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杀阵金光如潮水般退去,青铜塔楼外壁流转的玄奥符文渐渐黯淡。
鎏金飞桥上的火焰宫灯恢复了往日的柔和,橘红色的光晕在雕花灯盏中静静流淌,在微凉的晚风里轻轻晃动,诉说这场激战残留的余威。
镇天塔顶层的观景台一片狼藉。铺陈的狐裘地毯被气浪掀得褶皱堆叠,边缘处还留着几道灼烧的焦痕,原本铺展平整的雪白狐毛此刻纠结凌乱;
三足鎏金香炉倾倒在地,炉身磕碰出几道凹痕,清冽的龙涎香混着扬起的尘土,又缠上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交织弥漫,形成一种奇异而压抑的气息。
哈雷格踉跄着坐回楠木长椅,暗金锦袍上溅着几点暗红血渍,领口袖口的云纹刺绣被气劲震得有些松散。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指腹触及的皮肤带着一丝滚烫,金丹巅峰的灵力耗损过半,体内气血依旧翻涌不休,方才与玄姬硬碰硬的几记交锋,震得他经脉隐隐作痛,喉间还残留着淡淡的腥甜。
那躲在长椅下的美人早已吓得面无人色,苍白的脸颊上挂着未干的泪痕,此刻才敢怯生生地探出头,颤抖着爬过来,指尖捏着一方素白绢帕,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嘴角的血迹,声音带着哭腔,细若蚊蚋:“城主大人,您没事吧?要不要唤医师来看看?”
“无妨。”哈雷格摆了摆手,语气带着一丝难掩的疲惫,却依旧透着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威严,“玄姬那老太婆比我伤得重,不过是些气劲激荡的小伤。”
他抬手按住丹田,运转残余灵力平复翻涌的气血,目光扫过下方满目疮痍的城池——西城区方向隐约传来此起彼伏的喧嚣,兵刃碰撞的铿锵声、修士的怒喝声混杂在一起,顺着风势飘入观景台。
哈雷格眉头不由得紧紧皱起,暗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凝重:玄姬虽走,但那大炎太子带着血莲留在城中,终究是个隐患,更何况血河殿行事狠辣,睚眦必报,此番吃了亏,麻烦恐怕少不了。
不多时,观景台的汉白玉石阶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噔噔噔”的声响打破了短暂的沉寂。
姚统领身着玄色劲装,腰间佩刀的刀穗随风摆动,身后跟着两名同样装束的护卫,三人带着一位年轻男子快步走来。
那男子正是李威,他身形挺拔如松,即便身陷困境,脊背依旧挺得笔直,他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视着观景台上狼藉的景象,最后落在哈雷格身上,目光中带着几分警惕,又藏着一丝探究。
“城主大人,属下已将大炎太子带到。”姚统领快步上前,单膝跪地拱手禀报,语气恭敬有加,玄色劲装下的肌肉依旧紧绷,显然还未从方才的激战中完全平复。
李威向前踏出一步,拱手行礼,动作标准而沉稳,声音浑厚有力,没有半分阶下囚的狼狈:“见过城主大人。多谢城主大人收留之恩,小子定当铭记在心。日后若有差遣,我必鼎力相助,绝无二话。”他现在寄人篱下,却依旧保持着太子的气度,言语间不卑不亢。
哈雷格抬眸打量着他,目光在他身上缓缓扫过。
见他明明只是筑基境后期修为,周身灵力波动不算强横,却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沉稳与胆识,面对自己这金丹巅峰的威压,神色依旧平静如常,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欣赏。
他指了指身旁的空位,语气淡淡:“坐吧。玄姬那老太婆为了你,不惜大闹万塔城,甚至逼得本座开启杀阵,你倒是说说,你究竟为何与血河殿结下如此深仇?”
