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昂德尔从废墟中站起,身形微微摇晃,左肩的贯穿伤鲜血淋漓,将他的衣服染成暗红。原本一丝不苟束在脑后的栗色长发,此刻也散乱开来,几缕沾着汗水和血污的发丝黏在苍白的脸颊旁,让他平日的俊雅荡然无存,只剩下浴血修罗般的冷厉。但他右手中那柄闪烁着“宝剑王牌”锋锐寒光的骑士短剑,依旧稳如磐石。
他的目光越过满地狼藉,死死锁定在半跪于地、喘息如牛的杨易航身上。那颗被诺无藏起的蛋,必须先解决掉这个最大的绊脚石,才能夺回。
杨易航的情况同样糟糕到了极点。全身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新旧伤口交织,鲜血不断从各处渗出,将身下的地面染红。手中的暗红长剑光芒已极其黯淡,仿佛风中残烛,剑身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纹,显然之前吸收的岩浆能量即将耗尽,并且本身也到了承受的极限。但他撑着剑柄,强行站直了身体,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同样毫不退缩地迎上里昂德尔的目光。
无需言语,只有你死我活。
里昂德尔率先行动。他没有贸然前冲,而是右手一扬,一张绘制着天平图案的塔罗牌——“正义”(天秤裁断)——悬浮在他身前。他要以规则之力,直接对杨易航进行“审判”,根据其造成的伤害进行因果反击。
牌面亮起肃穆的白光,一股无形的锁定感瞬间笼罩了杨易航。
杨易航瞳孔一缩,强烈的危机感让他汗毛倒竖。他不知道这张牌的具体效果,但本能告诉他绝不能硬接——
“吼!”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用尽最后力气,将暗红长剑往身前地面猛地一插,剑身残余的狂暴能量被他强行引爆,不是为了攻击,而是形成一股混乱的、逆向冲击的灼热气浪,狠狠撞向那无形的审判之力。
“嘭!”
两股无形的力量在半空碰撞、湮灭,发出沉闷的爆响。“正义”牌的白光剧烈闪烁了一下,审判被强行干扰、偏斜,未能完全生效,但逸散的能量依旧让杨易航如遭重击,再次喷出一口鲜血,插在地上的长剑又多了几道裂纹。
而里昂德尔也因为这股干扰,精神受到轻微反噬,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血丝。
但这正是杨易航等待的机会——里昂德尔动用大阿卡那牌时,精神必然高度集中,也是他防御最专注于一点,而整体出现细微破绽的瞬间。
几乎在引爆能量、干扰审判的同时,杨易航已经如同扑食的饿狼,舍弃了几乎报废的长剑,合身扑上——他的目标,依旧是里昂德尔腰间的破旧牌袋。
他的速度快得惊人,完全是燃烧生命潜能的爆发。
里昂德尔刚从那短暂的反噬中回过神,杨易航已经近在咫尺,那满是血污和灼伤的手,如同铁钳般抓向他的牌袋。
“混蛋!”里昂德尔又惊又怒,短剑回削,直斩杨易航手腕。
然而杨易航根本不闪不避,任由那锋锐的短剑在他手臂上再添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飙射。
而他的手指,已经触碰到了牌袋的边缘,并且狠狠抓住了从破口处滑出的另一张牌——一张描绘着手持星币、在风浪中保持平衡的商人的牌——“星币二”(平衡资源)!
杨易航五指狠狠发力,蕴含着残余灵力和纯粹蛮力的手指,如同铁钳般狠狠一攥。
“咔嚓!”
“星币二”牌在他手中应声而碎——纸屑混合着逸散的灵光,从他指缝间飘落。
里昂德尔怒不可遏。短剑去势不停,狠狠斩在杨易航的手臂上,几乎要将他的小臂斩断。
剧痛让杨易航发出一声惨哼,但他借着这股冲击力,猛地向后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里昂德尔紧随而至、直刺心窝的一剑。
两人再次分开,距离拉近到不足三米。
杨易航半跪在地,右臂软软垂下,一道恐怖的伤口几乎见骨,鲜血汩汩涌出。他脸色惨白,呼吸如同破风箱。
里昂德尔也不好过。接连的打击、塔罗牌的损毁、左肩的重伤和失血,让他的气息也粗重了许多,散乱的长发被汗水黏在额角,更添几分狼狈与狰狞。他腰间的牌袋破损更严重,能看到里面剩余的卡牌已经不多。
他看着杨易航,眼中杀意沸腾,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这个年轻人,像一块啃不动的顽石,每一次都觉得他下一刻就要倒下,他却总能爆发出更惊人的韧性。
不能再给他任何机会了……
里昂德尔不再试图动用复杂的大阿卡那牌,那样消耗太大且容易被打断。他指尖快速掠过牌袋,数张小阿卡那牌如同蝶舞般飞出——
“权杖王牌”(注入爆发能量)的光芒没入他右手的短剑,剑身瞬间燃起一层灼热的灵焰,下一次攻击将附带爆炸性的威力。
“宝剑骑士”(迅捷突袭)再次加持自身,他的速度陡然提升,化作一道残影。
“星币四”(稳固守护)的土黄色光晕虽然黯淡,却依旧顽强地覆盖周身,提供着最后的防御。
他要以最纯粹、最直接的暴力,碾碎杨易航!
面对里昂德尔这明显是终结一击的姿态,杨易航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但随即被更深的疯狂取代。他看了一眼昏迷的诺无和千岁,猛地一咬舌尖,剧痛刺激着几乎麻木的神经。
他左手猛地在地面一撑,身体如同失控的陀螺般,不退反进,以一种完全违背常理的、近乎自残的方式,撞向里昂德尔。
里昂德尔短剑带着“权杖王牌”的爆裂能量,狠狠刺向杨易航的心口。
就在剑尖即将及体的瞬间,杨易航的身体猛地一偏——
“噗嗤!”
短剑没能刺中心脏,而是深深扎入了他的右胸,几乎透背而出!“权杖王牌”的爆裂能量在他体内炸开,让他整个右胸瞬间一片血肉模糊,甚至能看到断裂的骨茬。
“哇——!”杨易航喷出的鲜血中夹杂着内脏的碎片。
但与此同时,他那完好的左手,如同闪电般探出,并非攻击里昂德尔的身体,而是精准无比地、死死抓住了里昂德尔持剑的右手手腕,如同铁箍般锁住。
“你……”里昂德尔没想到杨易航会用这种近乎自杀的方式限制他的行动。他想要抽剑,却发现杨易航的力量大得惊人,短时间内竟无法挣脱。
而杨易航,借着这用生命换来的、短暂的禁锢,他的头猛地向前一撞。
“砰!”
额头狠狠撞在里昂德尔的鼻梁上。
骨头碎裂的声响清晰可闻。
里昂德尔发出一声痛哼,鼻血瞬间狂涌而出,视线都模糊了一瞬。他没想到杨易航还有如此野蛮的攻击方式。
但这还没完。
杨易航撞头的同时,他的左手顺着里昂德尔的手腕向上猛滑,目标直指他指间夹着的、刚刚准备动用的下一张塔罗牌——一张描绘着数字“8”与星币的牌,“星币八”(提升技艺)!
他的手指狠狠捏住了那张牌。
里昂德尔意识到了他的意图,左手下意识想去格挡,但重伤的左臂根本抬不起来。
“咔嚓!”
又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星币八”在杨易航的手指间,被硬生生捏碎,灵光溃散。
“噗——!”几乎在牌碎的同一时间,里昂德尔因为灵力连接被强行斩断的反噬,加上鼻梁碎裂的剧痛,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一阵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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