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2章 理论之律者
顾楚抓着许曙的拳头，这本是一个绝佳的反击机会，因为许曙确实因为这层变故而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但是顾楚没有抓住这个机会，反而对着许曙放肆的大笑，嘴里还念念有词。
“我身边的空间是有限的，你攻击的方向和方式也是有限的，你的反应确实很快，但是我可以提前预判，甚至预判你反应后的改变，只要迭代三万六千八百九十二层，我就能——”
许曙依旧是势大力沉的一拳直接打碎了顾楚的话，这一拳毫无疑问的突破了顾楚刚刚还引以为傲的防线。
他确实挡住了，抬起的手拦在了许曙的拳头前，可他也没能拦住，因为这一拳的威力已经超过了他的能力上限。
瞬间骨折的手臂被许曙推动这一起砸在了顾楚的脸上，将顾楚再次砸进了地里。
但是看着那扬起的沙尘，许曙这次没有选择追击，而是悬浮在半空中，凝重的看着在沙地中站起身的顾楚。
刚刚顾楚所说的许曙其实听进去了，也确实明白了顾楚的意思，只是这个答案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掌握了对手出招习惯而形成的针对性战斗方法也不是没有过，但是顾楚明显不是……他掌握自己行动的办法是穷举自己的所有攻击线路，再从自己的那些细微的前兆中找到必然的结果……
这种行为许曙其实也做得到，可……
许曙只有在模仿那些量子集束计算器时能做到这一点。
这种行为所需要的算力已经恐怖到了一个极点，可顾楚做到了，这是许曙最不能理解的一点。
他是怎么做到的？许曙能想到的唯一解释就是——对方的权能。
一种能支持对方高速运算，并将其实现的权能。
也就是传说中的——
“理论存在，实践必成。”重新爬起来的顾楚在许曙面前摆出了一个让她有些眼熟的起手式。“你应该也已经察觉到了吧……我的具体权能？”
“通过收集信息和数据来完成对我的分析，然后将其复刻……”许曙说着，手中再次凝聚出了一把天火，“但是你的数据收集需要时间，需要你的见闻……”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顾楚的脸色有点黑，“这就是为什么你会心甘情愿的为逐火之蛾跑腿，因为你需要逐火之蛾的信息和交通手段，方便你在全世界收集你想要的信息……”
“说的没错……或许我还能做的更多。”顾楚大方的承认了自己的想法，“毕竟我的对手可是你啊，我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将自己变得更强！至少得有资格站在你的对面！”
说话间，他身上的伤势已经基本恢复了，这次许曙仔细的看了顾楚自我修复的全程，总算是从中看出了一些熟悉的意味。
“优胜者……”许曙深吸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
逐火之蛾的基地中确实有优胜者的残骸供奥托研究，以顾楚的地位，想要弄到那些残骸组织也不是什么难事。
“在这一个月里，我收集了很多数据，我分析了进化的躯体，研究了记忆在我的脑海里留下的那一点崩坏能，还讨伐了诸多的崩坏帝王，甚至于帝王级的崩坏兽。
“可是我每收集一点数据，就越发觉得自身的孱弱和渺小……因为我找不到任何可以击败你的理论！我甚至连站在你面前都做不到！”
“而你在我做好准备之前就回来了，还是一个如此合适的机会……”顾楚的语言逐渐变得急躁，“我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因为只有现在，你才会抱着杀死我的决心对我动手……”
他突然深吸了一口气，那副浮躁的模样瞬间被压制了下去。
