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平来到衙门后，便让小吏带着他去监狱一趟。
作为衙门内的主要官员，多多少少总会有些手下差遣。
文无寒下面便有五六人，这些人都是些衙役、吏员。
看着领路的小吏，比自己还要年轻，秦平便问道：“你也是新来的吧？”
那小吏恭敬的说道：“燕大人，我叫方舟，在衙门里已经干了五年了。”
“你十几岁就进了衙门？”
方舟点了点头道：“多亏当时的朱大人开恩，让我十六岁就能在这里跑腿，最近两年，我才升任了吏员。”
说到这一点，方舟很是自豪，秦平了然，以往是临时工，现在转成正正式工了。
五陵城的监狱距离衙门并不远，到了监狱门口，根本不等秦平开口，方舟便帮忙办妥了一切。
秦平只是出示了下代表身份的令牌，便被狱卒恭恭敬敬的迎了进去，方舟倒是被留在了门外。
监狱里的环境，真的是一言难尽，这一点，大秦也不例外。
看到秦平用手捂了捂鼻子，那狱卒赶忙谄媚的说道：“大人，要不先带您先去下审问室，您要找谁，我后面把人送过来？”
秦平没有矫情，点了点头道：“你先带路吧，待会把李二牛带过来。”
狱卒恭敬的点了点头，便带着秦平朝审讯室走去。
因为这一段路，要经过两侧的牢房。
看到有人过来，这些犯人纷纷伸手讨要食物、大声喊冤枉等。
秦平眼睛一扫，发现很多犯人都是面黄肌瘦，疾病缠身。
让他吃惊的是，他居然看到了几个孩童被关押在此。
这狱卒拿着棍子一路抽打过去，嘴里骂骂咧咧道：“都他妈饿死鬼吗，待会就有早饭吃了。”
这狱卒还对着秦平解释道：“大人勿怪，这些人就是皮痒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秦平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要知道秦律中是严禁殴打犯人，克扣他们食物的，可瞧这狱卒的做派，这秦律怕是就是摆设。
今日秦平还在这里呢，若是他不在，恐怕狱卒会做的更恶劣吧。
监狱审讯室的环境还不错，秦平甚至闻到了酒肉的味道，看来这些狱卒的“收入”不错。
恭敬的给秦平倒了一杯茶后，这狱卒就去外面带人了。
片刻之后，一个带着手铐脚镣，满脸污渍，浑身臭味的汉子被带了进来。
看到李二牛，秦平有些惊讶，这也太高了吧，比铁树还要高一截。
虽然他的修为是武者体境高重，但以这体格去战斗，生境武者也可以碰一碰了。
只是由于长期受折磨或者营养不良的缘故，他整个人瘦骨嶙嶙，非常吓人。
“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话要问他。”
那狱卒点了点头，麻利的退了出去，临走还帮忙关上门。
秦平顺手拿起桌上的笔纸，头也没抬的问道：“你是李二牛吗？”
可对方却久久的没有答复。
他不由抬起头望着对方，再次问道：“你是李二牛吗？”
李二牛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你是哑巴？”
李二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那你会写字吗？”
李二牛摇了摇头。
这让秦平不由陷入了为难，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一年前，你是不是公然勒索一名叫刘木的商人，眼见对方不肯给钱，你恼羞成怒，居然一拳打死了对方。
杀人之后，你犹不解恨，对刘木的妻儿追杀，要不是家丁拼死保护，怕是就被你得逞了。”
李二牛听后，点了点头又使劲摇了摇头。
“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
李二牛点了点头。
“那你为何要认罪呢？”
李二牛沉默不语。
“我可以帮你，哪怕你不会说话也没问题，案卷上的证人我会一一找来和你对质，若你是冤枉的，一定会还你清白。”
闻言，李二牛的眼神微微有些亮光。
秦平笑了笑道：“相信我，你父母昨天我也见过了，他们也在等着你回家呢。”
听到这话，李二牛脸色大变，他对着秦平怒目相视，这就要动手。
可突然间，李二牛双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燕大人勿怪，这李二牛可是个危险分子，我怕伤着您，所以提前制住了他。”
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秦平面前，他旁边恭恭敬敬的跟着那名狱卒。
不用猜，秦平也知道此人便是五陵城监狱的狱掾（管理监狱的监狱长）邱峰。
“邱大人客气了，燕平在这里还要谢谢您呢。”
“要不然，等这李二牛醒了，燕大人再提审？”
“不用了，我问的差不多了，今日就先告辞了。”
邱峰亲自把秦平送到了监狱门口后，对着后者语重心长的说道：“燕大人啊，李二牛的案件已经盖棺定论了，小心别被人当枪使啊。”
秦平笑了笑道：“多谢邱大人提醒，不过这是燕平职责所在，案件但凡有任何疑点，我都不会放过，无论是谁犯案，是谁督办。”
邱峰愣了一下，然后哈哈一笑道：“燕大人说的对，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任何坏人。”
待秦平和这方舟离去后，邱峰的脸色变得很是凝重。
他喃喃自语道：“好话谁都会说，就看你做的怎么样了，别搞到最后，遭罪的都是这些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
路上，秦平冷不防的问道：“你知道这李二牛吗？”
方舟眼神一亮道：“您看过他了吗？”
秦平沉吟一下，点了点头。
“大人，我多嘴问一句，是不是这次陛下大赦天下，没有李二牛的名字？”
说完之后，秦平明显感觉到他很紧张。
“有没有，要等我调查清楚再说，若是穷凶极恶之徒，自然没有他。”
“二牛哥绝不是。”
秦平停下脚步道：“你和他很熟？”
方舟看了看四周，没敢说话。
秦平一把将他拉到角落里道：“时间还早，陪我先说说看。”
方舟先是咬了咬牙，接着扑通一声跪在了秦平面前道：“大人，求求您一定要帮帮二牛哥，他真的是冤枉。”
秦平玩味的看着他道：“我才刚来这里，先前你为什么不找刘大人、苗大人他们？”
方舟低下头道：“找了，但他们两位大人太忙了。
还有，二牛哥那边，也不愿意翻案，现在只有我们这些兄弟在帮着他。”
太忙？估计是不想趟这趟浑水吧。
“那你有没有想过，李二牛为什么不愿意翻案？要知道再过半个月，就是要把他秋后问斩的。”
“还能是什么？对方势力太大了，老拿二牛哥的父母和外面的兄弟威胁他。”
秦平笑骂道：“那你就不怕我被他们威胁？”
“您不会。”
秦平疑惑道：“为什么？”
“因为您眼里有光，很亮，我也说不上来。”
“别扯淡了，昨天二牛父母是你安排的吧。”
方舟挠了挠头道：“我只是告诉他们，衙门里来了个好官，可没让他们塞钱给您啊。”
“行了，以后别在我面前耍小聪明，说说二牛的事情吧。”
方舟这才心下大定，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这二牛凭借身高和力气，在这京城里主要是靠出苦力生活。
因为为人豪爽、热情，结交了一些好兄弟，方舟就是其中之一。
听到这里，秦皮大致猜出了这二牛也不是什么憨厚老实之辈。
有一次，一名叫做刘木的商人让二牛帮忙搬家，给的酬金很是丰厚。
记得，二牛头天晚上还给兄弟几个炫耀，说是拿到酬金后，请大家搓一顿。
可第二天，大家左等右等，最终等来的居然是二牛杀人被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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