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满满，回家了，今日你祖母回来，咱们早些家去。”
沈沅从一堆案卷中抬起头，“沈寺卿稍等，下官还有一份文书没有写完。”说完又低下头去，不过瞬间又抬起头看向门边的沈耘，“沈寺卿，下官说过好几次了，在大理寺要称职务。”
沈耘哭笑不得，片刻后点点头道：“小沈大人说的是，既然如此，本官就先走了，公私分明的小沈大人今日自己走路回家吧。”
沈沅一听，赶紧把笔搁下，随意将桌案上的东西糊弄着收拾了一下就急匆匆跑出门。
“爹，女儿说笑的。”沈沅三两步赶上她爹，扯住了沈耘的袖子。
沈耘十分干脆地抽出自己的胳膊，“小沈大人自重，在衙门里跟上峰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快放开。”
“现在已经是散值的时辰了，您不是我上峰了，您是我爹！”
沈沅一年前通过大理寺的女官考试，顺利考中进入大理寺成为了大理寺的一名女官，官职是大理寺寺副，顾名思义就是大理寺寺正的副手，平日里协助大理寺寺正审案，如今小沈大人已经入职一年整了。
“祖母您总算是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祖母有了小棉花，就再也舍不得回来了呢。”
沈沅和她爹到家之后各自回屋换官服，沈沅到的时候沈老夫人正抱着曾孙说话呢。
“我哪能不回来呀，咱们家岁岁在这儿了，曾祖母哪能不回来，对不对呀岁岁？”
“对！”
沈沅上前捏了捏侄子胖乎乎的小手，“你听懂了吗你就说对，今天叫姑姑了没？”
“姑姑！”
沈沅又开始故意逗他，“沈周行，你娘我嫂子呢，去哪儿了？”
小胖子听见娘这个字，伸着脑袋四处找了一圈，然后对沈沅说：“娘，不在。”
“瑛娘不久前出去了，收到封信就出去了，不知是有什么事儿，不过岁岁真是乖巧，这么久没见着我了，还以为不认识会哭呢，没想到也任我抱着。”
沈沅笑道：“我听爹说的，苏岁这点随哥哥，不管谁都让抱，出去得看好了，不然被人贩子抱走还傻乐呢！”
“祖父！”岁岁看到进门的沈耘，扭动着伸出手要沈耘抱，沈老夫人干脆放他下地让他自己走过去。
沈耘看见孙子颠颠地跑过来，也赶紧蹲下伸出手等着。
沈老夫人笑着对儿子道：“还别说，你真没白疼他，刚刚还说这孩子谁都让抱，但是一看你回来了，就顾不上旁人了。”
沈耘抱着岁岁坐下，看到母亲面色红润，放下了心，又问道：“母亲，汐汐跟孩子都还好吧？”
“好着呢，实在用不了我操心，再说还有汐汐她娘在，还有敏思那孩子，从衙门一回来就抱孩子，恨不得带着孩子去县衙了，跟你当年带满满那个劲头也差不多了，别说我了，汐汐这个做娘的都插不上手了。”
“哦！原来祖母是在兖州没事儿干了才回来的呀，我还以为祖母是想我了才回来的。”沈沅故意酸溜溜道。
沈老夫人也顺着她的话，故意道：“对！想你做什么？祖母要想也是想岁岁，你都这么大个人了，祖母也不用想你了。”
“唉！我就知道，有了小的忘了大的。”
“啧啧，都过了一年怎么还是这个德行，这样子审案能靠谱吗？”
“祖母您少看不起人了，没人比我更靠谱了，估计过不了几年，我爹的大理寺卿都要让给我干了。”
当然沈老夫人只是玩笑，在兖州的时候她自然也是惦记着孙女儿的，这会儿回来也是也是惦记着孙女儿十月份的婚事，这么大的事儿，就算是不叫她插手，她也得亲自来盯着才放心。
去年三月，沈老夫人到兖州没多久，沈汐就查出了身孕，小夫妻两个身边没个大人在，第一次遇上这事儿，沈老夫人不放心就干脆留下了，这一留就留到了孩子出生，白白胖胖的外曾孙女儿。恰巧生在冬日里，孩子的大舅大老远从黔州送了亲手种的亲手弹好的棉花来给小外甥女做包被，沈汐就做主给女儿起了小名叫小棉花。
小棉花是十一月里生的，快生的时候沈汐的母亲都来了兖州陪着女儿，过完年之后，沈老夫人坚持要回金陵一趟，回去待了一段日子又回到兖州看过自己的曾外孙女儿之后，就启程到京城来。
沈老夫人也没想到自己年纪一大把了，倒成了家里最奔波的人了。
“母亲，这下子您能安安心心待在京城了吧？您这样奔波，儿子真是怕您累着。”
沈老夫人摆摆手，丝毫不在意，“趁着现在还能动弹不多走动，等走不动了躺床上等死的时候再后悔不成？再说了咱们家现在这么好了，曾孙有了，曾外孙女儿也有了，还有满满也出息了，这一桩桩一件件，我不得回金陵数给你父亲好好听听。”
“祖母，祖父都上天上去了，没学点本事吗？让他自己来京城听呗，怎么还要您回金陵去说。”
沈沅说完，趁祖母发火之前，赶紧站起来溜了。
沈沅跑出院子正好在院门口看到何瑛回家，“咦，嫂子你回来啦？！祖母说你接了封信就出门去了，没事儿吧。”
“没事儿。是韵茹来的信，她回京了，邀我见一面。”
“韵茹姐姐？！她没事儿了吧？”
当年在杜家那件事沈沅还记得很清楚呢，韵茹姐姐从和离之后就没回过京城，也没消息传来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现在看起来比之前是好多了，不过……”何瑛叹了一口气，“她还不知道他们家的宅子已经被卖了，她说今天回来本来还想回家去看看的。”
“韵茹姐姐一定很难过吧，过了好久回家却发现家里住的已经是别人了。”
“我问她这两年待在哪儿，她也没说，只说自己现在日子过得还不错，日后她不会再回京了，让我不必再惦记她。”
其实何瑛与杜韵茹的关系也不十分要好，只是之前住隔壁，又年纪相仿，就有些往来，不过如今杜韵茹回京，她发觉自己能见的想见的也就只有何瑛一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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