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悦柠明显的动怒了，她倔强地看着陈云声，就等着对面的人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觉得我的计划有问题的，那你呢？你好我好大家好，你真的能做到吗？”
陈云声见人生气了反而愈加平静，他想或许是自己错看了这个小姑娘，是他小看了她。
原本以为只是个在科研方面有些厉害的女同志，没成想，倒是个敢想敢拼的机灵鬼。
当然，他还是很谨慎的，如今的形势，容不得人头脑发热，行动之前必须有万全之策才行。
“我再问你，你能确定自己能从一帮军人、公安还有群众的面前逃走吗？
如果你无法顺利脱身，后面的一切都是空的，事情也会被你搅和的更乱，更危险。”
陈云声调转方向朝着陈烁凡的位置走了几步，站在人边上用眼神盯的陈烁凡冷汗都冒了出来。
程悦柠咬了咬嘴里的软肉，她攥紧拳头瞥了一眼站在一块的父子俩，“如果你觉得危险，我可以自己行动。
而且，我也可以保证我自己能摆脱那些人，让计划顺利进行。”
“我和你一起！”
陈烁凡没管来自亲爹的凝视，一听程悦柠要抛下他自己行动，当即着急地表示一起。
陈云声突然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要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想狠狠踢一脚这个没出息的儿子。
“呵，你倒是挺积极！”
沈海清见气氛稍微缓和了那么一点，赶紧趁热打铁，“我觉得这个计划真的可行！
老陈，其实你也不是完全不认同吧，你心里清楚的跟明镜似的，更何况咱当年打仗的时候什么招数没用过，只要成功不就得了，你说是吧？”
说的没错，他们当年上战场的时候，什么招数没用过，阴的，损的，可都没少使。
有时候哪怕以牺牲自己和战友为前提的招都能用上，更不要说现在只是让他们浪费几天时间，还不会有生命危险。
事到如今，陈云声也无法说出拒绝的话了，他清楚这个任务不会出什么乱子，不考虑任何，单是出于对自家儿子的信任他也知道。
他只是担心军区那边而已，罢了，左右也到了这个时候了，想太多有什么用。
“可以，我同意，如果决定行动就尽快吧，早点解决了也好。”
这还是陈云声这么多年来头一次这么快速的决定一次行动，一直以来他做决定总是考虑这个考虑那个，好像自从当了师长就有操不完的心。
他要求自己遇事必须面面俱到考虑周全，因为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着千千万万人的性命，甚至可能关乎国家的未来。
想到这陈云声又将视线落在对面的程悦柠的身上，但愿她不会给他后悔的机会吧。
沈海清没想到这人这么容易就被说服了，他心里打了半天的草稿刚讲了个开头就没用了。
程悦柠也一样，她还以为他们有的吵呢。
刚才说那几句话的时候她虽然生气，但也还收敛着，毕竟是领导，而且还是陈烁凡的父亲，总不能太过了。
但是，如果他还是坚持不同意的话，她可就不管了，管他是谁，保准怼的他说不出话来，气的头顶冒烟喘大粗气才行。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所有人都没意见了，接下来就得好好商量一下行动的细节了。
程悦柠借着她这次来京市带着的行李袋的遮掩，从里面掏出一套特意装在透明包装盒里的化妆品出来。
她自认为自己的易容技术十分精湛了，但为了让两个领导放心，又在陈烁凡的脸上示范了一下。
一顿捯饬过后，用时四十分钟的时间，陈云声就看着自家儿子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没什么记忆点的黑皮庄稼汉。
他和沈海清很是惊讶地盯着陈烁凡的脸观察了半天，愣是没发现有什么违和的地方，简直就像是原本就长这样似的。
陈云声瞧了半天视线又落在陈烁凡搭在膝盖上的双手，这双手虽然也不算白嫩，但也并不像一个长期干农活的人的手。
“他的手也得弄一下，腿的话，里面不行套两个沙袋吧，太直溜了。
另外，行动的时候你也注意点，别一不小心站军姿了。”
一个被生活折磨遭遇多种不公的男人，一定是受了很多苦的，哪还有力气站的一本正经跟棵树似的。
陈烁凡也不免回想起他在春光大队见过的那些男人，尽管他们没有被生活逼到走投无路的地步，但每天干不完的活也让他们累的腰疼腿疼，直不起身来。
程悦柠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她从口袋里又摸索了半天，拿出一大罐不知名的胶水。
这种胶水能够随意捏出你想要的形状，三两下就能把手指变粗一大圈，接着再用和脸上一样的上妆手法，就能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程悦柠心情愉悦地将胶水罐往上抛了抛，已经开始期待明天的行动了。
见事情商量的差不多了，陈云声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他在病房里待的时间也够长了，得回部队去了。
毕竟还有不少事情等着他处理，再者陈烁凡回来了也能帮他盯着点医院的情况，让他轻松一点，只要明天行动的时候再来就可以了。
陈烁凡见自家亲爹要走，亲自将人送到医院门口，看着他坐上了部队的车才放心离开。
门口的人也自然瞧见了这一幕，有几个在车子离开后也跟着消失了。
陈烁凡不动声色地记住了他们的脸，又看了其他人几眼才转身回去。
病房里，沈海清终于放松下来，他好几天都没睡了一个整觉了，眼下有人替他，他赶紧爬上了病房里空下的另一张床。
脑袋一沾枕头立马传来平稳的呼吸声，程悦柠看了一眼自觉放轻了动作。
等陈烁凡从外面回来以后，发现病房里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音也没有，这会儿他才终于有机会能好好看看躺着的肖淮了。
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病床边上，这一刻，所有的感知才姗姗来迟。
心跳剧烈的跳动着，牵扯着全身的神经跟着颤动，胸腔被什么压迫，稀薄的空气缓慢地从鼻孔钻进来，让人不至于窒息。
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沈知霖的脸，还有那架爆炸的飞机。
再看病床上的人，他只剩下这一个兄弟，可如今也躺在了病床上，要不是程悦柠，他可能就成了孤身一人了。
陈烁凡拿起桌子上的水杯，用棉签沾了水轻轻擦过肖淮的嘴唇，眼里的情绪让人看着就觉得难过。
程悦柠坐在对面看的没忍住咂咂嘴，虽然这个时候不该这么想，但该说不说，有点后世泰剧那味儿了。
当然，有这种想法的还有沈海清，男人睡的迷迷糊糊间突然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的场景没想太多便直接道：
“你在这伺候媳妇儿呢，这水沾点就行了，你是打算把他嘴唇都泡起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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