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相爱的人在一起走路，无论远近，都能走出一路甜蜜。
“这次婚礼会在一个小教堂里举行，不会请多余的人，为了最大程度保密，一切都会悄悄进行。”许欢宴说着。
按照陆景明的意思，这个婚礼就是个先预热，等有朝一日大白于天下，能复生了，他们再进行一场阳光下的，正大光明的婚礼。
他觉得只有这样，才对得起万姿多年来的付出和坚守。
苏楠赞同，这些日子她受够了各种鸟气，这几年因为儿子出息而客气许多的脸又回去了，甚至比以前还难看，她特想借一场盛大婚礼，打那些人的脸。
就连一向淡泊名利的苏家姥姥姥爷，也有此意，他们也想热闹，一洗多年的憋屈。
“所以呢，婚礼肯定是有两次的，这是一次，等一切结束了还有一次。”
塞纳河上船只点点，有一艘小游轮经过他们面前，上面不少游客在拍照，还有人发出阵阵惊呼，这个旅行团很热闹啊。
周雪看得欢乐，她伸手一指：“据说坐这个船游览两岸风光，能将巴黎的国家图书馆、植物园、巴士底狱、卢浮宫、巴黎圣母院、埃菲尔铁塔等着名建筑地标尽览无遗。”
许欢宴哦了一声：“是在船上看，还是到地方了下船看？”
周雪呆了下：“应该是在船上看吧，否则怎么叫游览呢？”
许欢宴揽着女朋友的肩膀，两人懒懒散散趴在岸边的石头栏杆上：“其实坐飞机更好看。”
从上往下，所有建筑都是棋盘上的棋子，一码码的，横竖撇捺，一目了然。
真的？周雪用眼神问他，一双眸子纯澈无邪，许欢宴笑着亲过去，就这么短短的一段路，他像是得了亲吻病，亲了个没完没了。
周雪每次都不会拒绝，但每次都会脸红，都要躲在他怀里好一会才抬头，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周雪有点接受无能，但甘之如饴。
只要是许欢宴，全世界最好的许欢宴，所有的一切，都不算什么啊。
02
舍不得把小雏菊交给别人，周雪一直抱着，许欢宴笑她，转身去买了冰淇淋过来给她吃。
冰淇淋上的彩色糖霜像彩虹一样好看，许欢宴手抬了抬，糖霜沾了她一嘴。
许欢宴笑得满是开心，用手指头给她擦嘴角，不远处传来“咔嚓”声，两人一起回头，是连续的响声，有个胡子花白的老人家正举着相机拍他们。
“你们很好看。”老人说，很友好地笑，“我忍不住拍了下来，相爱的人是最美的。”
两人走过去，老人家向他们展示刚才拍到的照片。
照片有两张，一张她嘴上沾了彩色糖霜，愣愣睁着眼睛，而他正在低头给她抹嘴，一个傻一个宠，画面很和谐。
另一张两人一起回头，都是弯着眼睛，眼睛里幸福满溢。
瞬间定格永恒，背后的塞纳河灯火，都不及他们眼中的华彩耀人。
老人比划着，说回去把照片发给他们，要邮箱，许欢宴给了自己的，道谢后分别。
“去吃饭吧，饿不饿？”许欢宴问，明天是周日，可以休息一天，他会在这里一直陪着女朋友，陪到下周末一起回国参加婚礼。
时间还很长，他不急，“你的换洗衣服，我让人送到酒店去了，这几天住在老师家不好，不方便我们约会。”他说。
周雪偏了偏头，总感觉他这话意有所指，但又不敢多想。
想问一下在酒店约会？
那怎么住？还和之前一样两人各住一间房吗？
但又实在不好意思追问，干脆不说话，装死。
许欢宴看着嫣红从她耳朵根烧起来，往脸颊，往脖子，往各处蔓延，最后变成了一个热烘烘的小火炉。
他看着可乐，很想再逗逗她，却最后自己也感到了一丝羞涩。
好像被她感染了一样，连心跳都快了好几分，期待又紧张了起来。
嘿，怎么回事，欢场老手了，怎么跟个毛头小子一样，没出息得很哪。
03
