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闯不过去了，要退出了，所以来跟你说一声。”凌风与凌月对望了一眼，同时捏爆了手中的符咒。
消失在原地的同时，他们最后的那句，“你继续。”也随之飘散在空气中。
随着凌风与凌月的出来，整个九层宝塔中，就只剩下裴止一个人。
之前聒噪的江流派那几人又开始哔哔了：
“人都被十方境守卫兽逼退完了，就剩下苍牙山的一个弟子了。这第三关还有闯的必要吗？直接宣布这少年夺魁就得了呗。”
“就是，特意弄这么个不符合弟子修炼段位的妖兽进来，我看，就是无崖子前辈不想兑现承诺，故意放进去的。毕竟那可是百年修为，修炼成他这个道行，他会舍得？”
“对啊对啊，如果继续下去的话，第二关都这么难，那第三关还得了？！”
“……”
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之前被叫了卢姓的那位仁兄跑过来，冲着雪幽昙喊，“我们这可是在为苍牙山谋福利，你们怎么没有反应啊。如今试炼弟子就剩你们苍牙山里的一个独苗了，若是无崖子前辈能在此刻宣布结束试炼，那你们那徒弟，岂不是就夺魁成功白得那一百年的修为？”
说到这里，卢州月搓了搓手心，声音压低了几分，“如果我煽动大家情绪，成功将你那徒弟保了下来。雪坛主，你拿什么来谢谢我啊！”
雪幽昙真想直接谢他一巴掌。
流里流气的，说个话又搓手又搓脚的，不会以为自己很帅吧？
雪幽昙忍住直接上去给他一大嘴巴子的冲动，抿了下唇，淡定地道，“第三关得闯。”
无崖子一开始就说过，摘取第九层宝塔顶端的沧海明珠，才算夺魁。如今裴止才到第六层，离第九层还差得远。即便此时停止试炼，没达到指定楼层，拿不到沧海明珠，也不算夺魁，无崖子不可能传输修为给裴止。
所以雪幽昙一点儿也不想加入卢州月口中的“煽动大会”，因为不可能会有用。
他现在心里想的是第三关的boss人选。
原定剧情里，第三关的boss是雪女，武力值比第二关的十方境守卫兽还高。但雪女和徐则桉已经死了，所以雪幽昙暂时想不出第三关的boss会换成谁。
他正思索着，无崖子从彩云处探出头来，“第三关，启。”
第二关通过了？何时通过的？怎么通过的？
雪幽昙赶紧望向投影画面，没看见裴止砍杀十方境守卫兽的过程，等他望过去的时候，那条巨蟒已经倒在地上苟延残喘，而裴止手中握着的玄黑色的本命剑剑尖在滴血。而裴止身旁，还站着已经恢复本身，几人高的上古神兽，暗夜苍牙。
画面中的裴止没露正脸，只有挺拔的背影出镜。但少年淡蓝色的弟子服被血染红，头顶上，高耸的马尾无风自动。乍一看上去，如同沈渊中开出的赤红色花蕊，只一眼，就足以惊艳世人。
“暗夜苍牙！那小子有暗夜苍牙！！！”
围观的人群闹哄起来，“好像不止暗夜苍牙，这小子手里的剑也不寻常。你看血落在剑峰上马上就全都脱落，瞬间纤尘不染。这剑也绝不是凡品！”
“可那好像是这小子的本命剑啊！你说他的剑不是凡品，那他的人岂不也不是凡人？”
“……”
争论的声音不绝于耳，有些好奇的门派上辈，甚至都已经朝着雪幽昙靠了过来，想打探裴止的来历。可雪幽昙的注意力全都画面中的人吸引过去，视若无睹。
从月离的角度，可以看到他嘴角那抹噙着的，若有似无的笑意。
这笑，除了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之外，还掺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种情绪月离不懂，但他曾在凌月的身上看到过。
凌月有时候望着裴止的时候，也是这般神色。
是崇拜么？
雪幽昙会去崇拜一个比自己实力低下的弟子？怎么可能？
月离自嘲地笑了一下，眼看着屏幕里，无崖子第三关的报幕声落后，裴止面前的景象，瞬间变了画面。
白色的。
白茫茫的一片。
周围不再有阁楼建筑，有的，只是一望无垠的皑皑白雪。
这不像是还在九层塔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入了另一层空间。
裴止瞬间就想起了之前雪域里那位跟徐则桉一起死掉的雪女——魅姬。
这世间除了魅姬之外，难道还有别的什么人能操控出如此逼真的雪域幻境吗？
裴止蹙紧了眉，不敢大意。
“你终于来了，不枉我刚才帮你一把，杀了那条臭蛇。”雪域中，魅姬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下一秒，无数飘飞的白雪聚拢，幻化成一个单边梳着麻花辫的农家少女模样。
魅姬的这张脸和这副打扮，跟之前在竹屋时见到的，一模一样。
“你没死？！”见到熟人，裴止眼神更加锐利。他手中的剑和暗夜苍牙都没有收回，就这样站在原地，等着魅姬自己开口解释。
果然，听到裴止的话，魅姬癫狂地笑了一声，而后又觉得不够淑女，抬手捂住了嘴角。
“我当然没死。没杀了你和你那位美人师尊之前，我怎么舍得死呢？”魅姬的声音恶狠狠的，仿佛恨不得立刻就冲过去将裴止千刀万剐。但却又忍了下来。
“你师尊呢？”魅姬问。
“你不需要知道。”裴止手腕一转，手中的玄铁黑剑便斜插入雪地里，正好当了他的拐杖扶手。
裴止双手撑在剑上，幽暗的眸子下瞳色异常。他望着魅姬，语调轻松自然，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反正你过不了多久，就要再死一次了。”
“你！”魅姬被裴止这话激得恨不得当场发疯，她变出来的农女形体发色开始忽黑忽白，眼瞅着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时，就听见裴止又道了一句：
“哦，对了，送你下地狱之前能方便问一下你现在的人格，是哪一个吗？不过你不回答也没关系，我只是想到等会儿回去了师尊会感兴趣，所以随口一问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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