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隐隐有点不受控制的发颤，虞柔立刻将手藏到桌下。
她深埋着头，并不跟金越对视，使人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听见她的语气淡淡的。
“金三公子，如果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就麻烦你，替我转告他一句。”
金越眼眸微亮，“你说。”
她喉间哽了哽，缓了一会，才平静道：“我感谢他的抬爱，能被他一直暗恋，是我的福气，是我配不上他，希望他早点忘记往事，开始新的生活。”
“……”
越是礼貌的话语，越是疏离的官腔。
金越震惊的盯着她，没想到她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禁有些失望，“爱上一个心硬的女人，是承川哥的悲哀。”
虞柔低着头，沉默。
“听说你的结婚对象是靳玉执？”越想越气，金越冷言冷语的讽：“靳玉执那斯斯文文的样子，跟承川哥掰掰手指头都掰不动，你跟承川哥睡过，却要跟这种文弱的男人结婚，你的后半辈子一定感觉不到性福吧？”
他重重一哼，转身就走。
姜艳艳喊了一声，想追上去，又想起什么，回头跟虞柔说：“嫂子……不，虞姐姐，金越他在气头上，说话一向没谱没边的，你别跟他计较，虞姐姐能死里逃生，我由衷为你感到高兴，不管你最后选择谁，我相信你一定会幸福。”
她说完，跑出了小包房，去追金越。
金越并未走远，站在不远处的走廊拐角等她，见她过来，立刻吐槽：
“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老子掏心掏肺说了这么多，她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姜艳艳也是女孩，思维更偏向虞柔这边，“或许虞姐姐有什么顾虑和苦衷吧，我看她也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更像在藏情绪。”
“真的？”金越来劲了，“你有没有看出她喜不喜欢承川哥？”
“这我哪知道啊，我又不会读心术。”她娇嗔着推搡金越的肩头，“但不管怎么说，靳爷对她的感情是真的，你临走前不该那样嘲讽她的，她一生气，迁怒到靳爷身上，靳爷岂不是更难把她追回来？”
金越一听，莫名觉得她说得有点道理，“那怎么办？”
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他收不回来了。
“要不我让人把嫂子这单火锅免了？”
“免呗。”姜艳艳撅着小嘴，想起什么，心里不太舒服，“女人嘛，不喜欢就换掉，不听话就惩罚，这话是你教靳爷的，所以你对我也是这个态度？”
金越立刻搂上她的细腰，捧着她的小脸亲上两口。
“你可是我的心肝小宝贝儿，我喜欢得很呢，哪舍得换掉。”
“是吗。”姜艳艳不太满意他的回答，“那金三公子可千万别爱上我，否则等我哪天甩了你，也会让你哭哦。”
“敢甩我？你屁股痒了？”金越一把将她抱起，不顾火锅店里这么多人看着，将她抱着离开，往旁边的酒店走。
*
火锅汤在沸腾，香气四散，包房里却格外安静。
虞柔埋着头吃饭，不停夹菜塞进嘴里，辣得嘴唇通红，都不肯喝口饮料。
顾苒苒和仲嘉泽看出她情绪不对，面面相觑，很担心。
实在怕她这样麻木的一直吃辣，会吃得胃病复发，顾苒苒笑着找借口，“阿柔，我想去上厕所，你陪我嘛~”
她不说话，像是没听到。
顾苒苒挽住她的胳膊，主动替她放下筷子，“好姐妹就是要一起上厕所，感情才不会散，快点快点，我尿急。”
虞柔心不在焉，任由顾苒苒挽着手走出包房，去往洗手间。
顾苒苒拉着她一起进了厕所的小隔间，反手将门关上，单手叉着腰壁咚她。
“小傻妞，现在这里只有我，你不用藏着掖着了。”
虞柔有些懵，“什么？”
“刚才金越那些话，连我听得都有点感触，我最了解你，你曾经那么爱靳承川，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顾苒苒心疼的摸摸她的脸，“在我面前，你想哭就哭吧。”
“……”
不提还好，一提，鼻尖止不住的酸涩，眼圈霎时滚烫得厉害，眼泪扑簌簌落下，怎么都止不住。
“苒苒，我曾经无数次幻想着能从靳承川嘴里，听到他爱我这几个字，但当我差点死在急诊室的那天，我才知道我的奢望有多可笑，最后得到的只有遍体鳞伤。”
“妈妈死了，宝宝没了，我自己也落了个终身不孕的下场，我努力斩断过往的苦痛，决定嫁给阿执，想开始新人生的时候，所有人却跑来告诉我，靳承川有多爱我。”
林宇说靳承川不喜欢尹星月，金越说靳承川拥有她后就不想碰别的女人。
可靳承川会为了给尹星月准备约会惊喜，拉她去测试反应，靳承川会当着她的面说，心肝宝贝是拿来宠的，自然不能累着尹星月。
在靳家老宅的地下室，她真真切切听到了他和尹星月交缠，浓情蜜意一整晚，他心里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尹星月。
她见过靳承川有多爱尹星月，又见过靳承川有多厌恶她。
眼泪流得放肆，她压抑已久的情绪，一度崩溃得无措，“为什么他们都觉得靳承川爱惨了我，我却一点都感受不到，真是荒唐。”
顾苒苒听着她的哭诉，心都揪紧了，语气有些复杂，“这几年以为你去世，他是怎么做的，我都看在眼里，靳承川他……他确实很爱你。”
她埋在顾苒苒颈间，冷不丁听到顾苒苒也这么说，沾染水珠的长睫颤了颤，愣愣仰头盯顾苒苒。
顾苒苒立刻双手半举，做投降状，“我保证我没有被靳承川收买，真是实话。”
虞柔不说话了，红红的鼻尖轻轻抽噎着。
她那张白皙绝美的小脸，一哭起来脆弱可怜得很，像要碎掉了，顾苒苒心疼得取来纸巾，替她擦眼泪。
“男人和女人的思维不一样，有些男人的爱很深沉，不会表达，这种男人得看他都为你做了些什么，所以阿柔，我相信靳承川是真的爱你。”
虞柔垂下长卷的睫毛，紧抿着红润的嘴唇，听完顾苒苒的话冷静不少，陷入沉思。
顾苒苒替她理了理耳边碎发，叹息，清醒而理智，“就算你现在知道他爱你，也不用有什么心理压力，因为靳玉执同样爱你，你只有一颗心，只能分给一个人，另一个人注定要受伤。”
她轻轻戳了戳虞柔的心口，“阿柔，不用想太多，跟着你的心走就好，我不会替他们任何一方劝你，我支持你的一切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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