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你的。”
伴随着一声极具嘲讽意味的夸赞,片片羽毛自密闭漆黑的空间中飘下。
幻骑士在经过最初的震惊后,很快便恢复冷静。
“不过是借助某种手段依附于我制造的幻象而已。”幻骑士五指张开对准六道骸,“不过能做到这种程度……”
“我可不需要三流幻术师的夸赞。”六道骸突兀地打断了他。
漆黑的雾将他的身影吞没,然后又毫无声息地出现在幻骑士身后。
苍白的双手自他身后探出,分别握紧自幻骑士头骨太阳穴生长而出的两只骨角。
咔——
两道裂缝自骨角根部开始蔓延。
“你这家伙!”幻骑士手中的巨剑向后一劈。
剑刃穿透黑暗,劈了个空。
寒光再次从身后划过,穿透铠甲后背,自他胸口冒出。
“哦?已经被地狱指环反噬到这种地步了吗?”一击即中,六道骸也不恋战,干净利落地往后一闪。
指尖幻骑士身上的损伤很快便恢复。
虽然比不上时淮变态的恢复力,但已经称得上棘手了。
光靠他们两个很难解决。
说到底,他和时淮之所以能出现在这里,也只是钻了幻骑士制造了时淮幻象的空子而已。
将幻骑士一个人留在漆黑的空间,六道骸一闪身来到沢田纲吉身边。
“……”
对上沢田纲吉的视线,六道骸闭眼,将旁观的时淮踹上号。
时淮右眼的数字变得忽隐忽现,沢田纲吉皱眉:“你们现在怎么样?”
“比你好。”时淮看了眼身后已经开始不稳的黑色空间,“先不说这些,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沢田纲吉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找到这个时代的敌人,入江正一。”
“敌人?”时淮忽然笑了笑,语气轻缓,“你们挺能干的嘛。”
他抬眼看向身后,眼中红光再次凝实。
困住幻骑士的空间开始收缩,最终固定成直径两米左右的球体。
“虽然我也想看看,但现状明显不允许。”再次回头,不只是空间开始出现裂痕,就连时淮的身影也开始忽隐忽现。
幻骑士在收回构成时淮幻象的火焰。
沢田纲吉忍不住朝时淮伸手。
指尖穿透时淮的皮肤,沢田纲吉瞳孔骤缩,声音也忽然放大:“时淮!”
“干什么?”时淮不得不将放在弗兰那边的注意力收回,“别叫得跟我死了一样。”
他看向沢田纲吉的眼神万分嫌弃。
这么大的嗓门,真不像超死气状态下的沢田纲吉会发出来的。
时淮指着身后:“别白费我的力气,快点解决掉。”
沢田纲吉这才意识到现在的时淮不过是个不稳定的幻象。
“也好,可以让你帮忙看看新招式。”
他一手向后,温和的火焰不断自手心放出。
待到火焰输出稳定,这才朝时淮身后张开另一只手。
更高纯度的橙色火焰自前端掌心积蓄。
时淮对着这样的颜色看入了迷。
除了里包恩,没人注意到沢田纲吉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
“x bURNER!”
灼热的炎压带起一阵狂风,就连时淮幻象的发丝也被吹动。
视野中,只剩下那一抹澄澈的火光。
“怎么样,还有可以改进的地方吗?”冷静的声音突兀地在耳边响起。
时淮回过神,就见沢田纲吉正静静看着自己。
怎么样?
破坏力这么强还能眼睁睁放跑了重伤的敌人,还好意思直勾勾地看着他问怎么样?
时淮盯着沢田纲吉,也不知道是在夸赞还是在阴阳:“不错,至少还活着。”
下一秒,没了幻骑士火焰支撑的幻象就消失了。
沢田纲吉朝里包恩的投影点点头:“我们走吧。”
说完也不等里包恩回话,以远超平常的速度向上飞去。
时淮这边,重叠的视野消失。
他再次将注意力放在弗兰这边,顺便拍开弗兰不停戳他的手:“你刚刚说什么?”