“我没有别的需求……”他抬起手，一道金光从手中凝聚而成，化为一个和许曙身后的金色十字架如出一辙的十字架。
一根长矛从中弹出，落在了顾楚的手中，被顾楚指向了许曙。
“在这里，杀死我。”他平静的说着，眼中却是压制不住的疯狂。“我会拼尽我的一切，让我见证真正的巅峰。”
两人遥相对立，杀意弥漫。
这场对局的结果……两人的心中早已知晓，并且格外的一致。
……
而在天幕中，伴随着又一个高层的倒下，律者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那些高层将她的权能占用了足足五分十二秒……每一个高层都能拖延至少十几秒钟，更有甚者，堆积的罪孽拖延了整整二十几秒。
而塔菲拉依旧是拖延时间最长的那一位，控制了她整整三十多秒钟的时间。
而在这被拖延的五分十二秒中，琪亚娜和比安卡两人联手对她造成的伤害很大。
她可没有那种超乎常理的恢复手段，只能用崩坏能一点一点修复自己的伤口，塑形出自己缺失的部分。
而比她伤的更严重的是獬豸。
它头顶上的那根独角已经折断，全身上下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伤口，有几处地方已经裸露出了惨白色的组织，破碎的骨甲就像是碎裂的玻璃一样挂在了它的身上。
而就是连悬浮都有些困难的他依旧一次次的向着比安卡和琪亚娜两人发起冲锋，试图将律者从两人的手中解救出来。
然而它固执又单调的野蛮冲锋已经被德丽莎几人摸透了，每一次冲锋都会对其多造成几次伤害。
双方都在争分夺秒，就看谁先创造出缺口。
有了比安卡和琪亚娜的正面压制，只要獬豸倒下，那重新聚集起来的众人就能在律者的权能恢复之前将胜利的天秤彻底扳向他们。
计划是这样的。
狂暴的黄沙在空中肆虐，却带着一股哀伤的意味。
从崩坏帝王开始，崩坏兽那如梦境般的混沌思考就已经开始变得清明，当初的熔岩帝王就已经有了恐惧和避让的情绪。
晋升至帝王级后，思维水平进一步增大，帕凡提开始有了疑惑，犹豫等思考行为。
而獬豸本就是比肩帝王级的变种崩坏帝王，除了心性之外再无缺陷。
拥有了力量，位格，意识也朦胧起步，在那被杀意和恶意充斥的思考中，獬豸诞生了“我”的概念。
而与之一起诞生的除了对自我的认知，还有思维不完善的疑惑。
我是谁？
它这么想着，它渴望得到答案，于是它违背了崩坏兽的底层逻辑，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漫游。
在这片人迹罕至，没有一点生命气息的黄沙中。
陪伴它的唯有身边那些足以撕碎一切的黄沙，以及那些一出现就会激起它疯狂杀戮欲望的人类。
但那终究是它能找到的唯一他物，于是它开始追寻，它不会压抑自己的杀戮欲望，也无法理解自己只会为那些人的灾祸。
它不理解痛苦，不理解仇恨，不理解慌乱和恐惧，它残缺而又萌芽的心智只有一个念头。
“我是谁？”
它自己得不到答案。
直到在那场遭遇中，它遇见了齐格飞和比安卡。
杀戮的欲望因齐格飞而起，又因为比安卡身上的上位崩坏兽的气息而被成功的压抑。
它没有发起攻击，而是安静的悬浮在两人的上空，寻找着两人的身影，它想要知道，自己到底和人类有何区别。
这是它距离答案最近的一次。
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中，史丹出现了，那是它的同类，是它梦寐以求的同类……
它想要上前交流，但是却得到了史丹的驱赶信息。
在片刻的“犹豫”过后，它还是选择了离开，于是它的世界里再次只剩它一只崩坏兽。
它依旧不理解自己的向往，不理解自己的困惑，不理解自己的追求。
它还是不知道自己是谁，于是它继续游荡。
是律者抬起了手，为它补全了残缺的智慧，让它真正的成为了一只帝王级崩坏兽。
也解决了那个从它诞生起就一直困扰着它的问题。
它问：我是谁？
律者回答：你是獬豸，是我所选定的，裁决正义的崩坏兽。