李威谢过后落座,指尖不经意间触到长椅上的木纹,目光落在地上倾倒的鎏金香炉上,神色微微一沉,语气带着几分凝重:“实不相瞒,血河殿为炼制邪功,向来滥杀无辜。
我途经黑土村时,目睹他们屠灭村落,只为夺取村民的精血,用以养育血莲。”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厉色,“我实在不忍,便出手阻止,却不料因此与血河殿结怨。
后来得知道观的血莲乃是邪物,吸食了无数修士的修为与精血,已成气候,便趁夜潜入道观,毁了玄姬的雕像,抢出了这株血莲,却没想到玄姬反应如此之快,一路追杀至万塔城。”
话音落,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雕花木盒,指尖轻轻摩挲着盒面上的云纹,缓缓打开。
木盒中铺着雪白的锦缎,一朵通体赤红的莲花静静躺在其中,花瓣层层叠叠,如同凝固的鲜血,边缘处泛着淡淡的红光,只是那红光中隐隐缠绕着一丝诡异的煞气,细看之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黑影在红光中蠕动。
哈雷格探过身,目光落在血莲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能清晰感受到血莲中蕴含的磅礴能量,如同沉睡的火山般蓄势待发。“居然是成长形的五瓣血莲,难怪玄姬如此失态。”他沉吟道,指尖轻轻敲击着长椅扶手,“这血莲对她而言,恐怕不止是圣药那么简单,多半是她突破境界的关键之物。”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血河殿行事狠辣,睚眦必报,玄姬可不会轻易放弃,甚至可能调动宗门大军围攻万塔城。你留在城中,无异于将祸水引向此地。”
李威心中一凛,连忙起身拱手语气诚恳:“城主放心,小子绝非贪生怕死之辈。今日之事因我而起,我绝不会连累万塔城,待休整片刻,我便即刻离开引开血河殿的注意力,绝不给万塔城带来麻烦。”
“愚蠢!那不是找死吗?”哈雷格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以为然,“玄姬早已在你身上种下了血印,能通过血莲锁定你的位置,你走到哪里,她便会追到哪里。除非你愿意放弃这株血莲,否则永无宁日。”
他抬手一指玉盒中的血莲,眼神锐利,“这血莲与玄姬心神相连,而且其中蕴含的能量极为庞大,成长到六瓣甚至是七瓣也不是不可能,它能助你突破至金丹境,对你而言,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缘。”
李威闻言,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他低头望着玉盒中的血莲,眼底闪过挣扎之色。
他深知——筑基境在修士中不过是入门级别,处处受制于人,若是能借助血莲的能量,将自己的雷系修为突破至金丹境,说不定能解开身上的第二枷锁恢复到金丹境巅峰修为,在这乱世中多一分自保之力。
就在这时,观景台的石阶上传来更为急促的脚步声,江统领神色慌张地冲了上来,玄色劲装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脸上满是焦灼:“城主大人,不好了!外城集镇突然出现大量血河殿弟子,足有数百人之多,他们四处烧杀抢掠,攻破了集镇,声称不交出他和血莲,便要血洗万塔城!”
哈雷格脸色一沉,猛地站起身,暗金锦袍无风自动,周身散发出凛冽的威压,原本疲惫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玄姬这老太婆,竟敢如此不要脸!”他没想到玄姬刚走不久,便派手下在外城捣乱,真是下作。
李威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握紧了手中的佩剑,剑鞘上的龙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城主,此事因我而起,理应由我去解决!”
“你才筑基后期,出去不过是送死。”哈雷格抬手阻止了他,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万塔城的地盘上闹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动手。”他转向江统领,语气凌厉如惊雷:“传我命令,调动城中守军,封锁西城集市,围剿血河殿弟子,一个不留!再通知各坊市修士,凡斩杀血河殿弟子者,可凭首级到城主府兑换灵石丹药!”
“是!”江统领和姚统领齐声应道,转身快步离去,脚步声在石阶上急促回荡,消失在观景台下方。
观景台上只剩下哈雷格与李威两人,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浓烈,顺着晚风不断飘来,远处传来的兵刃碰撞声、修士的惨叫声愈发清晰,显然西城区的战况已然进入白热化。
李威望着下方混乱的城池,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心中满是愧疚:“城主,都是我的错,害了你和城中百姓。这株血莲,就当是我给万塔城的赔偿。”他将玉盒推到哈雷格面前,语气诚恳。
“你倒是舍得?”哈雷格不由得冷笑,目光落在玉盒中的血莲上,“这株血莲已初具灵性,距离成长为龙血花也只是一步之遥,价值连城,你就这么拱手让人?”
“宝物有德者居之。”李威神色郑重,“我的德行还不够厚,驾驭不了这等邪宝物,只有城主您修为高深,德行厚重才能镇住此物。”
哈雷格深深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坦荡,不似作伪,语气缓和了几分:“那我就替你保管了,等你突破筑基巅峰,我再还你。”他顿了顿,补充道:“血河殿野心勃勃,早已觊觎万塔城的地盘,你无需自责。即便没有你的事,他们迟早也会对万塔城动手,你的出现不过是提前激化了矛盾罢了。”
他抬手取出一枚莹白玉佩,玉佩上雕刻着繁复的符文,隐隐有灵力流转,递给李威:“这玉佩中存有本座的一缕灵力,若遇危险,可捏碎玉佩,本座会即刻赶到。你暂且留在城主府,待解决了城中的血河殿弟子,你再离去吧。”
李威接过玉佩,指尖感受到玉佩传来的温润触感与磅礴灵力,脸上装出感动之色,躬身行礼:“多谢城主厚爱,小子铭记在心。不过小子来陨龙窟就是为了历练,若躲在城主大人身后,反倒违背了初衷。小子虽然实力低微,但也愿意为城主大人出一份力,与万塔城共渡难关。”他郑重地将玉佩收好,眼神没有半分退缩。
哈雷格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点头道:“好,知恩图报,有担当。你可愿意担任副统领一职,协助姚统领围剿血河殿余孽?”
