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合龙把他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但是没用。
他自己也知道没用，二师叔都亲自找上门来了，不问出个答案他是不会罢休的。
其实回答二师叔的问题也像是一场独争，一场关乎生死的独争。
与合靖师兄或其他仙宗弟子独争，输了，也不过是立正挨打，让人好好羞辱一顿罢了。
但是与二师叔独争，输了的话……
下一秒就得死！
“二师叔请问吧。”
真武合龙几乎是哭着说出了这句话。
真武玄君挥手把此子逮捕，抓进更深层次的空间之中：“空间之道，你师叔我也有一定造诣。”
“你若能答出我这个问题，九百道空间圣则予你，助你这顽徒成就空间之道大圆满。”
“九百道空间圣则！”
真武合龙惊得低鸣。一般的圣道规则，对他的永恒天魔体是没有任何作用，但是这空间圣则，可是至上级的圣则之一，拥有无穷的奥妙。
而且他的空间之道达至大圆满境界的话，空间星核里的寰棘也就能长时间苏醒了。
到时候让寰棘前辈也授予他一二体外周天的绝密法门，他说不定也能召唤星兽呢？
保险起见，真武合龙还是委婉地表达了一下为难之色：“九百道空间圣则，会不会对师叔您的修行也有影响？”
“倒是没有白疼你。”
真武玄君一笑：“九百道空间圣则，你师叔我闭关两年就能重新领悟，用不着你这小崽子操心。”
“那二师叔你就请问吧。”
这一次，真武合龙的语调里甚至掺杂着些许急迫，浑像是个不知死的小猪。
“其实你知道的，你二师叔我的愿景一直是魔、狱两界能够和平相处。但是世事难能如愿，这两界从历次战争之中结下的仇恨，根本无法化解。”
“我的好徒儿，你说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两界化干戈为玉帛？”
又是一个无解难题。
“这样一个世纪难题，连师尊他老人家和二师叔你绑在一块都无法解决，你让我一个万象境界的小修士给你们想办法？”
真武合龙的心中颇为苦涩，他快速思索着解法，还真有灵光一闪而逝。
时光回溯，记忆浮现。
他随着记忆里的时间线走进了仙宗的藏书阁。
藏书阁里的空间大如一方独立的小世界，其中收藏的书籍更是浩如烟海。他缓步走过时，一部部书册便自动飞来，在他的面前展开。
他以巅峰的目力扫过，直接将其中的内容尽数记住，然后盘坐消化。
就在他坐下来时，在地上看见了一则小儿书。
仙宗书籍千千万，全部整齐排列在一眼望不见尽头的书架之上，只有这一本小儿书，孤零零躺在地上。
于是他拿起来轻轻翻阅，只用不到一息便读完了这本书上所发生的故事。
当时也只当这本小儿书是一种消遣，现在想来，书上的故事或许就是二师叔这个问题的答案。
于是真武合龙秉照着书上的内容娓娓道出：“恐蚁星球上，历来只有两个种族——恐龙和蚂蚁。”
“这两个种族世代为敌，相斗了数十万年不见胜负。”
“直到某一天，两个种族同时出现了一位雄主，他们都自信有能力率领自己的种族彻底杀灭对方。”
“于是这两个种族发出了最后的战争通牒，将要进行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决战。”
“可就在这场灭族之战将要爆发之时，另一个星球的种族驾驶着飞舰降临了……”
“他们甫一降临便大开杀戒，不论是恐龙还是蚂蚁。”
二师叔听出了弦外之音，却仍不满足：“那后来呢？”
“后来不就是那种烂俗桥段么？”
真武合龙仿佛看见了九百道空间圣则在向他招手：“两个种族握手言和，在两位雄主的带领下共同战胜了异星侵略者。”
结局皆大欢喜。
二师叔却摇了摇头：“按照你的说的这个故事，魔界生灵是恐龙，狱界生灵是蚂蚁，那这些异星侵略者会是谁呢？”
真武合龙怔怔然。
他不知道二师叔是真傻还是装傻，只像个傻子一样偷偷摸摸的把手指向苍天：“他们不就是九天之上的那些仙人么？”
轰！
天外有惊雷炸响，仿佛是九天之上的神明将要降临于现世，把那些亵渎神明的凡夫撕成碎片。
“哈哈哈！”
虚无空间里响起二师叔满意的大笑：“好小子，九百道空间圣则是你的了。”
九百道空间规则融进天魔体之中，虚无空间随即恢复，真武合龙又出现在城主府的大殿之中。
二师叔早已不知去向。
真武合龙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深深的苦意在口舌之间蔓延开来：“二师叔是在装傻，而我是真傻。”
门外的甲士吵吵嚷嚷，听在他的耳中是那么刺耳。
良久，他才重新振奋精神，开始复盘：“这是二师叔特意为我做的局，就是为了借我的口说出他想说却不敢说的话。”
真武合龙先给这件事情定了性。
不过转念一想：“二师叔的第一目标并不是我，而是师尊他老人家。不过是设计师尊失败了，所以才来设计我。”
“不对。”
他又想起了在仙宗藏书阁里捡起的那本小儿书，那画风明明就是师尊的杰作。
“师尊一早就知晓二师叔的宏愿，且为他写好了解法，然后把这解法丢在藏书阁里，等待一个有缘人。”
真武合龙欲哭无泪：“不是，宗门里的那些师兄弟们都不看书的吗？”
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没有用，只能继续往下复盘，期望下一次不再犯这样的错误：“也就是说，这一局是师尊和二师叔联合设计的。”
“这样的话……”
他的脸上又浮起笑容了，“我应该是因祸得福。”
“毕竟师尊和二师叔联手所布下的局，我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他们俩不论是出什么手段，我也只能乖乖接受。”
圣甲军依旧是在叫嚷着，好像是在发动低阶修士做苦役，但这声音却听起来顺耳了许多。
“好在二师叔还是个厚道人，赐给我九百道空间圣则作为补偿。”
真武合龙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摇晃着身体像是个不怕烫的小猪：“至于九天上的仙人嘛，那不是我现在该担心事情。”
熊熊野望在天魔体的胸腔里燃烧：“大圆满级别的空间之道，加上四粒完整的灵珠，足可助我在登临寒州之前把万象世界修炼到大成巅峰之境。”
“大成巅峰境界的万象天魔体，就是帝境第五重的帝君出手，我也无惧。”
幽幽的喟叹在这方大殿之中漾起：“待得五粒灵珠齐聚，我的万象天魔体也就圆满了。”
“万法境大帝之下，我将再无敌手。到那时，坠仙楼也就可以安心的走向毁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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