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本是一个在平常不过的自然现象，无外乎就是云层中的水分在合适的时机回到了地表，只是在不同的心境，不同的降水量以及不同的时节下，被人们赋予不同的兆头。有小雨润如酥的滋润舒爽，也有纷纷雨催人断魂的凌厉；有春雨贵如油的珍贵，也有如倾倒鲛室般的暴虐；有知时节的及时雨，也有丝雨细如愁。同样的事物，不同的含义，无外乎是主视角的差异罢了。
今年的十一黄金周，古城和海都都是在蒙蒙细雨中度过。颜晖在收假后就要去海都上任，在节前和假日时间就把在古城要见的人，要处理的事情集中处理。
设备交易市场还是一滩死水，只是有消息说会有更高的公权力介入到监管环节，在多个省份构建了集采平台，把原本在招投标之中存在的钻空子空间进一步缩小。无论是更严格的税票制度，还是更透明的价格机制，亦或是更苛刻的审核流程，让可以在这些流程中存在的高额毛利润荡然无存。从这段时间颜晖拿到的数据来说，那些常规大设备的中标价格相较于以前，直接下降了三成左右，一台设备出厂价和中标价直接翻倍的年代一去不返付。小设备这块儿倒没有那么严重，除了超声设备这种诊断设备和那些大设备因为采购渠道和流程高度一致，收到影响外，其他的还是可以保持一定程度的高额毛利率。
这种市场环境对于针对设备交易的直接投资而言，自然不是什么好消息，一来单体项目金额下降会导致总体的资本投入体量萎缩；二来原本这活儿就是绕开监管的一种面子工程，现在尺度变严，这种事儿的存在必要也就会进一步下降。
当然，颜晖也和从自己的资源库中做了多重验证，对此准备了增量的解决方案，不管是和设备生厂商建立更全面的合作关系，还是开发非公立市场，加上一些小设备的合作模式开发都能够给新东家作为扩充市场容量的工具。
Lisa在这段时间都是在和各种财务报表、内部流程文件较劲儿。有了在b司当内审的经验，她很快把自家企业的一些情况通过这些资料了解了个遍。那个企业倒不涉及到太多的敏感重大问题，无外乎是一些员工虚开发票或者是吃一些本土贸易公司的回扣。至于怎么处理倒是让她犯了难。
等到颜晖在外面见完人，还从超市买了零嘴加食材回来时，Lisa就从书房里一路小跑蹦跶出去，迫不及待的要了个抱抱。
“额，这一下雨就冷冷的，你衣服上都冰冰的。”
“北方城市就这样，秋天逢雨就成冬。过几天咱们回去的时候也不知道海都还下雨不。”
“那边温度还是高一点，刚才去取快递时把我冻得。”
“笨蛋，给我一说就行了，我回来一取就好啊。”
“你还要提东西，我刚好下楼溜达一圈儿扔个垃圾嘛。给你说哦，院子里有好多流浪猫呢，我下去时看到好几个，早知道把昨天吃的虾头虾皮什么的都留给它们了，剩的它们还要翻垃圾桶。”
“嗯，那我们下次把那些能给小猫猫吃的玩意都分开处理。”
“好诶，嘿嘿。”
“晚上我们吃个火锅暖暖，东西我都买好了，我一会儿去弄。”
“不急，中午我吃的晚，你先陪我一会儿嘛。”
“好嘞，我把东西放好洗个手换好衣服就来。”
“嗯，我泡壶茶。”
两人在一起快要半年，也在一起生活了四个多月，但感情依旧没有变淡，反而是愈发默契，日常小谈也都是完美踩到彼此的需求点上。颜晖没几分钟就把食材归置好，顺手还用小汤煲炖了锅花生红枣汤，换好衣服洗好手就进了书房。Lisa还在看着报表，颜晖就在她身后坐定，用刚刚被热水洗干净的热手伸进Lisa的睡衣，在她小腹上轻轻按起来。
Lisa转身在颜晖脸上轻啄一下，笑道：“嘿嘿，不用按啦，不难受的。”
“那你说舒服不舒服。”
“舒服，热热的。”
“舒服就好，你就忙你的。”
“你真好。对了，还有个事儿想跟你商量呢。”
“嗯，你说着我按着，不碍事儿。”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这两天看报表，能看出来我们家公司有些员工虚报了一些费用，并且还收了些合作企业的回扣。我在犯嘀咕怎么处理这事儿呢。”
“数额大么？”
“倒不大，反正不像之前我们查到的那种大贪腐，都是一些踩着公司规定的小事情。回扣这种事儿我也听了一下，无外乎就是帮人走完外贸手续，别人给的一些购物卡之类的东西。”
颜晖调侃道：“真厉害，小狐狸一下子就把这些老油条的小心思都挖出来了。”
Lisa拿脑袋蹭了蹭颜晖，示意他不用继续按摩，接着回道：“那还不是你这个老狐狸教的好。不过现在身份一转变，就觉得之前我也做的一些事儿其实看起来也挺不对味道的。现在知道公司是自家的产业，这些东西虽然不多，但是也确确实实是不怎么合规。那你说我怎么处理这事儿啊。”
“我是这么觉得，你可以先和叔叔聊一下，让他知道这些事情。但是这个汇报一定不是在董事会这种场景去说，而是私下来谈，看看他的想法。”
“嗯，我也这么觉得。一旦上了董事会就要动手处罚。”
“对的，毕竟这些行为没有给企业造成实质性损失，并且数额也很小，用这些东西把人绑在公司里让人心甘情愿的干活总比让他们不干活也不出差错的好。但是对于那些不老实的，出了差错的或者是要开掉的员工就把这些东西拿出来说事儿，一来震撼，二来是以最低成本解除劳动关系的最好理由。”
“老狐狸真腹黑。”
“同时，叔叔也要知道这些事情，我觉得他这种老江湖也应该知道这种门道。其实就和我们把那些虾头烂肉留给流浪猫一个道理，对我们是鸡肋，但是对人家可是让他们留在院子里抓老鼠的理由。”
“哎，你这比喻听起来可爱，但不能细想啊。不过你这城府管个企业应该没问题，现在我是懂为什么阿铭也好，我爸也好都觉得把事儿给你安心了。”
“我才不呢，那么多事儿压自己身上，怎么有时间和你一起过小日子啊。”
“嘿嘿，就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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