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的一下，另一只手一把揭开面具。
力道之大，薄夜寒面容之上，霎时出现了三道血痕。
薄夜寒第一反应，就是扭头。
不愿意面对，也不敢承认。
他就像是一个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扒光了衣服，没脸见人一样，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惜，被寂玖笙死死的钳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梗着脖子，青筋暴起。
脸上，却一股死灰、惨白之相。
寂玖笙一只手掐着他的下巴，用力迫使他正视自己。
“现在知道错了？知道没脸见人？知道无言以对了？早干嘛去了，前几天不是张狂的很吗？”
薄夜寒喘着粗气，不肯吭声。
啪！啪！
寂玖笙两个巴掌甩上去，脸上顿时浮起两个巴掌印。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薄夜寒双眸血红，瞪着寂玖笙。
啪！
寂玖笙又是一巴掌。
“就知道你小子不安好心！说！是不是还对我记恨着呢？小时候没本事，韬光养晦，这些年有了点权势，就想报复回来，是吧？”
薄夜寒梗着脖子：“不是！”
啪！
寂玖笙又扇了一巴掌！
“还嘴硬是吧？那你说！费尽心机，利用孔家，用狼面的身份来江城做什么？帝都那么大，不够你施展？”
“还敢一天天的喊我宝贝，跟我说一些不要脸的混账话，故意恶心我呢是吧！”
寂玖笙掐着薄夜寒的脖子。
“来来，你再给我喊一声‘宝贝’试试！”
薄夜寒突然低吼：“宝贝！”
声音嘶哑，完全像自暴自弃，无所顾忌。
低吼出声的那一刹那，不仅寂玖笙愣了，就连薄夜寒自己也愣了。
寂玖笙眨眨眼：“你这算是恶向胆边生？”
薄夜寒又不说话了。
而且，耳根处，有一丝可疑的绯红，就连胸膛，也比刚才起伏的更加剧烈了。
这是他第一次用薄夜寒的脸，说出“宝贝”两个字。
寂玖笙甩了甩头。
真是被带歪了，他拍了拍薄夜寒肿胀着的脸，再次问道。
“说，做这一切，到底有什么目的？”
“因为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我有什么错！我从来都没错！”
薄夜寒目眦欲裂，紧紧盯着寂玖笙，尽管此刻自身狼狈不堪，但眼神中，从始至终，都未曾落于下风过。
他仰着头，目光紧紧扒在寂玖笙身上。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要来江城！但我又胆怯，我不敢！我只能戴着面具！
我从十八岁那年就喜欢你，我讨厌看到你和傅临渊，沈墨江他们眉来眼去，靠那么近！我讨厌一直要靠你的保护！
我想成为你的全部，让你仰视我，可以依靠我，所以我才拼命的去争权夺势。”
左右已经到这一步了，他薄夜寒什么也不怕了。
一股脑的将所有的心思，全部都说了出来。
他一字一句，用尽全部力气，眼中的执拗，多年以来的情感，在这一刻，全部宣泄而出！
“寂玖笙！我喜欢你！”
如同宣告一样。
在他最为狼狈，断手断脚，被打的面目全非时，在满屋狼藉，一片废墟中，进行了一场声嘶力竭的告白。
寂玖笙：“……”
先是一阵沉默。
而后慢慢的从薄夜寒身上下来，缓缓的走到窗台边，靠着边沿坐下。
脑子嗡嗡作响。
他得缓一会儿，慢慢消化一会儿。
尽管再极力克制，可脸上那种崩裂的，震惊，撕裂的表情，让人整个人看上去，有种怪异的扭曲感。
寂玖笙大口大口喘气，想努力平复。
可体内汹涌的情绪，让他平静不下来片刻。
他蹭——的一下站起来。
“艹！”
低声咒骂，表情凶狠。
他双眸赤红，发疯一般的将本就一片废墟的屋内，噼里啪啦一顿猛踹，狠砸！
十几分钟后
房间里，已经连一件好物都找不出来了。
像是经过了一场大扫荡一样。
寂玖笙发泄完，浑身跟泄了气一样，也不讲究，径直倒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盯着被红酒溅上的屋顶，寂玖笙已经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了。
身下压着的花瓶，瓷片，膈的后背生疼。
可他浑然不觉。
他也丝毫不怀疑薄夜寒的喜欢。
因为刚才薄夜寒的那种执拗，侵占的眼神，他在妹妹看薄天赐，亦或者是看那个漂亮小男孩的时候见到过。
薄夜寒这个狗东西，竟然喜欢自己？
真是艹了狗了！
他“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我不喜欢你。”
薄夜寒：“我喜欢你。”顿了一下，又添了两个字：“宝贝。”
唰——
寂玖笙猛的扭头，一个眼刀飞出来。
薄夜寒下意识的闭眼。
心道，反正都已经戳破了，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寂玖笙没动，仍旧躺在原地：“不要那么油腻，你太恶心了。”
薄夜寒表情崩裂。
被揍到面目全非的脸，更加惨淡了。
寂玖笙用一种很平缓的语气道：“我记得你以前不这样的，为什么变成了这副恶心的德行？”
薄夜寒唇紧抿。
恶心？
这样做会很恶心吗？
脸上有一丝丝的怀疑，他下意识的，带着一种疑惑的表情，看向了自己的口袋。
寂玖笙神色一凛。
薄夜寒的口袋里，确实是鼓起来一个小长块，以前从未注意过。
语气冷硬：“兜里是什么？”
“没...没什么。”
薄夜寒目光闪烁，根本不敢与之直视。
并且，他努力翻腾着身体，欲盖弥彰的将口袋压在身下。
寂玖笙撑着起身，目光锐利，一步步朝薄夜寒逼近。
薄夜寒不断后退，可废了一双手，一只脚的他，没两步就被寂玖笙踩住了胸口。
“藏什么东西了，还不敢让人看。”
俯身，粗暴的掏进兜里，将一个东西给拿了出来。
寂玖笙直起身子，冷冷的扫视了地上神情怪异的薄夜寒一眼。
随后将目光聚焦在薄夜寒除了面具之外，另一个深藏的东西上。
只见，一本皱巴巴的，像是从二手市场上淘来的破书封面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霸道总裁108式求爱攻略》！！！
大概可能时间太久远，大大的非主流字体上烫金的细闪，已经所剩无几了。
“呵呵！”
寂玖笙冷笑两声，绷直了脸翻开第一页。
面部表情，不含一丝情感的念了出来。
“宝贝，你在玩火。”
“宝贝，你好妖娆，我真是被你勾引到了。”
“宝贝，你真野，但我一定会驯服你的。”
“宝贝，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心甘情愿在我xx下，xxxx...”
“……”
寂玖笙面无表情，慢条斯理的一页一页翻过，除了越来越黑的脸，以及周遭不断下降的温度，看起来，跟平时赏月时的平静心情，一般无二。
“傻逼书！”
寂玖笙咒骂一句，拿手的力道，恨不得把整本书戳个大窟窿！
通篇下来，“宝贝”两个字看的人头晕！
多如牛毛，不计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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