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荀彧的应承,马超心中那块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他知道,这位“王佐之才”一旦下定决心,便能将关中的民生政务打理得滴水不漏——屯田的推行、劝学馆的运营、府库的调度,有荀彧在,便无需他再多费心神。
临行前夜,他再次来到荀府。这次,门是敞开的,荀彧已换上一身素色官袍,正坐在案前核对各地屯田的名册,见马超进来,起身拱手:“主公放心,属下已让人清点过春耕的种子,各地驿站的粮草调度也拟好了章程,定不会误了农时。”
马超看着案上堆积的文书,笑道:“有令君在,我自然放心。长安的事,就拜托你了。”
荀彧点头:“主公此去谯郡、江东,一路多险,还需谨慎。”
“我记下了。”马超拍了拍他的肩,“待我归来,再与令君细论关中的长远之计。”
第二日清晨,长安城东门早已备好车马。董白、甄宓、张符宝、公孙柔四女已整装待发,徐晃、张绣勒马立于阵前,身后是一万西凉铁骑,典韦带着五百精骑护卫两侧,徐庶、鲁肃正对着舆图做最后的确认。
马超翻身上马,回望了一眼巍峨的长安城,城楼之上,荀彧与张琪瑛、蔡文姬等人遥遥伫立,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晰。他抬手一挥:“出发!”
马蹄声起,车轮滚动,队伍缓缓驶离长安,沿着渭水向东而行。初春的风里带着泥土的气息,道旁的柳枝已抽出嫩芽,偶有农人在田埂上忙碌,见了这支队伍,纷纷驻足行礼,眼中带着敬畏与期盼。
徐庶策马来到马超身侧:“主公,荀彧肯出山,不亚于得一良将啊。有他稳住后方,我等此行便无后顾之忧了。”
马超望着前方的路,笑道:“文若的才,岂止是稳住后方?他懂民生,知人心,更能看透这乱世的症结。有他在,西凉的根基才能扎得更深。”
鲁肃亦道:“主公开放藏书、推行屯田,本就已触动世家根基,如今有荀彧这等声望卓着之人主持,既能安抚关中士族,又能惠及寒门,实乃两全之策。”
队伍行至潼关时,守关将领前来禀报:张辽大军已过函谷关,正逼近洛阳,沿途郡县望风归附,进展顺利。
马超闻言,心情更畅:“文远果然不负所望。传令下去,让他不必急于攻城,先肃清洛阳周边的流寇,安抚百姓,待根基稳固再图关隘。”
关外的风更烈了些,吹得旌旗猎猎作响。马超勒住马,望着东方的天际,那里既有等待他的儿子,有需要理清的旧怨,更有这乱世棋局中难以预料的变数。但此刻,他心中一片清明——后方有荀彧坐镇,前方有张辽开路,身边有能臣猛将相伴,这趟旅程,无论前路如何,他都已做好了准备。
“继续前行!”
马蹄声再次响起,带着坚定的节奏,朝着谯郡的方向,一往无前。
南海郡的湿热海风卷着咸腥味,拍打着岸边林立的战船。孙权立于旗舰甲板上,望着远处烟波浩渺的海面,手中紧握的令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身后,吕蒙、吕岱等将领皆面露不解,甲胄上的汗渍折射着正午的烈日,更显焦灼。
“主公,”吕蒙忍不住上前一步,抱拳问道,“交州腹地已唾手可得,士燮遣使请降,正可趁势收服岭南。为何突然调转船头,要往那夷州荒岛进军?战船征集了百艘,粮草备了一整个月,这般兴师动众,到底图什么?”
吕岱也附和道:“便是交州不取,江东故土尚需稳固。马超在西凉虎视眈眈,曹操、吕布在中原厮杀,此时弃陆登舟,往海外用兵,怕是……”
孙权转过身,年轻的脸上没了往日的急躁,只剩一种近乎沉郁的平静。他望着众将,缓缓开口:“你们以为,南海郡是长久之地?”
吕蒙一愣:“主公刚克此地,士民归附,粮草充足……”
“充足?”孙权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一月前,马超横扫草原的消息传到南海时,你们谁夜里能安睡?”
这话一出,甲板上顿时安静下来。谁都记得,那封从北方传来的急报上写着什么——西凉铁骑踏破鲜卑王庭,屠戮百万之众,草原千里之地,尽归马超麾下。那等雷霆手段,让身经百战的将领们都心头发寒。
“马超连草原都能踏平,江东他会放在眼里?”孙权的目光扫过众将,“这等人物,一旦腾出手来,江东、交州,哪里能挡得住?”
吕蒙眉头紧锁:“可往夷州去……那岛上荒无人烟,瘴气弥漫,就算占了,又能做什么?”
“做退路。”孙权的声音斩钉截铁,“南海郡离中原太近,马超若南下,一月可至。夷州远在海外,隔着重洋,他纵有铁骑百万,难道能踏海而来?”