许欢宴咳了咳，欲盖弥彰：“走吧，先吃饭，想吃什么？法国大餐？还是想吃中国菜了？”
周雪歪头看了他一眼，好像看出了他也在尴尬，突然起了调皮的心思。
“我想吃德国肘子。”
啊，许欢宴有点愣，在巴黎，久别重逢，想吃德国肘子？他挠挠头掏出手机搜：“行，德国肘子是吧？你等会儿。”
他的法语不灵光，这些本地的美食推荐都是法语，他看得有点吃力。
看了一堆的美食评论，他没招了，回头招手叫人：你们过来。
跟着的两个保镖赶紧过来，许欢宴问人家：“你们知道巴黎哪里有好吃的德国肘子吗？”
有当然有，但哪里有，两个保镖也是香港跟过来的，他们也不知道啊，面面相觑，都有点愣。
周雪看玩笑有些开大了，马上撤：“算了算了，不吃了，换一个。”
“别换了，难得你想吃什么……”许欢宴说，女朋友的愿望当然要满足的，不然要男朋友干嘛。
他挥手叫保镖退下，自己接着查。
哎呀，周雪看他当真了，有点不好意思，她手拽着许欢宴的胳膊：“算了算了，就吃中国菜好了，我突然又想吃中国菜了。”
“中国菜明天吃，今天我们就吃德国肘子。”许欢宴头也不抬。
周雪啊了一下，看着他接着搜，找到了一家，但在塞纳河岸对面，还挺远的，他又翻看着，找过去的开车线路。
周雪瞄了一眼，18公里，太远了，哎呀，她更不想去了。
“那要不然，我们回酒店吃法国蜗牛好了，欢宴……”她叫了一句，本想加重语气，结果变成了软糯糯的撒娇。
许欢宴有些稀奇地看过来，没听过她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她一向是棵含羞草，什么时候变成撩人花了。
他停下来，抬手捏了捏周雪的脸颊，声音不自觉柔成了一滩水。
“再像刚才那样叫我一声，媳妇儿。”
04
周雪脸瞬间红爆了，她托着一边的脸，红扑扑的，小声又念了一句：“欢宴。”
许欢宴哎哟一下，心跳如雷，差点流鼻血，他赶紧抹了一把，没出血，还好，不丢人。
周雪见他奇奇怪怪的，停了停，又喊了一句：“许哥。”
许欢宴抚着额头，感觉这回血从上而下，直奔不可言的地方而去，肯定是太久没“发火”了，一个称呼就吃不住。
不是……叫自己许哥的人很多啊，叫自己欢宴的人也很多啊……怎么就周雪叫出来，像含着块糖呢？还是又香又黏牙的糯米糖。
周雪见他还是不说话，也不知道这晚饭到底去哪里吃，她再接再厉，又开口叫了声：“哥哥。”
许欢宴瞪大了眼睛，好像被吓住了，匪夷所思地看着她。
不可以这样叫吗？
可他明明说过小时候自己是追在他屁股后面叫哥哥的，重逢后还逗过几次，想要自己叫哥哥。
是太久没见了，这次一叫人就傻了？
“欢宴哥哥，我想吃法国蜗牛，我不想吃德国肘子了。”
周雪又喊了一下，许欢宴直接跳了起来，然后弯了弯腰，转了几圈，转头过来抱住她：“行行行，小祖宗，吃什么都行，你先别这样叫。”
怎么？周雪刚想问，被他轻轻撞了一下下半身，立即明白了，人像着了火，立即跳开，张口结舌。
许欢宴目如流火，带着一丝坏笑：“知道了吧？这称呼在特定场合可以好好叫，但现在，别叫，小心拱火，你都收拾不了。”
周雪面红耳赤，结巴不能言。
许欢宴心安理得拖着她的手去路边上车：“走了走了，回酒店吃法国餐去，我们去好好过二人世界，谁也别来打扰。”
他抬手挡着车顶，让周雪上车，晚风拂来，路边的许公子弯着腰，眼睛笑成一道桥，眼睛里没有旁人，只有那簇蓝色的小雏菊。
他全身懒洋洋，放松而惬意，是人最甜蜜幸福的模样。
05
与此同时的香港，朱梓琪刚下飞机。
她从北京匆忙赶回来，因为朱梓峰又有了些暗搓搓的行动，朱家隐隐有变。
没回半山别墅，她在机场取了车直奔石澳，去见父亲朱胜定。
依山傍海的地方，有一个私人疗养院，朱胜定最近一个月就住在这里养病，久不见人。
