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出来之后，阿曼塔找了个机会先行一步离开。
夜晚的霍格沃茨寂静得像沉睡的巨兽。
她漫步在通往地窖的回廊上，脚下的地毯厚重绵软，墙上的壁灯投下大片跳跃的光斑。整个城堡似乎还残留着舞会的余温，可她的心思已经抽离于那个喧哗的夜晚。
她本想回寝室，结果却在路过一扇朝向湖边的窗时停住了脚步。
窗外，一道水流……正在逆流而上。
清澈如镜的水流从黑湖方向蜿蜒着沿着石板延伸进来，水流极细，像一条柔软的线，悄无声息地滑过地砖，直至她脚边，仿佛有意引导。
她蹲下去，指尖触碰那细线般的水痕。
冰冷，带着奇异的脉动感。
阿曼塔抿了抿唇，站起身，沿着水迹一步步走向湖边。
湖畔寒意逼人，薄雾蒙住整片水面，远远看不清边界。月光落在湖上，像在黑布上撒了一层银色碎片。
她站在岸边，一言不发。
几秒后，湖面忽然荡开一圈圈涟漪，一个淡绿色的气泡破水而出，悬浮在她眼前。
气泡晶莹剔透，内部缓缓浮现出一行文字——
“若蔚蓝之眼不归，以死偿命。”
阿曼塔微微一颤，呼吸一窒。
她刚想开口，气泡中的字体忽而涣散，又汇聚成另一行：
“蔚蓝之眼唤醒湖之灵脉，封存之咒始得解。
若你不归还，冠冕将化为枯壳，永不再启。”
阿曼塔攥紧手腕上的贤者之环，眼中寒光微闪。
“你们说过不会强迫我。”她低声说，声音被湖风吹得细碎，“我已经履行了承诺的一部分，冠冕里的灵魂碎片已经清除。”
气泡中这次没有立刻回复，而是缓缓浮现出一串简短词句：
“这是最后一次召唤。”
随即，气泡啪地炸裂，化作千万细小水珠，洒在她面前的湖面上。
她站在那里很久，月光照在她脸上，显得有些苍白。
等她回到斯莱特林寝室时，整个人都带着一股清冷的水汽。
她坐在书桌前，看向窗外漆黑无边的湖水。
人鱼的威胁、冠冕的诅咒、第二场比赛的未知……一切仿佛都在逼她做出选择。
而她最害怕的，从来不是痛苦本身，而是每一次选择，都像是在剪断某个未来的可能性。
＊
一月初的霍格沃茨，霜雪未尽，寒意仍浓。
窗外的积雪已经不再刺眼洁白，而是有些融化的痕迹，踩在上面会“咯吱咯吱”响。图书馆一层靠窗的位置，依旧是冬日里最温暖的角落，金色阳光透过窗棂斜洒下来，把长桌上的纸张镀上一层淡淡暖意。
阿曼塔正低头翻看那张白魔法记录，银白色的文字蜿蜒如藤，在羊皮纸上缓慢浮动。
“看这咒文结构，像是多层结构式魔阵。”赫敏在她身侧，一本正经地推了推笔记，“不是直接对抗诅咒，而是顺着咒语逻辑，一层层拆解……这太高阶了。”
阿曼塔没应声，眼神落在咒文末端那个被破坏的符号结构上，眉间紧蹙。
她不是不明白赫敏的意思——恰恰相反，她懂得太快，才更感到难受。
“它的确有效。”阿曼塔终于开口，语气却不带丝毫轻松，“如果我花足够时间，或许能强行破解冠冕上的部分恶咒。”
“那不是好事吗？”赫敏挑眉，“你不是一直想解除冠冕上的限制？”
阿曼塔没有回答，只是用食指轻轻压住那行快要脱落的咒文，沉默了好一会儿。
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打断了她们的思路。
“——你们还在研究那个古怪羊皮纸？”哈利一头扎进她们面前，脸上带着一种“我有个绝妙主意”的表情。
“我们刚找到重要线索。”赫敏警惕地按住桌面上的卷轴。
“我不是来打断你们的，”哈利双手一摊，“我来是说点重要的事——关于金蛋，等等，你们该不会忘了吧！”
他身后，卢娜和纳威也跟了上来。卢娜抱着一本最新一期的《淘气老鼠》，一边走一边低声念：“……圣诞舞会现场——梅林后人为何选择黑魔法之子为舞伴？霍夫曼家族是否意图染指霍格沃茨的宝藏……”
“别念了。”阿曼塔皱了皱眉。
卢娜抬起头，一脸无辜：“它还说德拉科其实暗中还有两个舞伴……”
“我说别念了。”她语气不重，却冷了几分。
卢娜眨了眨眼，乖乖闭嘴，反倒是哈利坐下来，一脸郑重地看着阿曼塔：“你最近是不是……有点不开心？”
阿曼塔转过头：“没有。”
“你现在是不是在说谎？”哈利挑眉，“我认得你撒谎时候的表情。”
“哈利……”赫敏提醒他不要胡说八道。
但哈利已经放下了拘谨：“好啦，我不是来吵架的。我想说……其实那天，德拉科不是不想解释，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收到一封信，我看到了，是他父亲写的，他根本没得选——”
“你是来替他说话的？”阿曼塔淡淡道。
哈利顿了一下：“我是来提醒你，他不是不在意你。”
空气沉默了一会儿。
纳威眼神在几人之间来回看，赶紧打圆场：“呃，那个，其实我本来是想说……趁着假期还有段时间，咱们要不要出去转转？”
“去哪？”赫敏疑惑。
“我之前就想说来着……戈德里克山谷啊。”纳威挠了挠脑袋，“哈利不是从来没回去过吗？那里是他的出生地……咱们可以写申请啊，圣诞节留校的人偶尔外出是允许的。”
哈利眼睛顿时亮了：“真的？！你不是开玩笑吧？！”
“我可是提前问过院长了。”纳威自豪道。
哈利立刻回头看向阿曼塔：“你也来吧！一起去嘛！顺便把你那个死气沉沉的脸留在霍格沃茨！”
阿曼塔：“……”
她本来想答应，脑中却已经浮现湖边人鱼族留给她的最后警告、还有那只尚未解咒的冠冕。
脑袋都快炸了。
于是她转向赫敏：“你陪他去。”
赫敏却拉住她手腕，语气柔和：“你也来吧，阿曼塔。你真的需要散散心。”
她顿了顿，眼神认真：“别总一个人扛着这些。”
阿曼塔愣了一下，没说话。
哈利趁热打铁：“对啊！你该学学我，边吃边想，边逛边思考——灵感才会来。”
卢娜悠悠开口：“我打算带《奇兽闲谈》那本初版，我们可以一边路上阅读，一边寻找野生的……隐形飞毯。”
阿曼塔无奈一笑，终究点了点头。
“……好吧。申请表谁去写？”
纳威一拍胸口：“我已经写好了，顺便要了我奶奶的签名。如果你们没有签名，可以藏在哈利的隐形衣下面，放心，不会查出来的。”
“要是被发现，我们可是会被扣分的。”赫敏瞪他。
“我想斯普劳特院长还没这么不通人情。”纳威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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