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你这都是哪跟哪啊，”胡笑萍失笑，“我婆婆为了能早点儿抱上孙子，恨不得每天大鱼大肉的给我补身体，哪舍得虐待我呀。”
“那你这饼子……”仗着别人都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吃饭看不到，江妍毫不掩饰自己对于眼前这个黑乎乎的大饼的嫌弃。
“这麦麸做出来的饼子就这个颜色，再说了，反正咱们就忆苦思甜这么一天，将就着吃呗，”胡笑萍拿起饼子就是一口，似乎在像江妍证明，看，这东西只是看着难看，吃着还行，但随着她的不断咀嚼，她原本淡定的表情却再也维持不住了，“水，水。”
江妍连忙把桌上的杯子递给了胡笑萍，“怎么了，没事吧，是噎着了吗？”
胡笑萍来不及说话，拿起杯子就往嘴里灌，咕咚咕咚半杯水下肚，这才勉强把嘴里的饼给咽了下去，她伸手指着被自己咬了一口的大饼，哑着嗓子道：“这玩意它拉嗓子。”
江妍本来被胡笑萍刚才的反应给吓够呛，现在听到胡笑萍这么说，更是把对那个饼子的抵制给表现到了极致，她直接把胡笑萍的饭盒往旁边一推，把自己的饭盒放到了两个人的中间，“那你别吃那个饼子了，吃我的窝窝头吧。”
“没事，反正就这么一顿，只要忍忍就过去了，”胡笑萍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江妍还是在安慰自己。
江妍：“你确定？”
“我不确定，但我没办法啊，”胡笑萍看着眼前的黑饼子，眼里写满了生无可恋，“你信不信今天我但凡敢把这饼子给扔了，明天我就能被人贴大字报。”
听到这话的江妍沉默了，她怎么不信呐，这样的事还少吗，“那，那你就着我带的咸菜吃吧，兴许能好点儿。”
和胡笑萍的那饼子一比，江妍觉得自己这野菜窝窝头也不是那么难以下咽了，所以这咸菜还是留给更需要的人吧。
胡笑萍没有拒绝，因为她现在确实是需要一个能下饭的东西，只是，当她把咸菜吃进嘴里的那一刻，瞬间察觉到了不对劲，她一脸惊讶的看向江妍，“这咸菜，”怎么有股子肉味啊。
江妍对着她点了点头，“好吃吧，我妈腌的咸菜那可是我们那片一绝，来，多吃点儿。”
就着这带有肉味的咸菜，胡笑萍终于艰难的啃完了自己带来的忆苦思甜饭，饭后，她一脸深沉，“要不是英杰早上带走的跟我是一样的饼子，我现在都要怀疑我婆婆到底是不是想虐待我了。”
江妍叼着窝窝头，小心的戳了戳胡笑萍的胳膊，“你还好吧？”这黑饼子的杀伤力这么大吗，怎么还给人吃抑郁了呢。
胡笑萍虚弱一笑，“还活着。”
江妍：“呃……”
其实哪里只是胡笑萍这样呢，这办公室里吃完了忆苦思甜饭的人表情都没有好到哪去，以往总是热闹而又喧嚣的办公室，在一顿午饭过后竟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感受着办公室里边的压抑气氛，江妍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饭后跟胡笑萍聊聊八卦，说说家长里短，而是快速的把自己的饭盒给收拾好，麻溜的跑回了自己的废品站。
只是，她忘了，废品站里边还有一个大礼等着她呢，看着炉子上咕嘟咕嘟冒泡的小砂锅，还有空气中飘荡着的苦涩的气味，江妍的脸上出现了胡笑萍同款的生无可恋表情，别看江妍从省城回来已经有两天了，但因为她那两天光顾着跟她哥置气了，早就把吃药的事给望到脑后了。
不过，江妍看着面前那宛如在冒着黑气一般的砂锅，她倒是宁愿自己一直想不起来，她以前只知道中药难喝，但没人告诉过她，这玩意连味道都这么让人退避三舍啊。
江妍有些可惜的看了眼炉子上的那个小砂锅，心想，这锅以后是不能要了，这锅可是她为了熬中药特地从供销社买的，价格可不便宜呢，她本来还想留着以后炖汤用呢，但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她可不想以后每次炖出的汤都带着一股子中药味。
江妍小心翼翼的掀开了锅盖，一股中药特有的酸苦味扑面而来，差点儿把她给熏吐了，看着锅里黑乎乎的汤药，她的目光中全是怀疑，“这东西喝了真的不会中毒吗？”
毕竟是花了不少钱开的药，江妍终究还是没能狠下心来倒了，她从空间里边找了一个自己最不喜欢的碗，打算等喝完中药，就让它和那个砂锅一块儿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随着砂锅里边那乌漆嘛黑的药汁缓缓流出，江妍的小心脏也跟着一抽一抽的，她努力的给自己加油打气，“我可以，我能行，我一定不会吐的。”
江妍左手捏住鼻子，右手拿碗，猛地一周，“呕，”的一声，黑乎乎的药汁混合着胃里还没有彻底消化掉的野菜窝窝头瞬间从江妍的嘴里喷涌而出。
“咳咳，咳咳，咳，”江妍艰难的拿过一旁的水壶，给自己灌了两口热水，这才勉强止住了嗓子里的痒意，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剩下的半碗中药，“它为什么是辣的？”
想起刚才中药进嘴时，那酸，辣，苦，臭的复杂味道，江妍觉得她的人生都没有那么复杂。
看着地上的惨烈景象，江妍觉得，今天的尝试还是到此为止吧，她中午本来吃的就不多，这要是再吐下去，她这胃可要承受不住了。
她坐在椅子上缓了缓，这才有精神收拾地上的那一片狼藉，只不过地上的东西虽然收拾干净了，但屋里的味道却没有那么容易消散，闻着空气里又酸，又苦，又臭的恶心味道，江妍也不顾上外边冷不冷了，端着个小板凳就跑了出去，“呼，还是外边的空气清新呐。”
江妍这在外边一坐就坐了快一下午，她宁愿多裹几件衣服在外边哆哆嗦嗦的打冷战，也不愿意回屋里感受那充斥着着整个房间的恶心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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