朱梓琪到达时，朱胜定还没睡，他坐在疗养院小别墅的院子里，隔着院门看着大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脸若有所思。
这两个月，朱胜定在香港商界彻底隐退，一向雄壮的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闲的，苍老了许多，耳鬓的白发都有了。
朱梓琪推开院门，轻轻喊了声爸爸。
朱胜定示意她过来推轮椅，他的确半边身子瘫痪了，但没有外界说得那么严重，也远不到起不了床走不了路的地步。
坐轮椅和表现的衰落，只是形势需要。
朱梓琪推着父亲出门，快五月的海风很舒服，夜里长长的海滩上，轮椅印印在了沙地上，后面两个脚印，慢慢伸向远方。
“最近朱梓峰和张霁明走得很近，你知道吗？”朱胜定问，经过一个多月的休养，他吐字清晰，说话已经大体恢复正常。
“知道，他们在谈一个开发合作。”朱梓琪说。
她想起张霁明，心里有点别扭，他们两人回到了以前那种偶尔联系的“前相亲对象”的关系，但又好像有了些不对。
联系比以前更密切了，张霁明最近差不多每隔一天都会给她打个电话，但实在是——言之无物啊。
除了公事，愣是没啥和她说，问来问去都是些老问题。
06
吃了吗？吃啥了？
昨晚睡得好吗？最近工作顺利吗？
……
呕，无趣极了。
“我听说他还在追求你，也听朱梓峰说，他很有诚意，说要和你结婚。”朱胜定说。
朱梓琪不明白话头怎么突然从合同上转到这上面，但她太了解父亲，他做事说话从来不会浪费时间做无效功夫。
“是啊，但想和我结婚的人很多，不差他一个，他现在连恋爱对象都不是呢。”朱梓琪轻描淡写。
“最好不是。”朱胜定冷冷哼了一声，“他父亲害得我们这样，再把女儿娶过去，倒是想得美。”
“而且，”朱胜定声音发沉，怒道，“今天朱家这一切，都是拜他们所赐，拜他们所赐。”
朱梓琪不作声，心里无语得很。
人总是这样，一旦出事就全是别人的错，自己总能撇干净。
无论多理智的人，总是有下意识的规避心理，为自己找无数理由和借口，把责任推给别人，无疑是最轻松简单的。
她听着朱胜定发着牢骚，心里第一次对父亲产生了一种叫怜悯的情绪，也是，都憋坏了吧，父亲的身边，如今也是没人了。
以前前呼后拥的场景不见了，留下的保镖都是眼线，不是自己的，就是朱梓峰的，如果都是她的还好说，如果都是朱梓峰的，他还得装中风。
可不憋屈嘛，对于呼风唤雨左拥右抱惯了的老爹，能忍一个多月才召唤自己，已经很难得了。
朱梓琪推着轮椅走出了挺远，等朱胜定的牢骚发得差不多了，她才停手。
他们已经走到了疗养院在海边的一个石椅旁，朱梓琪把轮椅固定好，自己在椅子上坐下，面对着父亲。
“爸爸，你想和我说什么，直说就是，你是不是忍不住，想行动了？”
她看着父亲，看着父亲坐在轮椅上，手肘撑在两边扶手上，手耷拉交错在大腿上，手掌下垂，手腕骨节宽大突出。
这一个多月，父亲消瘦了不少，但也休息够了，他必然不想再这样下去。
要一头还没有彻底老去的狮子乖乖认输，还输得这么没脸，怎么可能？
朱梓琪看见父亲阴沉的眸子里，风起云涌。
“我要把朱氏拿回来，在香港股市围剿云涛实业，逼他退出香港股市，他如何对别人，我就如何对他。”
“现在张文洋失去了半壁江山，也是只生病的老虎，我要趁他病着，要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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