“我们到了。”弗兰默默收回手指,转而指向不远处一座城堡,“大家暂时都在那边。”
城堡周围还飘荡着尚未平息的硝烟,而在城堡的顶端,一面极具瓦里亚特色的黑色旗帜随风飘扬。
“要一起吗?”弗兰随便客套了一下。
时淮的目光只在黑棋上停留了片刻便开始四处游离。
确实五颜六色的。
密密麻麻的,吵到他眼睛了。
再次拍开弗兰好奇的手指头,时淮有些跃跃欲试地眯起眼:“晚点我会过去的。”
随后便没了时淮的身影。
“欸哆……这么贪玩真的是保姆吗?”弗兰四顾茫然,耸了耸肩膀继续往回走。
他本来也没想直接把时淮带回驻地,还要和那群烦人精解释这解释那的。
时淮脱离弗兰的视线后就开始在附近踩点。
矫健的身形在林间不断穿梭,时淮将周围密鲁菲奥雷家族的分布驻地大概统合了一下。
就在他思索着是否要扩大踩点范围时,眼前再度出现重影。
‘库洛姆醒了。’六道骸状似随意道,‘他们的谈话你大概会感兴趣。’
时淮看了眼不远处无知无觉的密鲁菲奥雷家族成员,悄悄退到角落闭上眼。
另一边的库洛姆似乎得到了谁的叮嘱,默默找了个适合看戏的角度,将众人全部纳入眼底。
像山本武、狱寺隼人这些熟悉的暂且不谈,库洛姆的目光在入江正一以及他身旁穿着深绿色连体工装,叼着根棒棒糖的黄发青年身上停留了片刻。
‘入江正一你应该不陌生,站在他旁边的人是密鲁菲奥雷的技师,斯帕纳。’六道骸自觉当起解说。
谁知道时淮反而一脸嫌弃:“别吵,我看得出来。”
刚刚沢田纲吉和幻骑士死斗的时候,斯帕纳技抱着他的笔记本电脑躲在角落,盯着沢田纲吉不停念叨着“阈值”啊、“炎压”之类的词汇。
时淮不傻,大概也能猜到。
况且比起那些陌生面孔,站在角落一脸疑惑又不屑于开口问的云雀恭弥才更吸睛一点吧!
那可是十年前的云雀恭弥,是时淮独一份的哥哥恭弥啊!
时淮好奇问道:“恭弥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不知道。’六道骸回答得言简意赅。
时淮也不介意,静静的听着远在日本的入江正一为了证明自己是彭格列友方大费口舌,最后直接炸毛怒吼众人。
看来是真急疯了。
十年前的入江正一着急到没办法的时候也会忽然朝他吼两嗓子,然后畏畏缩缩抱紧自己隐隐作痛的肚子道歉。
看来他猜得没错,顿感人生无趣的白兰似乎要玩波大的。
比如给这个世界打个大通关。
‘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惊讶?”时淮嘴角微微下垂,“比起惊讶,更多的是不爽吧。”
有种自己过着好好的日常,结果忽然被人不由分说拉到热血番的烦躁感。
本来在原本的世界已经有一群神经病复仇者了,现在还要被拉到未来对付无聊的高智商儿童。
最早到来的风见和煦不见踪影,想来应该是作为技术人员跟不宜出门的里包恩等人在彭格列基地坐镇。
一个个都在日本,偏偏只有他人来时就被困在意大利。
最重要的是——他才和云雀恭弥单方面见面,就听见入江正一要把他们送回过去接受彩虹之子的试炼。
虽然他们就算回到过去两个月,这边也只是过去十来分钟。
时淮有些郁闷。
总感觉会错过不少东西。
“谁在那里!”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时淮淡淡看了一眼,对方反而被吓了一跳。
一金一红的双眼在夕阳的照射下弥漫出一丝带着迷惑性的杀意。
“我真的很讨厌你们这种点心啊。”指关节被掰出一声脆响,“但谁让你自己送上门了呢?”
