任，而且是对他自己更不负责任。
要是他万一怎么着了，倒霉的还不是陆大奶奶他们。
虽然陆大爷没有当上世子，但其他人也没有当上啊！
按照礼法来说，陆大爷的地位就是比他们其他爷们高的。
有道是夫贵妻荣。
陆大爷地位高，那么陆大奶奶的地位也会跟着高。
同样的，如果陆大爷不在了，那么陆大奶奶就是寡妇。别说管家的时候，陆二太太来欺负了，真到了那步田地，陆大奶奶就别想管家了，就是她能不能好好的在秦国公府待下去都是问题。
世家大族里也不是没有先例。
把寡居的夫人送出去清修，让她们从此青灯古佛，了结残生。
还有人家未必会直接传给孙子，而是在儿子中挑选其他人去承袭爵位。
这样的话，就会把寡居的夫人连同她的儿子直接分家出去。
到时候，他们的主脉就变成旁支了。
这样的话，陆大奶奶这么多年的辛苦可就是白费了。
这么多年了，陆大奶奶为整个秦国公府可谓是鞠躬尽瘁。
她这么做的原因无非就是将来秦国公府的大头都是属于她的儿子的。
这是为自己干活，陆大奶奶当然会认真。
但现在陆大奶奶不确定秦国公府会不会是她的了。
可这种事陆大奶奶也没有办法去左右。
只能催着自己的儿子努力上进，挣一个好前程。
还是那句话，自个儿争气是最重要的。
只要陆大奶奶的两个儿子足够好，就能给陆大奶奶挣出一个尊重来。
要是他们混得实在是太差，陆大奶奶就是自个儿再强，人家也是不会把她当回事儿的。
说白了，这个世道是男子当权的。
陆大奶奶再厉害，也只能是依附于男子，困在这内宅之中，陷入家长里短。
但凡陆大奶奶是个男子，她自己就出去给自己挣前程了。
但现在不行。
虽然说如今乾平帝就守着陆皇后一个人过日子，而且允许陆皇后参与政事，这对大华的风气有所改变，嫡妻的地位会比从前高许多。
但也仅仅是改变了这一点点。
陆大奶奶心中的满腔抱负，根本就没有办法施展。
她其实是读过很多书的。
甚至陆家的爷们儿加起来都没有她读过的书多。
但人家是爷们儿，就有资格出门去做事。
而陆大奶奶就没这个资格。
挺不公平的。
但这有什么办法呢？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陆大奶奶并没有觉得女子比男子差多少。
但人家就是不允许女子抛头露面，去参议朝政。
所以陆大奶奶一点法子也是没有的。
好在她的两个儿子还算是争气。
在陆家小一辈的爷们当中，他们并没有被那些坏风气所影响。
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们身边是没有那种通房丫鬟。
这一方面陆大奶奶要求是很严的。
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在这方面投入多了，在其他方面肯定就投入少了。
陆大奶奶两个儿子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最容易沉迷于男欢女爱。
一旦沉迷进去，那从中脱身就很难了。
所以从一开始陆大奶奶就打出十二分的精神，去管好自个的两个儿子。
到底她是母亲，她说的话两个儿子是必须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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