它不知道什么是裁决，也不知道什么是正义。
但是它知道一件事。
士为知己者死。
风起了，环绕着獬豸的身体，卷起坠落的沙尘。
这幅场景众人早就习以为常了，尼古拉斯几人抬起手的动作甚至有些麻木，因为几人知道，接下来又会是一模一样的场面。
獬豸携带风沙向着律者冲锋，而她们只需要向着獬豸发动攻击就好了。
不过大家还是打起了精神。
獬豸的伤已经很重了，估计这一次就会被几人击溃，到时候几人就可以腾出手来与比安卡和琪亚娜一起处理律者。
而此时……律者需要处理的高层只剩下了一个人……一个看上去很小的小个子。
这一轮攻击大概只需要几秒钟，而根据过往，律者至少还有十几秒的空档期。
“等等，有些不对劲。”就在几人准备按照之前的行动进行攻击时，丽塔突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丽塔的话让正准备发动攻击的几人一个急刹车，个个都在瞬间打起十二分精神看向了獬豸。
这次的獬豸确实和之前有了一些不同。
随着风一起盘绕在它身边的不只有那些被打磨了无数岁月的沙粒，还有从它自己身上剥落的甲胄碎片。
崩坏兽是硅基生物，身体就像是一个硬度极高的玻璃，而这样的玻璃碎裂之后形成的碎片会是什么样？
那是一道道高速旋转的锋锐利刃！
而现在，成千上万，甚至数十万这样的细小碎片就在獬豸的身边极速盘旋，以一种不合常理的速度。
它身上那些破碎的甲胄脱离，那些还完好的甲胄也被那些盘旋的碎片所撕碎。
獬豸的身形在狂风中越变越小，它的意识也在被自己所创造的风暴中撕碎。
当风大到了一定的程度后，是不需要再靠外力维持的。
已经成型的风暴开始向着周围扩散蔓延，携带着自我兵解的獬豸向着整个天幕席卷而去。
那种尖锐的风暴绝不是她们能承受的住的！除了泰坦那样的重型全方位防护，几人想不出其他的办法规避这样的攻击！
“退后！”莎乐美在这一刻连几人正处于诺亚方舟的链接中都忘记了，下意识的就张嘴喊了出来。
引力从她手中的伊甸之星中爆发，将几人的身形牵扯着拉向了远处。
正在承受两人联手压力的律者则是在獬豸自我解体的那一刻突然转头看向了那个方向。
崩坏兽将它的第一次思考献给了她。
“琪亚娜！后退！！”布洛妮娅的声音急促的响起，琪亚娜没有犹豫转身就要走。
可是比安卡可没有退后的意思，眼看着她还要往前冲，琪亚娜只能无奈的伸出手抓住了比安卡的手，试图带着她一起逃走。
只是在两人接触的一瞬间，琪亚娜和比安卡都愣住了。
两人的思绪似乎被拉进了一个共同的空间，一片漫漫无边的雪原中……
布洛妮娅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两人的愣神，无奈之下只能调动莎乐美，让她多伸出一部分力量将两人拉出风暴的范围。
几人陆陆续续的从天幕的边缘退出，场内只剩下了诺亚方舟悬浮在正上空，那是这场风暴所无法企及的地方。
虚幻的天幕在最后一个人退出时突然凝成了实质，空中的诺亚方舟猛的颤动了一下，将这场风暴和律者都关在了里面。
“天幕可以支撑到风暴结束。”布洛妮娅的声音伴随着一阵阵的轰鸣声传来，“但是诺亚方舟的崩坏能储量也会在那个时候消耗殆尽，剩余的崩坏能加上恢复的效率只能为你们维持这个通讯频道。”
“我们明白了。”德丽莎点了点头，然后面带愁容的看向了把手紧紧牵在一起，整个人宛若木雕的琪亚娜和比安卡。“布洛妮娅，她们……”
“诺亚方舟在她们的身上检测到了权能的波动……”布洛妮娅的回答很快传来，“不需要担心，那是启灵命钥的权能。”
“那就好……”德丽莎松了口气，比起两人被律者影响，还是启灵命钥更让人放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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