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人，假设关华也在其中。”
钱木枝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看向李七黎，李七黎点点头。
“尸体的容貌都无法辨认，我能确认关师傅的尸体，一方面是年龄基本相合，另一方面是我了解关师傅的病和身体情况。
我对关华没有任何了解，所以我的确没有办法，确定这尸体里面，有没有关华。”
“好，假设有关华。”
钱木枝又重复了一遍，“昨儿我去的时候，酒铺里一共三个人，关师傅，关华，还有关师傅最近收养的小哑巴。”
钱木枝说到这儿，走到了看上去最为小巧的那一具焦尸前面。
李七黎咽下了口饭，看向那具尸体，认同道：“确实。按照骨头来看，这具尸体的年龄也就在七八岁上下，舌头被割掉了，旧伤，至少是在一年前就被割掉了。”
李七黎说罢，把碗筷放下，走到最左边的焦尸旁边。
“我一个一个重新给你说吧。
第一具尸体，应当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哑巴。他胸腹部各中一刀，因为伤口的变形，没有办法完整的再现凶器的样子，不过能大致确定，前五具的尸体都是被差不多大小宽度的凶器所伤。
手法也很专业，刀捅进去后都拧转一圈儿，扩大受伤面积，凶手肯定不是第一次杀人。
但是能看得出来，五具尸体伤口的受力程度不太相同，凶手不止一个。
第二具就是关师傅的尸体，他只是在腹部中了一刀，手法虽一致，但是他没有其他明显伤口。
第三具，是一个十七岁左右的男子尸体，身中四刀，他与关师傅和小哑巴不是一人所杀。
第四具，与第三具尸体年龄相仿，是女子，身中两刀，与第三具尸体应是一人所杀。
第五具，十三四岁的男子尸体，身上的伤口最多，腿骨被重物击打断裂，刀口来看，与这两具尸体也是同一人所杀。
第六具，男子，二十岁左右，割喉而死，手起刀落，根据刀口，凶器与前五个死者被害的凶器完全不同。
第六具和第七具，致死原因都是火，虽然身上的骨头都有被打断的痕迹，但是不致死。
不过虽然骨头都有断裂，这两具尸体的受伤部位还是很不同，第六具的胸腔骨断的很严重，按照断裂的方向和程度也很符合被人的拳头打击而成的特点。
但是第七具尸体，骨头损坏的程度，更符合从高处摔断的特点，不似被人或重物击打。”
李七黎说完这些，又回到桌边坐着，“大致我觉得重要的，反反复复也就这些。尸体们……身上都有些酒的味道，想来处在火势集中的地方，被烧的很透彻，得不到太多的线索。”
钱木枝点了点头，赵烨宁在一边气愤道：“一定是欧阳开！不知道他从什么莫名其妙的渠道，知道了关华藏在关师傅那里，然后就杀人拿钱。
为了那些银票，八条人命……杀人放火，他真是目无王法了他！”
李七黎闻言，抬眼看了一眼钱木枝，话却是对赵烨宁说：“你们找到目击证人，看到欧阳开去了关师傅那儿？”
赵烨宁摸了摸鼻子，眼神一闪，委委屈屈道：“那倒没有……但是，但是这一件事接着一件事，换谁也会觉得是他的。”
“不管是劫车杀人，还是走水，目前都没有强硬的证据，能跟欧阳开相联系。”
李七黎幽幽说道。
“巷子里的人，都说天太晚了，没看到什么，紧挨着的邻居又不知所踪，上哪里找目击证人去啊？”
“不知所踪？这隔壁住的是什么人？”
李七黎听了赵烨宁的嘟囔，追问道。
“一对小夫妻，刚成亲不久。”
李七黎闻言看向那唯一的一具女尸，随即就和钱木枝对上了眼神。
“赵烨宁，你是不是去了那对小夫妻的婆家？那你知不知道他们大概多大年纪？个头之类的信息。”
赵烨宁听了钱木枝的话，歪着脑袋认真回忆了一番。
“妻子的年纪不知道，但是好像有提一嘴丈夫的年纪，说他十七了，刚说上媳妇儿就成亲来着。”
李七黎“嗯”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年纪倒是对得上。”
李七黎说罢，走向一边堆放着杂物的地方，在里面翻了翻，找出一个很细的戒指来，在一旁的抹布上擦了擦。
“你拿着这个去她家，若认得出这个戒指就是隔壁妻子的，那就又能确定两具尸体的身份了。”
李七黎把戒指递给赵烨宁，见钱木枝去翻那堆杂物后，说：“没有什么能确认尸体身份的东西，尤其是这三具死亡方式不太一样的尸体。
凶手点火前应该把他们三个上上下下都搜了一遍，除了衣服什么都不剩，不管是什么荷包，配饰，都没有。”
钱木枝点点头，因为尸体在火中很久的缘故，衣服都被烧的烤在了身上，这会儿被清理出来放在一起，已经很难分清什么都是什么，破破烂烂，缠成一团。
“这场火，就只是为了烧毁现场证据，给我点的，是吧？”
钱木枝如自言自语一般，伸手碰了碰这些脆弱的，一捏就容易飞灰湮灭的“证物”。
“木枝。”
孙一突然开口，“你最近缠欧阳开缠的太紧了。你没有证据，还整日盯着他，弄得满城风雨，他自然会有所防备。”
钱木枝把头偏向一边，似乎也觉得自己失策了，闷闷的不说话。
“欧阳开没有一天不在做这些亏心事，无非是看人查不查他。”李七黎开口道，“看的紧一些，他还能畏首畏尾，要是没人看着他，他怕是都敢大街上杀人了。
这种放火掩盖证据，只是怕人抓他，找他麻烦，丝毫不影响他杀人的行为，无非是放火和不放火的区别。
正是因为他这样防备木枝的行为，更是扩大他作案的嫌疑。至于暂时没有证据，那只是暂时，放火毁了他杀人的证据，多了这一道程序，那总会留下放火的证据，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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