“小子愿意!”李威躬身行礼,语气恭敬。
“很好。”哈雷格点了点头,“我会给你安排任务,你要做好战斗的准备。”他说着,抬手便要往李威肩头按去,本想趁机施加一道自己的印记以防万一。
可指尖刚触碰到李威的肩头,便如同被惊雷击中般,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感瞬间传遍全身,仿佛触碰到了一尊沉睡的恐怖巨兽。
他明明感知到李威只是筑基期修为,为何能让自己这金丹巅峰修士生出如此强烈的“恐惧”?难道他体内隐藏着什么秘密?哈雷格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指尖下意识地收回,背后已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这绝非普通的隐藏修为,元婴境强者他也见过不少,即便全力收敛气息,也绝不会有这般令人心悸的压迫感——难道是元婴之上的境界?那可是传说中的存在!
哈雷格不敢再往下猜,也不敢再贸然动手,强压下心中的震惊,脸上不动声色地说道:“你还没有引煞入体吧?”见李威点头,他继续道,“陨龙窟中多有怨兽,血河殿修士也大多修炼煞气,你若没有煞气护体,日后交手定要吃大亏。”
“送佛送到西,本座就亲自帮你引煞入体。你身具雷灵根,与雷煞最为契合,去取来一碗天劫雷煞。”哈雷格话音落下,江统领和姚统领恰好去而复返,听到这话,两人脸色同时一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
“城主,这……”江统领迟疑道,“天劫雷煞极难收集,每一滴都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三滴的价值便堪比李太子的五瓣血莲,筑基境修士引煞入体,一滴便足够了。您要一碗,那可是万塔城无数年积攒下来的全部存量啊!”
“还愣着干嘛?快去!”哈雷格冷哼一声,语气不容置疑,心中却在暗自盘算:这李威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若能结个善缘,对万塔城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一碗天劫雷煞虽然可惜,但若是能交好一位潜在的绝世强者,这笔买卖不亏。
“是!”两人不敢再多言,转身快步离去,心中却依旧充满了疑惑。
“谢城主大人!”李威再次道谢,神色依旧平静,仿佛并未察觉哈雷格的异样。
“小友客气。”哈雷格脸上堆满了笑容,只是没人注意到他的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你我一见如故,不如叫我雷哥就行了,无需这般见外。”
这举动让随后赶来的两名统领不由得一愣,面面相觑:城主向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子,今日为何对一个筑基修士如此厚爱?
不多时,两名护卫捧着一个紫金大玉碗匆匆赶来,碗中盛半碗淡蓝色的液体,液体表面不断有细碎的雷光闪烁,发出“噼啪”的轻响,一股狂暴的毁灭气息扑面而来,正是万塔城珍藏多年的天劫雷煞。“大人,天劫雷煞已经全部取来!”
哈雷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肉痛,示意护卫将碗放在身前的石桌上,对着李威沉声道:“凝神守一,摒除杂念,待我引天劫雷煞入你经脉,切不可运转真气相抗,否则极易经脉尽断,爆体而亡。”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神魂的威压,话音落时,抬手对着天际虚按。
刹那间,观景台上方的空气骤然变得凝重,狂风骤起,云层翻涌,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瞬间被乌云笼罩,云层中传来隆隆雷鸣,如同万千战鼓同时敲响。
一道水桶粗的紫霄雷柱撕裂长空,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威势俯冲而下,却在触及观景台上方三尺处时,被一层淡金色的结界稳稳接住。雷柱轰然炸开,化作漫天细密的雷丝,如同银蛇般在结界内游走盘旋,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李威屏住呼吸,能清晰感受到雷煞那毁灭性的狂暴气息,皮肤被无形的电流刺得发麻,汗毛根根倒竖,周身的衣物都在微微颤动。哈雷格指尖凝出一道淡紫色的雷印,指尖微动,雷印便如同有了生命般,缓缓飘向李威眉心:“起!”
