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秦薪击碎的不是外神的阴谋,而是【秩序铁律】对程实的桎梏!
他当然知道此时在场人神理应一致对外先解决眼前最大的难题,但他更知道【秩序铁律】的审判会将“世界的答案”推离这个世界!
织命师看似四处委曲求全,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从不是一个软骨头,他如同真正的传火者一样,一直在反抗加诸其身的一切压迫。
在这最关键的时刻,秦薪不能让【秩序铁律】的“秩序”成为葬送一切世界希望的愚行。
所以他这一箭果决至极。
火焰应声暴烈,无风自涨,瞬间连同审判椅上的程实一同吞噬。
见此,【秩序铁律】翻飞的书页同时一滞,祂无比愤怒地看向秦薪,声色俱厉道:
“【战争】代行!
是你邀我来此,声称要以死守护寰宇之秩序!
我为此说服【公正(秩序)】,不惜降下诸神公约列会,以此打破外神对虚空的锁定,可你竟然将矛头转向了我!?
你的敌人是外神,不是我,为何要对你唯一的盟友动手!
【文明】没落的过去还没能让你警醒吗!?”
秦薪摇了摇头,再次张弓搭弦:
“我知道我的敌人是谁,但我却不知道我的盟友是谁!
你可从未告诉我你不是【秩序】!
【混乱】?
好一个【混乱】!
既是【混乱】,我怎么确定你会如何对待世界的答案,又怎么相信你是真的为了寰宇的秩序?
我不知真正的【秩序】去了哪里,但从这一刻起,我,秦薪,【战争】之令使,【文明】之从神,愿代替【秩序】,暂时成为新的秩序!”
这话简直是对【秩序】的最大挑衅,别忘了,现场可不只一位【秩序】!
甚至【恐惧(秩序)】都蜷缩一角,看着那张被火焰吞噬的审判椅,代入自己,愈加恐惧。
【公正(秩序)】依旧不言,正如外神所说,当祂包庇【秩序铁律】的行为不制止其影响列会时,祂的公正便早已有了偏向。
祂选择偏向这个世界。
可听了这些话的【秩序铁律】明显怒了,律典书页狂翻,【秩序】之力四溢。
“荒唐!你岂能听信外神之言?
我就是【秩序】,是寰宇唯一的【秩序】!
我代表着【源初】对这片星空最大的期冀,是文明的锚点,是一切有序的合集!
我所做所为皆对得起我的神名,小丑祸乱寰宇是不争的事实,无论如何他都应被审判,而后用自身的既定去弥补他的罪行!
这便是他的路,也是寰宇的秩序!”
“放屁!”
秦薪尚未反应,红霖忍不住了,她朝着【秩序铁律】破口大骂。
不,不只【秩序铁律】,在这疑似最后一场诸神公约列会中,装睡的大猫终于变成了“睁眼的老虎”,对着在场诸神便是一顿痛骂。
“偏执到让人发狂,死板到令人恶心!
就是因为你们这些神明,只顾及自己的信仰,只在乎自己的意志,永远都不会低头,永远都漠视生命,所以才会被外神耍得团团转!
织命师明明是一位极其感恩的人,他的父亲收养他,他便记对方一辈子好,【欺诈】庇佑他,哪怕他不确定【欺诈】的善意来自何处,心里生出了对恐惧派的恐惧,可他还是愿意跟着【欺诈】走下去!
这么直白的善意就能‘骗’走一位织命师,你们为什么不‘骗’?
是因为你们不会骗人吗?
不!
是因为你们根本就没有善意!
我看透了,神明就是神明,你们毫无感情,你们只看信仰,你们只有意志!
而我们不同,人类的信仰就是情感和友谊!
既然都是死,哈,放开我的朋友,让我先来!”
话音未落,一抹迅捷如风的身影便咆哮着冲进了那团【战争】之力与【秩序】之力交错纵横的暴烈火焰中!
