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李大利听到他妈妈气愤地让他别回来，让他三个月实习完回家领了新身份证，直接回山川市永远别回来！说就当她是作为妈妈的一个符号吧！李大利听了，一股无法言说的气愤悲戚突然涌上心头，“吸～呼～～吸～呼”，只能吸呼长叹，吞着气，咽着恨，却无法发泄！
“吸～呼～”
“吸～～呼～～”
“吸～～～呼～～～”
“吸！～～～～呼～～～～！”
“妈！给我！我来！”手机那头是李大利大姐又抢过去手机电话的悉数拉扯声。
“大利！你吸呼吸呼嘛呀你！听到妈说的话了吗你？！别回家！三个月后回家拿了身份证后，永远别回家！滚回你那山川市去！吸～！呼～！国庆那几天我也看了，你说你回家给过我们什么好？给过妈什么好？我，大哥，妈，大家都小心翼翼地惯着你护着你，你，你不是小孩子啦！我发现有时候你连大林子都不如！还不如大林子懂事呢！动不动就发飙，跟得了躁狂症一般！那个孟丽芳，我跟妈是提醒过你多少次了啊？！啊？！别招她别招她！你可倒好！监狱十年把你憋坏了哈你？！……”
“砰！”
李大利气愤地把手机挂断！
“吸～呼～”
“吸～～呼～～”
“吸～～～呼～～～”
“吸！～～～～呼！～～～～”
李大利疯了般地又跑回到海边，他恨不得把他手里的手机扔到大海里！
可举起瞬间，他突然想，不行！明天要出海跑船了，手机里还有各种联系渠道呢！
这下也不用纠结去跑船还是不去跑船了，必须去！没有退路了！
可这个没有退路的方式，给得他是那么的憋屈！
对着深渊般的茫茫大海，李大利憋屈地大声呐喊：“啊！～～～啊！～～～啊～～～～！”
喊着喊着，眼泪奔涌而出，完全控制不住！
……
控制不住的哭泣突然间让他浑身发软，“扑通！”一下，整个人瘫软在海岸边。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瘫软着的李大利，双手掩面，抽泣……
耳边只有夜海航行船舶的汽笛声，海水一波波的浪涌声，一声声，一波波，那么自然，那么无情，那么冷漠……
唯有他自己的眼泪，抽泣着他的愤怒和心酸……
可眼泪是哭不完的！
掩面哭泣中，夜空中好像传来了钓螃蟹老头的话：“小虾小蟹，不值当的！”
擦干眼泪鼻涕一把，李大利对着深渊般的大海喃喃道：“对！小虾小蟹，不值当的！你孟丽芳，我怕你？！哼！我不但不惧怕你，我还得感谢你！反正我监狱十年，是既有事实了，窗户纸，早晚会捅破！捅破了，反正大家都知道了，我也不用藏着掖着了，反正已经是既有事实了，我，就是劳改犯，监狱十年劳改犯！怎么着？！”
红肿的泪眼抬起，李大利直视着夜色阑珊中深渊般的大海，他突然想：怎么着？！我，直视深渊，深渊也在直视我，谁怕谁！尼玛！
拍拍屁股起身，走人！
回到宾馆，继续看电视剧《潜伏》，听主题歌《深海》（ 作词：韩葆 谱曲：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亚历山德罗夫 演唱：亚洲爱乐合唱团）
“在黑夜里梦想着光
心中覆盖悲伤
在悲伤里忍受孤独
空守一丝温暖
我的泪水是无底深海
……
我的信仰是无底深海
澎湃着心中火焰
……”
李大利此时再听，和之前听到时他的感受完全不同，心中满是澎湃！泪水早被深海淹没！
第二天一早，李大利跟宾馆退了房，结了账，拿到了发票。
吃了两个大包子一碗稀饭后，李大利背着双肩包，拉着行李箱，来到了他们准备出港的吉祥号巴拿马散货船前。
准备出海的船员们陆续大包小包的登上舷梯，李大利也跟随着班长冯大柱，叶玉米，郑国龙身后，踏上舷梯。
上了甲板，李大利他们几个一片茫然，不知道何去何从。
他注意到，有几个船员都跟随着不认识的人拐进船舱，那个他不认识的人像是跟随船员的上司一般。他想，他们几个的上司呢？
“喂，班长，我们怎么安排？我们上司呢？怎么不过来领我们？”叶玉米小声问向班长冯大柱道。
叶玉米敢小声说，李大利心里都是佩服的。因为他发现，此次上舷梯和上甲板的过程中，大家都没人敢说话，那种既新奇又战战兢兢的感觉，感觉跟当初他进监狱过渡监室和监狱七监区一样，大气都不敢喘！
之前培训时，都有培训老师先把培训课程安排先跟大家说下，让大家对接下来要干什么心里有个数。可这次登上舷梯，上了甲板，没有一个当头的出来说个话。包括他们此次集合，都是机头苟且在群里说了集合时间地点后，“收到”刷屏。
包括上舷梯，也是机头苟且第一个蹬上，后面的都自然而然地蹬上。没人号召一声，嘿，哥们儿，都上船了哦！
没人说话，都是心照不宣一般！
可上了甲板，陆续看到有船员被好像上司的人招进了船舱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李大利他们几个才有点心慌。
“他们都去了哪里啊？他们有人接，我们几个没人接吗？”郑国龙也小声地问向班长冯大柱。
“我也不知道啊，没人跟我说啊，我们是分到哪个部门都不知道呢！”班长冯大柱小声地对着问他的郑国龙和叶玉米说道。
正说话间，一个穿着海员制服的人走过来，扫视了班长冯大柱，叶玉米，郑国龙和李大利四个人后，礼貌地对班长冯大柱说道：“请问，你是冯大柱吗？”
“对对！”班长冯大柱笑嘻嘻地对着那人点头哈腰道。
“好，你是之前海员培训班的班长哈，你和叫郑国龙，叶玉米的，你们三个都是实习水手。请问，谁是郑国龙？谁叫叶玉米？”那个穿海员制服的人依旧礼貌地问道。
“我，我”郑国龙和叶玉米分别举手笑道。
“好，你们三个跟我走！”那个穿着海员制服坚定而依旧礼貌地说道。
“好！”班长冯大柱，郑国龙，叶玉米都跟随其后，但都不敢问要去哪里。
“我呢？！”
甲板上只留李大利一个人了，他也大胆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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