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堂时，只有两个等着抓药的病人和李二，小白貂坐在药台上抱着尾巴发呆。
夜华文从针灸的隔间里走出来，瞧见两人时愣了一下，随即对夜清尘招了招手：“清尘，过来。”
夜清尘走过去，说：“爹， 我出去吃个饭。”
“你...”夜华文看了一眼站在药台前一直盯着这边的祁无殇，拉着夜清尘走到更里面的隔间，小声问道：“那人到底是谁？还有山匪和那些赏金是怎么回事？”
夜清尘这才想起自己连对方的身份都还不清楚，昨晚倒是问过，可对方的回答却十分模糊。
“他...他叫祁无殇，应该是军官，昨晚我和轻婉遇到五个山匪，他解决的。”
“姓祁？”夜华文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只好问道：“你昨晚没动手吧？”
夜清尘知道他的担忧，摇了摇头：“我就踢了一脚，不过他应该没看见。”
“清尘，爹知道你一向有主见，可这个人一看就不简单，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夜华文神情凝重：“你莫要离他太近。”
夜清尘知道他的担忧，正要点头让他安心，身后却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清尘。”
祁无殇原本是愿意给两人一点单独的时间说说话的，可神识始终落在夜清尘身上，该听的不该听的全都听见了。
察觉到对方要答应那句不要靠近自己的话，他就没办法在保持冷静了。
夜清尘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撞进一双暗潮涌动的墨瞳里，心中有些慌乱，不知道对方听到了多少：“你...”
“不是说饿了吗？”祁无殇拼命压制着内心的狂躁，双手更是紧紧攥着，指甲陷进掌心，传来阵阵刺痛，不断在心里逼迫自己要忍住，不能毁了眼前的这一切。
夜华文活了四十年，做了二十多年的大夫，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眼光一向毒辣犀利。
可现在，他却开始质疑自己看到的。
眼前这个神秘莫测，气势可怕的男人，似乎对自己儿子...
“清尘，一会儿轻婉会送饭来，就别出去吃了。”夜华文再一次将夜清尘挡在身后，站在中间阻隔了两人：“实在抱歉长官，医馆里还有病人，恐怕...”
“清尘。”祁无殇越过站在中间的人，直直看向夜清尘：“过来。”
语气有些阴冷，带着不容反抗的强势，还有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祈求。
夜清尘往前迈了一步，对夜华文说：“爹，我就是去吃个饭，很快就回来，你不用担心。”
鼻尖嗅到微弱的血腥味，看了一眼那件墨绿色的披风，又说道：“爹你放心，他不会伤害我的。”
说完就朝着祁无殇走去，越是靠近对方，血腥味就愈发明显。
暗叹了一口气，从旁边的药台上拿了一瓶药，拎起小白貂下意识地放到祁无殇肩上，拉着他就往外走。
夜华文看着两人的背影，见那个人即便被他落了面子，既没有动怒，也没有掏枪，甚至还老老实实地跟着自己儿子离开，心中却没有一丝放松，眉头紧拧。
夜清尘拉着人一路走到一条清净的巷子里，这才抓起他的手看。
布着薄茧的掌心一片血红，指缝间血迹斑驳。
夜清尘急忙从怀里掏出手帕，心疼得不行：“你这是做什么啊？”
“无碍。”祁无殇对手上的伤一点都不在意，他现在更想知道另一件事：“清尘，刚才...你是不是想答应他？”
然后再离他远远的，用对旁人的疏离冷漠，来对他...
夜清尘没有立刻回答，低着头安安静静地给他上药。
可祁无殇现在却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将另一只手随意地在身上擦了擦，掐着他的下巴抬起：“回答我！”
“祁无殇。”夜清尘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爹也是担心我，就算我答应了，也只是为了让他放心，不会真的远离你的。”
“那方才在后院我问你的事呢？”
夜清尘见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不知为何有些手痒，抬手掐着他的脸，反应过来后又收回手继续给他上药，低声道：“看你表现吧...”
祁无殇看着他的头顶，无声地笑了。
上完药后夜清尘抬起头，正好瞧见他脸上明亮舒展的笑，也跟着勾起唇：“走吧，说好请我吃饭的。”
“好。”
夜清尘对吃的向来挑剔，北城能被他评为好吃的酒楼并不多，街头的如意酒楼算一家。
点了几个味道不错的招牌菜，夜清尘看着抱着一只叉子的小白貂，有些好奇地摸了摸它的脑袋：“这是从哪儿掏出来的？”
“叽叽~”小白貂叉起一只鸡腿放在他面前的碗里，讨好地甩了甩尾巴。
没听懂的夜清尘转头看向一旁的祁无殇，眼中满是求知欲。
祁无殇也夹了一筷子菜在他碗里，解释道：“它有个小兜兜，可以装很多东西。”
夜清尘眨了下眼，顺着小白貂的脑袋往下摸，果然在它的脖子处摸到了一个圆圆的东西，可眼睛却看不见：“好神奇啊！”
“先吃饭，一会儿让它表演给你看。”
“好！”
不知是不是祁无殇提前‘教训’了，小白貂一改往日的邋遢，吃得斯斯文文，没有沾到一滴油渍。
吃完饭后，小白貂瞄了一眼祁无殇，见他似乎心情不错，一下子跳到夜清尘怀里，从小兜兜里掏出一件小小的红白相间的衣服，有模有样的往身上穿。
穿上衣服的小白貂可爱又喜庆，夜清尘连连夸赞，小白貂得寸进尺的窝在他怀里不愿离开。
祁无殇冷眼一扫，原本还敞开肚皮任由夜清尘摸的小白貂身体一僵，瞬间跳到桌子上，不敢再造次。
夜清尘察觉到身旁之人浑身冒着冷气，笑着将小白貂放到对方肩上：“我带你逛一逛北城吧，不过你得先换身衣服。”
刚才一路上就有人一直盯着他们看，虽然都是没有恶意的视线，但穿着这样一身衣服逛，实在太过引人注意了。
祁无殇自然不会拒绝，拎着小白貂走到屏风后面。
再出来时换上了一套墨色绣竹叶的长衫。
和穿军装时的冷戾不同，现在多了几分神秘和贵气。
夜清尘眉眼弯弯地点头道：“好看。”
祁无殇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那你...喜欢吗？”
夜清尘正要点头，猛地站起身瞪了他一眼：“走了！”
说着就要往外走。
祁无殇一把将他抓住扯进怀里，在他额上轻轻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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