“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时淮没抑制他的声音,驻地内的其他人自然而然地被吸引过来。
不知为何,这些花花绿绿的火焰完全激不起时淮的兴致。
虽说也有一些火焰纯度较高的个体,但他们带给时淮的只有烦躁,完全没有面对云雀恭弥时的亢奋感。
甚至比不上六道骸火焰的中那股挥之不去的甜味。
时淮虚握了一下手掌,虚弱感如影随形。
幽深的目光投向前方:“再叫大声一点也没关系。”
话虽这么说,时淮的动作却没给他们留下多少呼救的时间。
尤其是那些想要利用设备呼叫支援的,反而第一个就被放倒。
“不明白吗?我的意思是……”时淮分明没做什么,被他搭着肩膀的人却忽然没了气息,“你们可以随便拉开嗓子。”
给白兰打小报告什么的还是免了。
‘Kufufufufufufu……你现在看上去像个抓着电视屏幕想钻却钻不进去的小猫咪。’
众人满脸恐惧地看着时淮匍匐在时淮身后,幽幽注视着他们的匣宠物们。
“怪、怪物!”
时淮本还算和善的目光彻底变冷。
身后的匣宠物不约而同扑向那群惹时淮不快的人们。
也许是出于对匣宠物最后的一点仁慈的,时淮并没有让它们亲手杀死自己的主人,而是交错着换掉了彼此的目标。
每有一个人死在匣宠物之下,就会有一个人对面的匣宠物消失。
别的匣宠物替补上位,而杀掉人那只匣宠物会继续替补上一个匣宠物留下的对手。
就这样不断循环往复,终于有人意识到可以收回注入匣子的火焰。
只可惜当他们意识到这一点时,早就为时已晚。
修长的手搭上最后一人的肩膀,那人短暂抽搐过后,脸色竟比非73射线照射下的时淮还要苍白。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汇聚出粘腻的血腥味,太阳落下,折射着光辉的匣子也仿佛陷入沉睡,逐渐变得暗淡。
时淮直直立于群尸中央,垂眸看着蹭着他裤脚的小狐狸。
“可惜了,我没有能喂给你的火焰。”
附着于匣子的火焰耗尽,匣宠物也只能不舍地哀嚎一声闭上眼睛。
火焰构筑的柔软皮毛随风飘散,一枚精致的匣子落在脚边。
当斯库瓦罗按照既定的作战计划来到他负责的区域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场景。
“喂——!”左臂的义肢剑尖直指时淮,“你又是从哪个……嗯?”
斯库瓦罗盯着时淮的身形看了许久,忽然咧嘴一笑,提着剑二话不说朝时淮砍去。
时淮一听这反应就知道斯库瓦罗大概已经发现了什么。
他顺手捡起脚边的树枝,手腕一转挑开剑身,有一下没一下地陪斯库瓦罗对打起来。
几个回合下来,斯库瓦罗很快就确认了时淮的身份。
“啧,没意思。”时淮明显没有战意,斯库瓦罗很快收起武器。
他的目光毫不客气地扫过时淮全身,然后嗤笑一声:“你怎么搞的?变得跟那群小鬼一样?”
时淮翻了个白眼。
这种问题他已经在十年前听过一次了,时淮并没有理他第二次的想法。
他无所谓地朝斯库瓦罗摆摆手:“你可以走了,附近据点的人都躺在这里了。”
谁料斯库瓦罗直接丢给时淮一枚战术耳麦时淮肩膀:“少给我偷懒,那边六公里还有一个驻地,快点解决掉去boss那边集合。”
“你连死了十年的人力都要白嫖?”时淮作势要把耳麦丢出去。
“你还知道自己旷了十年的工?”斯库瓦罗生声音忽然放大。
他右手按住时淮的头顶使劲往下一按,然后对着时淮的耳朵就是一通输出:“不一次性把十年的工作补回来,信不信老子再让你死十年啊老东西!!!!”
先不管时淮听没听进去他说的话,斯库瓦罗看着耳鸣陷入懵逼的时淮,得逞般的笑了一声。
随后不由分说地把耳麦往时淮耳朵上一戴。
为了防止时淮因为耳鸣听不清,斯库瓦罗特意将音量调到最大。
还好时淮眼尖注意到了这一点。
他一边调试一边幽怨道:“你是不是忘了我只是个来自十年前手无寸铁的菜鸟?”
“哈?”斯库瓦罗打量了他一眼,“就你?”
忽然,他才注意到一件事。
刚见面时被时淮异常年轻的样子吸引了注意,现在才发现时淮何止是没有指环和匣子。
“你的佩剑呢?”斯库瓦罗面色严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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