只一个眨眼的功夫,浑身焦糊的大猫便驮着一身漆黑的程实自火焰中冲了出来,她坚毅的脸上写满了为朋友求生的意志,也再没了面对神明齐齐注视的恐惧。
然而既定哪里是那么好救的,外神【命运】见此,重哼一声,无形的虚无风暴便凭空而起,朝着大猫席卷而去。
祂知道程实没有受伤,自己这位信徒心思太多,此时佯装倒伏,还不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但无论他想干什么,既定就是既定,逃不脱,也抹不去。
“在时空风暴到来之前,我不反对再看一场小丑马戏,就当是这个世界的谢幕表演好了,无论你们如何抵触、挣扎、反抗,到最后就会知道,只有我是对的。
能救这个世界的,也只有我。
但可惜,在真正的答案揭晓之前,总有那么几个自作聪明者,不配也不能坚持到那一刻。
我能救的神明不多,在场诸位,一个也无。”
【命运】语气越发冰冷,祂再次看向程实,幽幽道:
“你还有最后的机会,哪怕不为了这个世界,为了你所谓的朋友,我饶恕你的亵渎,怜悯你的迷茫,给你一次走回【命运】正途的机会,切勿执迷不悟......”
伏在大猫背上的程实浑身未动,只是朝着那双无情的眸子伸出了一根中指。
“**!”
随即,他哈哈大笑,拍了拍大猫道:
“红霖,这次我们可能真要死了。”
大猫目光一凝,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悲凉,而后瞬间被坚定所取代:
“如果避无可避,如果前路无继,那就让我先死,用我的尸体垫作路石,你们或许还能找到通向彼岸的路......
如果真的有那条路,活下去,还有可能的话,带着小怡一起活下去!”
程实拍向大猫的手猛地一紧,他刚想说些什么,大猫便凝声道:
“程实,这是我人生最后一个愿望,别让我带着遗憾离开你们。”
“......”
正当绝望的悲伤弥漫之时,【战争】的火焰再次轰燃于星空。
秦薪鼓足神力,激发全身【战争】权柄,再一次向世界展现了【战争】不屈的意志。
赤焰四溅,熔天灼地。
他拉满巨弓立于众火之间,昂首高喊:
“还远不到交代后事的时候!
外神也是神,只要是神明,总有陨落之时,我们所见的还少吗!
打起精神来,屈从从不是反抗,战争才是!
还有你们,【诞育】、【腐朽】、【秩序】、【记忆】......以及那些坐以待毙的从神令使,难道作壁上观就能从时代的落幕中幸免吗?
糊涂!
那些时至此时还在相信外神能救世的神明们,当真以为外神之法能拯救我们的世界吗!?
祂已经失败过一次,你们凭什么认定第二次祂就能成功!?
祂把世界拖入了黑暗的深渊,而不是拖向光明的未来。
通向未来的路,是我们自己争来的,连我一个凡人都懂,你们......
噗——”
秦薪的慷慨激昂尚未说完,便被虚无的冽风直直抽了出去。
在【战争】权柄的庇佑下,他口中喷吐的鲜血让周身火焰愈发炽烈,倒滚落地后,更是毫不犹豫就再次张弓拉弦。
这位【战争】的继任者确实不屈,他的一举一动都像是与【命运】死拼到底,他在身体力行地践行自己的意志,但这认同这意志的,似乎也只有他自己。
哪怕他如此号召,周围的神明仍无动于衷。
祂们似乎相信了外神的蛊惑,各个犹疑不定,看向秦薪和程实的目光也是各自复杂。
“哈,哈哈哈......”
程实终于坐直了身体,他知道伪装无用,索性便放开了手脚,对着漫天神明指指点点道:
“人人都告诉我成神是唯一的答案。
可现在,你们却跟我说神明......就是这些玩意儿?
那我成神干什么,要这个答案干什么!?
这个既定谁愿意当谁当,我,再也不当了!”
说着,程实突然取出手中的【欺诈】容器,高举而起,对着苍穹之上那座流光天平奋力喊道:
“我,【虚无】之行者,【欺诈】之令使,愚戏,要求在【公正(秩序)】的见证下,继任已陨神明【欺诈】之权柄!”
其声癫狂,诸神皆惊。
【命运】眸色愈冷,【公正(秩序)】不予置评,愚戏的身份并非当下世界的【欺诈】所给,自然也就无法得到【公正(秩序)】的回应。
在外神入侵的当下,为了秩序,祂或许有心偏袒,可规则就是规则,祂无法打破,也不能打破。
于是场面一度陷入僵局。
而就在在场人神全被程实的高呼吸引之时,一股骇人的神力洪流突然降临,无数白骨纷落如雨。
往日里叽喳的小头骨们此时纷纷闭嘴,在诸神面前洒落堆叠,化为一张煞白的骨座,迎来了那位名叫【死亡】的大人。
巨大的头骨到了,祂降临之后的第一句话便是对外神【命运】的质疑。
“你,可能,保证,此世,无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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