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身上的寒毒也很重……”
“我没事，我这就将那药茶取来。”
在经过楚穆然之时，被按住了肩膀。
“凌霄啊，说到底，你也是小辈，你也是孩子，你身上的伤……”
楚穆然叹息一声，沈凌霄身上的伤口，深可见骨，这外伤和身体上忍受的疼痛比起自己的女儿也只多不少。
“好孩子，那药茶想来是沐浴所用，今日朕准你……你就抱着朕的女儿……一起吧……”
楚穆然既无奈又心疼。
他比谁都清楚沈凌霄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放心将女儿交到他的手上，他也不是思想闭塞之人。可是……
试问有哪一位父亲能接受自己的宝贝女儿跟着别的男人在一起呢？
“多谢陛下。”
沈凌霄刚要道谢，可另一道清冷的声音却比自己率先开口。
猛然回头，是魏汐卿。
“这声谢是感谢陛下愿意相信沈凌霄，也是为了感谢陛下认可我的亲外甥。”
除了毫不意外的楚穆然兄弟两人和白嫣然，在场之人，无一例外的倒吸了口冷气。
这魏女官竟是沈凌霄的亲姨母？
那他们岂不是……仇人？
眼下，他们虽然心中千百种疑问，可毕竟两人的伤更要紧。
“话不多说，快来人，准备水，伺候公主沐浴。”
不多时，侍女早已在公主的寝殿后的池子中放好了温水。
那药茶撒入池水中，茶香气立即被激发了出来。
沈凌霄抱着裹着轻薄纱衣的楚寒雪迈入水池中。
袅袅水雾，衬得怀中的小人更加惨白透明，似乎若是有风，便能被吹走了一般。
沈凌霄受不住这即将消散般的轻盈感，忍不住轻声唤她的名字。
“阿雪……阿雪？”
药茶的暖意浸入伤口，缓解了两人刺骨的寒意。
楚寒雪也在这一声声呼唤下，微微蹙眉睁开双眼。
水池泛起的薄雾让她误以为自己还处在幻境中，忍痛轻笑着，肆无忌惮起来。
“梦境真好，凌霄哥的身材真好看。嗯！也好摸。”
楚寒雪放肆地在他胸口处摸了一把，虚弱地笑着。
而此刻的沈凌霄又好笑又无奈。
那只在他心口胡乱摸索的小手，刚抚摸了两下便虚弱地垂下。
“奇怪，为何我在梦境里也没有力气，伤口也会痛？”
楚寒雪呢喃呓语。
沈凌霄语气稍稍重了些：“知道疼还敢？”
楚寒雪立马委屈起来，扭动着身体，想要脱离他的怀抱。
“一点都不好，我都这样了你还凶我，怎么在我梦里还能被你欺负了呢？”
“梦里怎么还会疼呢？”
她愈发觉得委屈起来，长长的睫毛上也染上了一层水汽。
“好了，好了。别乱动。我哪有凶你？”
“凶了！”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刚刚脾气急……”
沈凌霄揉着她的发丝，慢慢安抚，才让她冷静下来。
此时的楚寒雪仿若是喝醉酒的孩童，亦或是这才是她的本性。
“凌霄哥，我疼，我最怕疼了……我没有力气抬手，也摸不到你……我也太委屈了……”
楚寒雪低声啜泣起来。
沈凌霄将她抱着横坐在自己腿上，一只手护着她的腰身，另一只手拉住她刚滑落下去的小手放到自己的心口处。
“这下满意了吗？我的公主殿下？”
沈凌霄的爱意从低沉的声音中泄露出来，带着无尽缱绻。听得楚寒雪只觉得骨头都酥软了，完全失去力量的她只能将头靠在他的肩膀，对抗水中沉沦。
“嗯！满意！”
楚寒雪找了个最舒适的姿势转了转头，声音带着几分软糯的甜腻撒娇道：“还是做梦的时候最好了，做梦的时候凌霄哥才会这样哄着我，不会骗我。”
“我平时会骗你吗？我平日里何时凶过你？”
沈凌霄觉得好笑，自顾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
似乎还想了片刻，楚寒雪才声音闷闷地回答：“没有，没有凶过……”
楚寒雪不好意思地笑笑。
“可是，他骗了我呀，说好了会回来的，最后还不是我去找他。”
楚寒雪探出手，以指尖轻点他的鼻尖。
池中水温热，可她的指尖冰凉，沈凌霄有些心疼地啄吻，试图温暖她的手。
“真是的，做梦的时候，他的鼻子该变长一点的。”
“那他鼻子变长后会丑吗？”
沈凌霄只能顺着她的话哄着她。
谁知这小姑娘突然生起气来。
“不准你说他丑，梦里的你也不行！凌霄哥……凌霄哥他变成什么样子都是好看的。”
“好好好，他最好看，你别动，小心牵扯到伤口。”
沈凌霄赶紧将她搂得紧了些。
“凌霄哥，哪有自己夸自己好看的？若是被王兄和白羽哥哥知道了，一定会数落你的。”
似乎想到了他们若是知道了，会说出什么话来，楚寒雪轻轻地笑了起来。
“阿雪，你醒了啊……”
“早就醒了。”
楚寒雪实在没有太多的力气抬着胳膊，只能安分地放了下来，不过觉得不甘心，便抓起一小撮沈凌霄的头发，在指尖缠绕起来。
“疼吗？冷吗？”
沈凌霄收紧手臂，将她圈在自己的领地。
“嗯。”
“那你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不……”
“我知道的……”
楚寒雪打断他的话。
“什么？”
“我知道你的计划……我和白羽哥曾有过几次书信往来，知道你体内的内息有极寒，需要这寒虫帮你驱逐出体。这些我都知道的……”
楚寒雪靠在他的肩膀处，呼吸浅浅。
“可是，在你最虚弱之时，那些人必定有了直接铲除你的心思，才好靠近我，利用我。”
“不论是不是为你，我身上的力量都会变成他人挑起 纷乱的武器。”
“对于拥护哥哥的人来说，我身体里力量是威胁。林国不需要能威胁太子的公主。就算哥哥不说，他夹在中间也总归是为难的……看尉迟烬的反应也该看得出的。”
一次的话讲得太多，楚寒雪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
“倒不如，我就借此机会，以身破局，还给朝堂一个太平……”
“凌霄哥，我这样算不算聪明呢？”
“傻子！他们又不需要你这样做，我也不需要。”
沈凌霄将她的身体抬高了些，将脸埋入她的肩窝……
一滴泪，沿着他的眼眶，滴落到她纤细又洁白的脊背上，蜿蜒而下，融入水池中。
他以为楚寒雪并不知情，可背后那比池水还滚烫的触感直接告诉了楚寒雪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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