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棋盘最边缘的线上并不能形成十字交叉的点，但依旧是能下的。时雀解释道，“所以下在这里的棋子，由于缺少了一个点，所以它只有三口气。”
周复卿举一反三，指了指棋盘的四个边角：“那么是不是这四个角上面的棋，就只有两口气？”
时雀点点头：“没错。”
“那下在这里的棋岂不是很容易死？”
“如果是单枪匹马的话，当然很容易死，但如果连起来的话，它也会是至关重要的一个位置。”
话一出口，时雀又觉得自己说得不够准确。毕竟在他的观点里，棋盘上的每一个位置都至关重要，关键在于应该如何利用、在何时利用。
周复卿问道：“连起来是什么意思？”
时雀把棋盘清空，把两枚黑子相邻的摆放在两个点上：“黑子旁边的气，如果被白棋占了，那他就少了一口气，但是被黑子占了，它在少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会增加三口气。”
他用手指点了点两枚棋子上下左右的六个点：“这是这两枚棋子的六口气，如果要杀死这两枚棋子的话，需要花费敌方六枚棋子，所以我们可以简单的得出，棋子连的越长，就越难杀死。”
“如果一枚棋子没气了，你就可以把它提到棋盘外面。”时雀把两枚被围住的黑子提出来放在棋盘外，“最后棋盘上，谁留下的棋子最多，谁就胜利了。”
围棋，并不是光把对方围死了就赢了，而是谁在棋盘上围住的地盘越大，谁就赢了。
时雀说：“所以说，有时候你并不需要不停的杀敌吃子，你围住了这块地，他们在你的地界儿里，就算你不提掉他们，这块地也是你的。”
“等会等会！！”周复卿连忙叫停，“时老师，我家周复卿好像缺课了，开始听不懂了。”
时雀扬了扬眉头：“没事，我就随口一说，一会儿再和你慢慢解释。”
“不过，我倒是觉得你之前的话说得对。”
“什么话？”
“围棋确实和《斗牛》的思维方式不太一样。”周复卿在脑海中仔细对比了一下两者，“围棋的重点在围地，而《斗牛》的重点则在杀敌。”
时雀一脸鄙夷的看着他：“就是啊！我一开始就和你说清楚了啊！”
还不是你自己非要学！
周复卿低笑两声：“不过能这样开阔开阔眼界也是挺好的。”
反正他学围棋也就是图一个开心，若是功利心那么强的话，他还不如去练习专项训练，何必在其他的地方耗费心神？
时雀讲的内容不多，不过说得很详细，因为他不仅是想要教会周复卿，还想要教会正在观看直播的观众们。周复卿为了内容不那么枯燥，时不时的插科打诨或者念几条弹幕活跃活跃气氛，倒也是颇有几分趣味。
所以第一节课时雀连开局该下什么位置都没有讲到，就讲了一下最最基本的一些规则。
两人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也一个多小时了，周复卿便问：“我们今天就到这？”
时雀有些意犹未尽，一方面是他在下围棋的时候总有无限的活力，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也确实想要逃避一会儿的“高数补习”。
时雀嘟囔了一句：“我觉得还可以再播半个小时。”
周复卿仿佛能一眼看穿他在想什么：“你确定？你还是留点体力吧，等会别刚刚开始就说困了。”
眼看糊弄不过去，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哦”了一声。
可恶啊，为什么这么快乐的时光竟然如此短暂！
【等会？他们在说什么？】
【这是我能听的内容吗？确定不需要付费吗？】
【今天直播分级确实是全年龄啊，激动得我马上去看了一眼直播间详情。】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污言秽语啊！如果不想上热搜的话就赶快解释啊！！】
弹幕知道他们一会儿有事，但是两人都没说要做什么，听着这令人浮想联翩的对话，思绪自然是一发不可收拾地胡乱发散。
时雀在收拾棋盘，让周复卿和观众互动一下，周复卿看着满屏的问号和感叹号，却偏偏只挑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回答。
【死人你倒是解释啊！】
【姓周的你不会真的要拱我们家白菜吧！】
【你装什么瞎啊！你不怕明天盘体断网吗？！叶总is watching you！】
周复卿耸耸肩，装做无辜的样子：“你们小少爷不让我说，我能有什么办法。”
不远处的时雀闻言，准备凑过来看：“我不让你说什么？”
周复卿怕他真的看到弹幕，连忙回答：“他们问我们一会儿要干嘛。”
时雀脚步一顿，沉默两秒：“……你就说我们要上网课。”
“听到了吗，上网课。”周复卿回头和弹幕解释，“快期末周了，书都看了吗？题都做了吗？课都刷完了吗？”
【……有被冒犯到。】
【可以了，够了。我们只是普通的网友关系，现在你有点越界了。】
【啊啊啊啊！我就是为了逃避学习才来看直播啊！现在怎么连卿爹都开始劝学了啊救命！】
周复卿看着哀号遍野的弹幕，心情明媚了不少。
建立在他人痛苦上的快乐，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
等周复卿关掉直播后，时雀已经把平板和草稿纸掏出来了，一副早死早超生的表情。
周复卿也把椅子拖到他的旁边，从面对面变成了肩并肩。
“对了。”在正式开始之前，时雀问他，“后天晚上我有一个表演赛要参加，就不直播了。”
周复卿一下子就来了兴致：“哦？那你手上还有票吗？”
时雀扭头看他：“怎么，你想去看啊？”
“当然啊。”
时雀撇撇嘴：“表演赛而已，就是同行之间互相切磋一下，不会下得很复杂，没什么好看的。你要是真的想去的话……也行。”
“那太好了！反正太复杂的我也看不懂啊。”周复卿问他，“你的对手是谁啊。”
“不知道。”这个比赛本来是江胜星让他去的，只说的对手大有来头，没说具体是谁，时雀也没仔细问。
“大有来头？来头比你还大吗？”
时雀摇摇头：“不太清楚，也可能是一些跨界的选手，反正我之前已经答应他们让两个子了。”
“让两个子？！”已经被科普过围棋规则的周复卿，现在已经知道“让两子”代表着让了多大的优势，“好狂啊你，就不怕输吗？”
时雀却不以为然：“表演赛，能怎么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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