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雀把棋子给他了。
一开始他还以为周复卿是在开玩笑，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结果见他神色认真，似乎是真的想要，便送给他了。
实话实说，他不了解电竞，也不了解《斗牛》，甚至他都不敢说自己有多了解周复卿。
但是他能看出周复卿是有些低落的。
他似乎非常疲惫。
这些疲惫并不仅仅是来自于技术上的针对，更是来自于舆论的压力。
随着周复卿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网上的争议也越来越激烈。
各路游戏博主和所谓的“业内人士”的解析层出不穷，无一例外的都默认了这次游戏的改版是在针对周复卿。除了一小部分人忿忿不平之外，更多的人如梦初醒的般，似乎才刚刚察觉到，周复卿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强大。
强大到，需要运用这种可以说是“掀桌子”的方式来抑制他。
而围绕着他的争论，也主要分为两种声音。
一种认为，周复卿的强大并不是依靠删减地图就能削弱的；而另一种认为，这种针对只是一个开始，周复卿早晚会一败涂地。
【还早晚会一败涂地？你怎么不说他五十年后一败涂地呢呢？】
【就是，电竞选手的职业寿命也就那么长，别还没等摸索出针对他的方式呢，人家就退役了。】
【楼上别太爱，《斗牛》对操作的要求那么高，但凡状态下滑一点儿都能被对手摁在地上捶。】
【乐死了，孝子们还真把姓周的当亲爹了是吧。】
【楼上什么抽象人？冠军在手，笑看疯狗。】
【狼少主的粉丝是吧，先走出国门再来越级碰瓷好吧？】
小张哥把自己账号下面的腥风血雨给周复卿看，一边看一边叹气。
周复卿：“别叹气了。评论区已经让我入土好几次了，你这副表情要是被他们看到了，他们可能真会以为我死了。”
“你少贫嘴。”小张哥坐在沙发上，愁眉苦脸的抓脑袋，“官方号就算了，现在小号都要被攻陷了。”
除了一个众所周知的官方号之外，小张哥还有一个小号用来刺探敌情，叫“周复卿圈外小女友”。
没错，还不忘蹭一波周复卿的热度。
偶尔为了引导舆论，小张哥会用这个小号先放出一些风声，久而久之，大家也察觉到这个号的号主可能真的在电一队里有熟人，关注的人也越来越多，在电一的粉丝中还颇有名望。
他甚至还接过几个商单广告，前不久才搬回来好几箱肉松饼。
本来顺风顺水，一切顺利，没想到却在这次的风波中翻了车。
都说了，这次周复卿实在是沉默了太久。久到大家忍无可忍，自己开始当福尔摩斯寻找蛛丝马迹。
讲道理！周复卿屁话那么多的人，时雀给他送个感冒药都要发星网炫耀一番！这次居然沉默了这么久，着实太反常了！
不管是被官方捂嘴，还是周复卿自己不想说，都不是个好兆头。
拔剑四顾心茫然的众人便开始向其他有可能知情的人开刀，首先开刀的就是小张哥的这个小号。
你不是“小女友”吗？你不是知道的事情很多吗？你不是有熟人吗？
那就是你了！
从时间轴扒到ip地址，小张哥的身影浮出水面。
好嘛！这哪是电一队有人？这个根本就是电一队的人啊！
评论区抓到了小张哥的小尾巴，便呼啦啦地围满了人，看得小张哥也是一阵后怕。
幸好平时只是插科打诨记录一些日常，没说什么危险的事情。不然这次他怕是会和这个号子一起炸掉。
小张哥把这件事也一起跟周复卿讲了，没想到这个死人却一脸高兴。
“正好！”周复卿说，“我早就对你那个破Id不爽了，你干脆趁这个机会把它改了吧。”
小张哥欲哭无泪：“现在是说这种事的时候吗！再说了，我现在改的话也太欲盖弥彰了吧！”
周复卿仔细想了想，认真分析：“你平时又要照顾我们又要对外到处吵架的，不如就叫——”
小张哥抢答：“电一队的好大爹！”
周复卿：“——电一队的内务总管。”
“……我一开始就不该跟你搭这个茬儿。”
小张哥再次重重地叹了口气，不过看着周复卿还有心思和他开玩笑，想来心态还算稳定，便劝他，“你最近少看点儿星网，也少和人吵架。”
“知道了——”
小张哥几乎可以预料到之后会发展到什么地步：一开始只是质疑，慢慢地变成争议，争议之后，有些人就要拿出那种比赛合集，开始一些莫名其妙的攀比。
最好笑也最可气的是，不管他们截取的视频中周复卿表现的如何，他们都会不约而同地的得出“周复卿的状态正在下滑”的结论。
虽然周复卿把对手杀了，但是出招的时候迟疑0.5秒，所以他的状态下滑了；
虽然周复卿以一敌三反败为胜了，但是要不是队友一开始就已经把对面打掉了半管血，周复卿也没有反杀的机会；
虽然周复卿现在大杀四方，但是人生能有几个20岁？他现在肯定打不过16岁的自己。
诸如此类，周复卿都懒得搭理他们。
左一个周复卿右一个周复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斗牛》正式译名叫“周复卿”。
周复卿摆摆手：“我自己有分寸。如果我连这些都要计较的话，我这一天天也不用干其他的事情了。”
小张哥起身，走到他的座位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当然知道你有分寸，我就是怕你在无意间说了什么，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周复卿冷笑：“他们要是真的想要整我，我都不用说话，就连多呼吸两口空气都会说我醉氧。”
“可——”
“没事啦小张哥，船到桥头自然直。”
周复卿一边说着，一边握上门把手，“我先去了休息了，你也别太操心。”
周复卿向来容易被误会，照理来说这种事情他也已经差不多习惯了。
只是心烦在所难免。
周复卿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正准备开门，旁边却正巧传来动静。
“啊，你回来了啊。”时雀和他打了个招呼。
周复卿点点头当作回应。
时雀看他脸色似乎不太好，倒也不难猜测发生了什么——他在知道《进化》就是《斗牛》之后，还是有稍微关注新闻动向的。
他想了想，在周复卿准备进门的前一刻，问道：“周复卿，要不要和我去下把围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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