他指着远处的海平面:“拿下夷州,便有了一处容身之地。将来若真到了万不得已时,我们带着兵马、百姓渡海而去,总好过在陆上被人追着打。”
“可……”吕蒙还想说什么,却被孙权抬手止住。
“我知道你们不解,”孙权望着战船上升起的帆,“但这乱世,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传令下去,三日后拔锚,目标夷州!”
令旗挥下,百艘战船渐渐升起风帆,在南海的烈日下,朝着未知的远方缓缓驶去。海风依旧湿热,却吹不散众将心头的沉重——他们或许不懂主公的深谋远虑,却能感受到,那来自西凉的威压,已像一张无形的网,悄然笼罩了这片海域。
而孙权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马超,你能踏平草原,我便去海上辟一片天地。这乱世,谁也别想轻易吞了谁。
孙权站在船首,望着渐渐清晰的夷州海岸线。海风卷着咸腥味扑在脸上,他身后,吕蒙、吕岱率领的船队列成整齐的阵列,帆影蔽日。
“传令下去,午时登陆。”孙权的声音透过传令兵传遍各船,“吕蒙率左军攻东城门,吕岱带右军绕后截断他们的退路,我亲率中军直取王宫。记住,少杀无辜,拿下王庭即可。”
午时的阳光晒得甲板发烫,登陆的号角声刺破海面。吕蒙一马当先,亲率甲士踩着浅滩冲锋,东城门的守卫虽奋力抵抗,用削尖的竹矛和石块投掷,却根本挡不住江东甲士的铁蹄,不过半个时辰,城门便被撞开,守军溃散如潮。
吕岱的右军则趁着涨潮,乘船悄悄绕到夷州王都的后侧海湾。这里的防御本就薄弱,士兵们攀着岩石上岸,几乎没遇到像样的抵抗,很快便控制了通往城外的山道——夷州王想逃也逃不掉了。
孙权亲率的中军直扑王宫。王宫建在一处小高地上,用珊瑚石和夯土筑成,虽不算宏伟,却也算坚固。守卫王宫的是夷州王的亲卫,他们穿着藤甲,手持短刀,悍不畏死地冲锋,试图用血肉之躯挡住江东军队。
“不必恋战。”孙权挥了挥手,身后的弓箭手齐发,箭矢如雨点般落在亲卫阵中,藤甲虽能挡些刀剑,却挡不住锋利的箭矢,亲卫们纷纷倒地。很快,王宫的大门被撞开,孙权带着亲兵踏入宫殿,只见夷州王正抱着王冠缩在王座旁,脸色惨白。
“拿下了。”孙权站在王宫的台阶上,望着陆续被押解过来的王室成员和大臣,又看了一眼城中渐渐平息的混乱——江东士兵虽控制了局势,却并未烧杀抢掠,只是有条不紊地收缴武器、登记人口。
————
拿下夷州三日了,夷州的码头边,孙权扶着夯土围成的城郭不算小,街道虽简陋却横竖有序,市集上摆着海鱼、椰果,还有些粗陶器皿,几个头戴羽冠的官吏正拿着竹简登记往来货物,看得出是个有规矩的地方。
“将军,您看这城墙,”吕蒙拍了拍身边的土坯墙,墙皮簌簌掉下来几块,“连块像样的石头都没有,比咱们江东的县城还差着远呢。”
吕岱在一旁附和:“就是,百姓住的多是竹楼,连砖瓦都少见。说是王国,依我看,顶多算个大点的部落联盟。您带这么多船马来,真是……”他没说下去,但那眼神里的“小题大做”藏不住。
孙权没接话,踱到市集边。一个老妪正用贝壳跟商贩换盐,见了他们这些外来人,也不惊慌,只是好奇地打量着。街角有几个孩童在玩木刻的小船,船舷还刻着简单的花纹,倒有几分灵气。
“你们看那船。”孙权指了指岸边停泊的几艘独木舟,舟身挖得极规整,首尾还雕着鱼纹,“能在浪里行得稳,手艺不差。”又走到登记货物的官吏旁,见竹简上的字虽歪歪扭扭,却一笔一划认得清,记的是“渔获三十担”“椰酒五坛”,条理分明。
“是落后,但不荒蛮。”孙权转过身,望着吕蒙二人,“你看这街道,横平竖直,是按着规矩修的;你看这登记,有章法。就像个刚学走路的孩子,看着不起眼,可骨头架子是正的。”
吕蒙撇撇嘴,没再反驳,只是对着那低矮的竹楼摇了摇头。吕岱则走到那几个玩船的孩童身边,拿起木船掂了掂,哼了一声:“做工是还行,就是太小儿科了。”
夕阳落在城郭的轮廓上,给夯土墙镀了层金。夷州确实简陋,没有雕梁画栋,没有甲胄鲜明的军队,连空气里都飘着咸腥的海风味,但那错落的竹楼、有序的市集、甚至孩童手中的木船,都透着一股踏实的生气,算不上繁盛,却也绝不是“不毛之地”。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东汉不三国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