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声鼎沸的溯州城，奚瑶坐在喧哗热闹的酒楼里，想起储子意在这里未说完的话，惬意地抿了一口茶。
储子意说出了北域送她什么东西来着。
当时没听完，这会他又回东海了。
初夏的日光熏得人浑身暖洋洋的，傅恒慵懒地打了个呵欠，“进北域时还是春日，耽误了这些时日，外面竟然已经入夏了。”
“几位仙长，你们点的菜肴齐了。”
轻快的脚步声响起，店小二笑吟吟地端着托盘上了楼。
奚瑶略侧了侧身子，方便店小二上菜。
“几位仙长是从北域过来的？”小二明显听到了傅恒的话，上了菜却并不离开，只拿着托盘垂手站在一侧，眼中闪着八卦的光。
“仙长们可知凰族的那位涅盘回归，还驱火把顾氏仙府烧了个尽，并将其赶出了北域？”
“啧啧。”店小二感慨地长叹道，“几位是没看到，顾氏从前进出溯州城自来是目无下尘的，这几回路过城里的顾氏弟子，可是狼狈得很呐。”
凌泉在桌上捡了个饼，一边慢慢撕着吃，一边冷嘲道：“顾氏也是活该，只这样还没散尽，居然还有人追随，也是奇了。”
“修真家族与宗门大抵是不同的吧。”奚瑶托着腮猜测。
“宗门名下弟子都是招揽选拔过来的，不比修真家族，虽也有异姓弟子投靠，到底还是以血脉为重，不容易散的。”
“这位仙子所言甚是。”店小二眼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如今顾氏一脉所余不过寥寥，离了北域，也不知他们会选哪一处落脚。”
傅恒冷飕飕地笑起来，“最好不是中州，否则别怪小爷我，哼哼……”
店小二被傅恒话语里的寒气激得搓了搓手臂，又按捺不住心中的八卦之心，朝看起来最好说话的奚瑶身边凑了凑，小声开口，“仙子，这位仙长是跟顾氏有仇吗？”
奚瑶睨了眼傅恒，“咳……顾氏气盛时行事狂妄，得罪的人应该也不少吧。”
见她不肯说实话，店小二倒也不气馁，晃着脑袋小声嘟囔，“也是，之前被顾氏欺压不得出头的人也不少。”
他长吸了一口气，脸上又瞬间堆起客套有礼的笑，“菜已上齐，请仙长仙子们慢用，小的就先退下了。”
戚淮从门外过来，将几人的话听了小半，瞥了眼傅恒，抬手就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下，“还笑，若不是你学艺不精，怎么会被顾氏的人暗算。”
“回去给我好好闭关，提提你那三脚猫的实力。”
从他在顾氏打探到的消息来看，什么被怪东西拖入湖底，亦或是铁链什么的，全都是傅恒在胡诌。
事实就是他摸鱼的时候被顾氏的人暗算，这才中了冰毒奄奄一息。
戚淮眉头一蹙，桌上几人的坐姿明显老实了许多，连奚瑶的脊背都莫名挺了起来。
傅恒嘟了嘟嘴，低眉顺眼地垂下脑袋啃鸡爪，“知道了。”
奚瑶瞟了眼傅恒的神色，倒觉得他脸上的表情十分眼熟。
琢磨了半晌才明白，这垂着脑袋认怂的模样，前不久不还在她脸上么。
果然大师兄们发起脾气来，都是很吓人的啊。
戚淮揉了揉眉心，转而看向奚瑶，“我跟宗里的师弟确认过了，师尊师娘还未回宗。”
“还没回来吗？”奚瑶皱眉，“爹娘去东海约两月了吧。”
戚淮沉吟片刻，往茶杯中注了些茶汤，“十数日前师尊倒曾往宗门里传过消息，只说已找到风神医的行踪，并询问你的状况，归期倒未提，想来也没那么快。”
“我已派弟子去中州至东海的渡口接应，再看看吧。”
奚瑶点头，“那我让师兄也帮我留意一下。”
凌泉闻言挑了挑眉，“对了，离开北域时，储道友说是要回东海，怎么，储道友是东海的人？东海诸多岛屿中有姓诸的修真家族吗？”
“储姓吗？好像没有吧。”傅恒眯着眼睛不确定地开口，“这个姓氏不常见，反正我是从未听过。”
奚瑶抬了抬眸，东海之主离泽行事诡秘，见过其真容的少之又少，即便是储子意这个化名，在修士中流传得也不多。
只有一两个知道这是姒衡弟子的名字。
很少有人会把两人联系在一起，如今她自然也不能点破。
“小家族，名声不显也很正常吧。”奚瑶云淡风轻地摆摆手。
戚淮眉梢一挑，屈指在桌上敲了敲，“瑶瑶，你清楚他的身份底细吗？”
奚瑶点头，“自然。”
“可信？”
奚瑶偏头想了想，轻轻嗯了一声。
“好吧。”戚淮闻言认真地看她一眼，便也不再追问。
“宗里既没什么事，倒也不必日夜兼程地往回赶，难得出来一趟，在溯州城逛逛？”
“好啊。”说到玩乐，凌泉自然是第一个点头的，他言笑晏晏地看着奚瑶。“瑶瑶身上的衣服应该是进北域时买的，温软厚实，只是如今中州已经入夏，不再适合，也应该再买几套夏裳才是。”
傅恒立马叼着块饼含糊开口，“我出钱，随便选。”
奚瑶摸摸短了一点的袖口，身体吸纳灵气修行居然还能顺便长个子，倒是意外之喜。
也是该换新衣服了。
“不用了，我自己有钱。”
傅恒好笑地掀起眼皮，“你有钱？你能有多少钱？”
奚瑶扯了扯嘴角，露出狡黠的一个笑来，“小看我了吧。”
“我兜里的灵石，可比你们仨全部身家加起来还要多很多很多很多。”
凌泉不相信地瞥她一眼，“有这么多？”
“嘿嘿。”奚瑶悠闲地抿了口茶，压低了声音开口，“也就顾氏大半个身家，上万箱上品灵石而已。”
戚淮三人惊愕地对视一眼。
顾氏大半个身家？
“好哇。”傅恒瞪大了双眼，“你师尊纵火，你打劫，你们师徒俩玩得可真是花。”
戚淮也呆滞了半晌，方才缓过神来，轻笑道：“倒真是小瞧了你，既如此，这顿饭可就由你来付账了啊。”
奚瑶豪气地拍了拍腰间的储物袋，“这个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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