话音未落,漫天雷丝如同受到指引,顺着李威的七窍、毛孔蜂拥而入。
与寻常煞气不同,天劫雷煞带着焚山煮海的灼热与刚猛,初入经脉便如万千钢针穿刺,又似岩浆奔涌,所过之处,经脉壁被震得嗡嗡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寸寸断裂。
李威浑身剧烈颤抖,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嘴角瞬间溢出鲜血,汗水混合着血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面的青石上,瞬间蒸腾起白色的雾气。
他能清晰感觉到雷煞在体内横冲直撞,仿佛一群脱缰的凶兽,要将他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尽数摧毁,耳边满是雷霆轰鸣,神魂都在这狂暴的力量下摇摇欲坠,几欲溃散。
“守住丹田!”哈雷格沉喝一声,双手捧起紫金玉碗,将其中的天劫雷煞尽数引至双掌之间,身影一闪便至李威身后,双掌重重按在他的背心。
两股温和却磅礴的真气如同浩荡江河,顺着李威的督脉涌入体内,所过之处,躁动的雷煞被强行牵引着改变轨迹。
哈雷格的真气如同精准的舵手,驾驭着狂暴的雷煞在经脉中穿行,遇阻则柔化,遇滞则冲击——当雷煞卡在三焦经时,哈雷格掌心真气骤然暴涨,如同惊雷炸响,硬生生将阻塞的经脉拓宽数倍;当雷煞妄图侵入心脉这等要害时,真气又化作坚实的屏障,将其死死挡在外面,引导着它向丹田汇聚。
李威只觉得体内像是有两座火山同时喷发,一边是雷煞的灼热狂暴,一边是哈雷格真气的温润刚劲,两股力量在经脉中交织碰撞,带来的剧痛远超独自承受雷煞。
他的皮肤泛起细密的血珠,如同渗血的红宝石,体表浮现出一条条狰狞的雷纹,如同锁链般缠绕四肢,又似蛛网般蔓延至躯干,双眼赤红如血,瞳孔中翻涌着细碎的雷光,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蛮荒而暴戾的气息。
神魂深处,雷煞的暴戾之气不断冲击着他的神智,诱惑他释放毁灭的欲望,屠戮一切生灵。他好几次险些失控,丹田内的雷系灵力都开始躁动,却都被哈雷格传入脑海的清凉真气拉回清明。那清凉真气如同甘霖,滋润着他躁动的神魂,让他始终保持着一丝清醒。
哈雷格望着紫金大碗中已然空空如也的碗底,心疼得嘴角微微抽搐。这一碗天劫雷煞,是万塔城历经三代城主,耗费无数资源才收集到的底蕴,如今为了帮李威引煞入体,竟消耗得一干二净。
他感受着李威体内愈发磅礴的雷煞气息,心中愈发确定:“果然是老妖怪转世,用了这么多天劫雷煞只是修为提升至筑基巅峰,寻常修士根本无法承受如此海量的天劫雷煞。”
残阳穿透厚重的云层,洒在万塔城的青铜塔楼上,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将塔楼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城中的厮杀声此起彼伏,从未停歇,血色的煞气在半空交织缠绕,形成一道诡异的暗红色光幕,笼罩着西城区的天空。观景台上,李威体表的雷纹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淡淡的紫金光晕,丹田内,雷煞与他自身的雷系灵力彻底融合,化作一颗旋转的雷核,散发着强横而精纯的气息。
哈雷格缓缓收回手掌,体内真气也消耗了不少,脸色微微发白。他望着李威,语气复杂:“成了。雷煞已与你融为一体,日后需以自身真气温养,化煞为己用,切记不可急于求成,否则雷煞反噬。”
李威缓缓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道紫电,随即隐去。他起身时,周身气流涌动,带着细微的雷鸣之声,原本筑基后期的修为已经提升至筑基巅峰,距离金丹境只有一步之遥。
他对着哈雷格深深一揖,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却更添几分沉稳:“多谢雷哥出手相助,此恩永生难忘。”
哈雷格微微颔首,目光望向下方依旧混乱的城池,语气凝重:“老弟客套话不必多说,眼下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你刚引煞入体,正好趁此机会磨合力量。”
哈雷格心中暗忖,血河殿的威胁其实他并不怎么担心,万塔城经营多年,底蕴深厚,即便玄姬再来,他也有把握应对。真正让他忧心的是,双方交战死伤过多,必然会吸引大量怨兽聚集。那些以煞气和生魂为食的怪物,一旦嗅到血腥味,便会如同闻到蜜糖的苍蝇般蜂拥而至,到时候万塔城才是真的不得安宁。
两人并肩走向观景台入口,身影消失在石阶尽头。晚风卷起地上的烟尘,吹动着鎏金宫灯的灯穗,观景台上的狼藉依旧,而万塔城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乐园之劫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